第一百二十一章私密交流

    黑牡丹的话，虽然自己说只是瞎说，可听在小曼的耳朵里，还是感到有些震惊。

    在自己的部队里，每逢大战前，从上到下，都要做战前动员和誓师大会，从战士到领导都要表决心，写请战书，甚至写血书。而请战书和血书的内容，几乎是一样的，主要内容就是要不怕牺牲，勇于牺牲，要用自己的生命，用鲜血来捍卫部队的尊严。就是说，虽然还没有参加战斗，就已经准备好要牺牲自己。在他们的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战士们的生命，而是部队的荣誉。这种思想，从自己参加八路军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了，部队也正是这样教育的。

    而按着黑牡丹的说法，他们参加的每一次战斗，要把个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进入阵地，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能不能取胜，而是怎么样才能保护好战士们的生命，在这个基础上，再有效的打击敌人，取得胜利。

    这里面的差距可就太大了。比如说吧，他们可以为了不让战士们受到伤害，而撤出战斗。这在八路军的部队里是绝对不可以的。在自己的部队里，有的时候，明明知道上去就会全军覆没，那你也是没有选择，就得往上冲。其实，就算是冲完了，全部都牺牲了，丝毫起不到什么作用，改变不了战局。

    在自己的思想里，军人就是应该为国家、为老百姓的利益而随时准备牺牲的，这没有什么可说的。从参加队伍的第一天起，自己受的就是这种教育。

    按着娄锋的想法，那军人就是先让自己活着，然后再打小鬼子的。

    她有些糊涂了，这两种想法好象都对，又好象都缺少了点什么。“唉，不想了，等晚上有机会，亲自请教他。”小曼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晚上天在黑的时候，黑牡丹才带着她回到娄妈妈的家里，两个人刚一到屋里，娄锋和娄萍也都回来了。娄萍现在是山上最忙的人，整个后勤都归她管，每天天不黑，她是不会回来的，今天要不是黑牡丹亲自叫她，说不上还要忙到什么时候呢。

    “都回来了，咱就吃饭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吃完了饭还有事做。今天咱一家人是最全的了。小曼你们都认识吧，妈已经认她为干女儿了。娄锋，小曼和秀英一样，在这个世上，就她一个人了。今后，你和秀英就有两个妹妹了，妈和爸不在的时候呀，你们可要照顾好她们两。萍儿，你对小曼姐要和对秀英姐一样，她们两个都是你的亲姐姐。”娄妈妈吩咐完，就招呼一家人吃饭。

    “妈，我又多了个姐姐呀，这可太好了。多个姐姐，就多一个人疼我。是不是小曼姐？”娄萍调皮的看着小曼说道。

    “妈，爸，我。。。。。。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个家，还能有。。。。。爸爸和妈妈，还能有哥哥，姐姐和妹妹。从小我就参加了队伍，在部队里长大的，虽然。。。。。。那里也是我的家，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在心里，总是感觉没有家。现在好了，我又有家了，有爱我疼我的妈妈了。再有。。。。。想不开的事，就可以跟妈妈说，躺在妈妈的。。。。。。怀里大哭。妈，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我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啊！”小曼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一转身抱着妈妈，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别人还差点劲，却又勾起了黑牡丹的心酸。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吗？要不是遇见娄锋救了自己，不遇见娄妈妈，自己现在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她们两个人一哭，娄妈妈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妈，今天是咱家团圆的日子，应该高兴呀，都别哭了，咱吃饭。”娄锋心里也不好受，他只好这样说道，免得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都是我不好，惹得妈妈和姐姐也哭了，现在好了，哥说的对，今天是咱家团圆的日子，是高兴的日子，不哭了。妈，只是这次什么也没准备，等下次来看您的时候，再给妈爸还有妹妹带礼物。”小曼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

    “小曼，我知道你们八路军的日子很苦的。你也看到了，咱这里什么也不差。咱是一家人了，你就别多想了。姐这有好东西要给你呢，你看这个，好不好？咱姐三个一人一把，这是子弹，二百发，要是不够，姐这还有。萍儿，你那还有勃朗宁的子弹吧，你小曼姐走的时候，给她拿二百发。嘿嘿，现在咱三个人，一把勃朗宁，一把左轮，都成了双枪了。”黑牡丹秀英一边把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递给小曼一边说道。

    “看你们三个，哪有一点女孩子样呀，整天就知道枪呀炮呀的。腰里还别着两把枪，就是有男孩喜欢你们，也被你们给吓跑了。”妈妈看着三个女儿，一脸的幸福样。

    “妈，你不知道，她们三个人呀，就喜欢枪呀炮呀的，你没见她们呢，见到一把好枪，脸上都笑开了花。”娄锋看着她们三个人，笑着说道。

    “都是你给惯的。给她们什么不好，非得枪呀炮呀的。对了，锋儿，秀英和萍儿都在玉镯了，等有时间，你替妈买一对老玉的镯子，妈不偏不向，也要给我这二女儿一个。”

    “妈，我不要的，再说了，整天行军打仗的，哪有机会带玉镯呀。您老就别费心了，有这把枪我就知足了。”小曼看了眼妈妈，撒娇似的说道。

    “行，妈，等过了年，我去新京的时候就买，正好我认识一位清朝的王爷，他在新京开了一家玉器店，里面有好东西。”娄锋答应道。

    “哥，真的不用给我买玉呀镯呀的，我就喜欢枪，有了这把枪，什么都不要的。对了，哥，秀英姐跟我说了一些打小鬼子的经验，一会吃完了饭，我还想让你仔细的给我说说呢。这次来，司令员和参谋长都交待了，一定要多让你讲讲。同样是打小鬼子，你们伤亡的人就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曼怕他再坚持给自己买玉镯，于是就说道。

    “行，吃完了饭，我就好好给你讲讲。这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和我们的一些作法，不一定适合你们。有用的你就听听，没用的就当我没说。”娄锋还是知道八路军纪律是非常严的，有的时候不尽人情。

    “我知道呀，我只是自己想听听，需要的，我会汇报的，不需要汇报的，我不会说的。”小曼也是绝顶的聪明，一听他这样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吃完了饭，黑牡丹本来是想陪着娄锋的，可娄萍拉着她帮自己清点一下这次从李大胜家里抢回来的金银财宝，问她怎么入帐，还有这么多东西，要选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她就跟着娄萍出去了。

    小曼跟着娄锋来到他住的西屋：“跟我说说，秀英都跟你怎么说的？”娄锋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

    小曼就把秀英跟自己说的话，一条一条的告诉了他。

    “嗯，她说的对。就说冲锋这件事吧，跟你们在一起打了两次小鬼子。我感觉冲的有点早。小鬼子还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你们就冲了下去。你是知道的，打仗的时候，人都有点疯了，这时候，就是你不让手下冲，他们都想自己冲下去呢。你这边军号一响，就算在再大的危险，他们也会什么都不顾的往下冲去。结果你看到了，小鬼子的歪把子一响，咱的人就会成片的倒下去。你说，马上就要取胜了，还损失这么多的兄弟，划算吗？”娄锋自己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对待小鬼子的俘虏，你们也太心急了。对这些东洋人，我是比较了解的，他们从小就受到武士道精神的熏陶，骨子里就没有举手投降那根弦。就算还有一口气在，他也要临死抓一个垫背的。你们可好，看着活着的，就上前去对人家：说举起手来，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可话还没等说完，不是挨一刀就是挨一枪，再不就是一个手雷，和小鬼子同归于尽了，你说，这值吗？你也看到了，打了这么多次小鬼子，咱还从来没抓住过俘虏呢。

    我跟我的兄弟们怎么说的你知道吗？我告诉他们，对这些小鬼子，只要看到有气的，不管他投降还是不投降，先给他一枪，等没气了，再上去收他们的枪和弹药。打仗，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么老远，隔山片海的，他们到咱中国来，侵占咱东北，你说他能有什么好心吗？他做过什么好事吗？这些日本人都算上，哪一个手上不是粘满了咱中国军人和老百姓的血？他杀咱们兄弟的时候，别说你投降呀，就是你跪在那求他，他也不会放过的呀。你不是没看到，他们屠村的时候，连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小孩子都不放过。

    所以，我对这些小鬼子，从心里就没拿他们当人看，杀起他们来也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