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裂痕

    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暴发，把这一段时间自己内心的痛苦，不管不顾的发泄出来，对着她大声的斥责了几句。

    娄锋没有想到，黑牡丹反应会这么的强烈。她一下子昏倒，要不是自己反应得快，早就倒在了地上。

    “秀英，秀英，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娄锋把黑牡丹抱到炕上，放平了，用手摁着她的人中穴，带着哭腔叫喊着她的名字。

    黑牡丹自从认识娄锋以来，性格改变了不少。这些年来，自己统领着这百十来人的胡子，在性格方面，早就不见了当年上学时的淑女形象，火爆的脾气，越来越明显，胡子大当家的范儿，到是越来越正宗了。在山上说一不二。抬手就是枪，赶上发脾气的时候，张口就骂。

    刚上山的时候，她还真不这样，那时候虽然她名义上是大当家的，可下面有很多胡子，并不买她的账，好在王大善人早有远见，又没看错人，刘安死保，这才让她站稳了脚跟。

    黑牡丹是个聪明的女人，从小喜欢舞枪弄棒的，手脚也很利落，骑马打枪，不比别人差，但她明白，要想真正的成为老大，自己这种淑女可不成。于是，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咱大家在一起，大碗的喝酒，大块的吃肉。还别说，单就喝酒来说，山上的这些人，还真没有几个是她对手的。

    初步的威信树立起来了，但还不够。

    残忍、狡诈又讲义气，外加一个果断。这些是胡子的本性。黑牡丹知道，要想让大家心甘情愿的佩服你，在这几个方面，你一定要做到极致。

    黑牡丹有意识的在这几方面下功夫。记得第一次下山，抢的是当地的一名大地主，恶霸。叫王大拿。王大拿，意思就是在他的地盘，不管是谁家的东西，只要自己看中了，就要拿回自己家中去。对了，不光是东西，就算看中了谁家的小媳妇和大姑娘，这个王大拿也是照拿不误。谁要是敢说个不字，那可就倒霉了，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背井离乡。因为这个王大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在日本留过学，小鬼子侵占东北后，他从日本回来，摇身一变，成了日本人的红人，在滨城关东军的司令部，当了一名翻译。二儿子离家很近，就在清源县城，是皇协军的一个大队长。

    这对东北的一个村镇来说，这样的家庭，那可不得了，家里是要枪有枪，要人有人，谁敢跟王大拿做对呀。

    当时黑牡丹的手下人手不多，还不到五十人，枪枝更是五花八门。之所以决定要抢王大拿，一是他民愤极大，残害百姓，危害邻里，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二是地处深山，离县城比较远，小鬼子就是想过来，没有一天半天的，也到达不了这里。三是他们家里，有十来杆快枪，还有一些浮财。这第三点，对山上来说，那是太重要了。现在缺少的，就是枪和财钱。

    正是金秋十月，马上就要入冬了，山上的四、五十名兄弟还没有棉衣呢，过冬的粮食也不多，正好抢了王大拿，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

    事有巧合，山上有一名兄弟，家住在王大拿的临村。有一次回家，听说这个王大拿相中了他们村里的一个姑娘，要抢回自己家里，做四姨太。姑娘的父母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一是这个王大拿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二是王大拿是什么人呀，是恶霸地主。虽然当面没人敢说，可背地里，都在骂他的八辈子祖宗。

    这事就让黑牡丹知道了。她带着刘安等几个心腹，侦察了几天，把王大拿家里里外外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婚事的头一天晚上，就把山上的人全部带下山来，在村子的附近安排好，自己来到姑娘家，跟姑娘的父母如此这般的一通安排。这一家人差一点没把她当成救命的观音，自然是千恩万谢。

    第二天一早，王大拿就派人来抬新娘子。关东的规矩，在没拜堂之前，是不允许新郎官见新娘子的，所以，来接新娘子的人，只是把穿红蒙头的新娘一放到轿子里，就撒了欢的往回跑。当然了，娘家虽然不愿意，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是自己的姑娘出嫁，怎么着也得送一送了，跟在桥子后面的送新人的还真不少。

    王大拿别看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平时保养的还真不赖。为了自己的婚事，他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都叫了回来，全家上上下下，加上护院的，有十七、八口人，都聚齐了。

    新娘子回到宅上，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拜堂成亲。东北的规矩，在婚礼上，自己这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然后新郞才能入洞房。

    王大拿把他们一家人和护院的，都叫到最里面的两张桌子前坐好，自己就要跟新娘拜堂。

    此刻，无论是来祝贺的，还是捞忙的，都围了过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主事的站在一对新人的前面，高声的叫道：“一拜天。。。。。。”这地字还没等说出口，他就看到这个新娘，突然一动，头上的红盖头就自己掉下来了。主事一愣，正要上前，只见新娘两手从怀里一抽，瞬间，手上多了两把驳壳枪。

    红白喜事，主事可没少见过，但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新。。。。。新。。。。。。”主事“新”了两句，没等娘字说出口，就听得“叭叭。。。。。”两声，王大拿脑袋上多了两个血洞，身体向后就倒了下去。

    这一下，可炸了锅了。一瞬间，周围的枪声，雨点般的响起。“叭叭。。。。”“怦怦。。。。”整个大院，乱了套了。还好，这些枪声，都是奔着王大拿家人这两桌而来的。

    直到这时，大家才看清楚，这些送新娘的人，一个一个的，凶神恶煞一般，端枪的，拿刀的，早就把大院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新娘，一回身，对着正往外掏枪的王大拿的二儿子，又是两枪。也不见她瞄准，王大拿的这个二儿子，半个脑袋，就被打飞了。

    她一纵身，跳到账桌上，对着前面的两张桌子旁的王大拿的家人，也不管男女，“叭叭。。。。。”就是一阵扫射，打也这些人是血肉横飞。

    就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凶狠的杀戮，别说是这些平头百姓了，就是见多识广的胡子，也都看呆了。这个新娘，不是别人，正是山上的大当家的黑牡丹装扮的。

    看着手下的人，已经把剩下的王大拿的家人收拾的差不多了，黑牡丹一抬手，对着天空又是两枪，然后对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这些村民们大声的说道：“不要乱，都给我听好了，我是黑牡丹，这次下山，就是专门来杀王大拿他们一家的。跟你们无关。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证大家没事。现在都给我进到这间屋子里面去，等我们走后，你们再回家。如果有人不听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大拿就是下场。兄弟们，把他们撵到屋子里去。然后，把咱要的东西都装到车上，不管是谁，只要有反抗的，格杀勿论。”黑牡丹说完，一抬手，“叭”又是一枪，把大门口处挂着的一盏贴着“喜”字的红灯笼打了下来。

    手下的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凶狠、残暴的样子，对她的枪法，更是佩服得不得了。此刻，就连平时对她不太感冒的人，也不敢说什么，按着她的命令，小跑着去做事。

    这一次下山，对黑牡丹来说，那是收获颇丰。不但缴获了十枝快枪，而且过冬的物资也全部解决了，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在山上的地位，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当家的。手下的这帮兄弟，别说当面了，就是背地里，也没有人敢说她个不字。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的性格，已经完完全全变了样了。

    认识娄锋以后，她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一些久违了的淑女感觉，又时不时的表露出来。就连平时说话，也不那么的冲了。

    可今天，当得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她仿佛一瞬间，性格大变，又回到了从前。骄横、霸气、火爆。

    当娄锋对着自己，大喊大叫，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态度对待自己，会这样跟自己说话。这让她感觉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她一口气没上来，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