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先是一惊，虽然觉察到莫离这次比上次更加冷漠，说话不给人回驳机会，因为他武功高，大战南海派有功，此刻又身负众望。人们把他这种作法看作骄傲。

    克文远担心追出来，在后山追上他，伸手拉住他衣袖，担心说道：“大师兄，你这样……”

    “我心里很烦。”莫离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所谓正义之师，就烦。他们有本事站在这儿嗷嗷大叫，谈论曾经奉功伟绩，干么不去杀死万无云。有空站着儿瞎谈别人，干么不自己站出来，闯出一片天下说别人看看。

    想起如梦，他心里有千千万万句对不起。她付出一片真情对他们，他们哪？无论一后他们怎样关心她，何护她，都抹不去起初利用她事实。

    虽然他恨万无云，想把万无云碎尸万段，又不得不承认，万无云说的对，起初，他们确实把如梦当刀使。

    想起她天真，稚气模样，感觉她不应该踏进江湖恩怨里。是自己师兄弟把她拉进江湖恩怨里，让她苦苦挣扎，最后送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谁的错。师父一生为武林，如梦一生为他们，他们又为谁？

    越想越烦，越烦越想，最后，话就不由自主从嘴里吐出来。

    克文远陪他慢步在后山，轻语：“大师兄，你变了，变的我越来越不认识。”

    “是吗？”莫离抬手，轻扶脸颊。

    克文远接着说：“我也变了，变的越来越不认识我自己。变的一片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作什么。我好想回松竹寺，静静的，什么都不管。”长叹一声，抬头看向天，天还是当时模样，他已经不再是当时克文远。当时的满腔报复都到那里去了。

    莫离点头：“时过今迁。”话一出口，无数悲凉拥上心头。

    克文远点头：“是啊，时过今迁，今非昔比。”起初他异想天开，为武林奔波，毫无怨言，曾经，他心灰意冷，想这退去，后来被武林正义之士感动，前往少林寺，大战贺云。再后来被捆朱家堡，无人救他们，那段时间，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茫然。下定决心，重得自由时、带如梦远走他乡。他的自由是如梦用生命换取的，归隐成为他们心中最美神话，永远都不会成真。

    这份悲凉，这份凄苦，有谁能了解，有谁能懂他？抬头看向天空，几朵白云飘浮不定，从他眼前飞过。武林人士对如梦、对师父无尘态度让他心寒。

    莫离沉默了。

    另一处，鹏意跟苏梦远慢步在山野间，春天到来，积雪融化，脚下泥松软。树枝冒绿，点点绿色想新生儿稚气眼睛，脆脆的，弱弱的，不染一丝尘俗。苏梦远看向身旁鹏意，自从莫离离开后，他一直闷闷不乐。想起大师兄在众人面前夸夸其谈，谈南海派诛多恶迹，想起他曾是南海派弟子。安慰道：“鹏意，别不高兴，人生事迹，千千万万，回头看去，都是过眼云烟。”

    鹏意抬头看向他：“梦远，你很善良。”

    “是吗？”苏梦远抬手，轻轻抚摸脸颊，抚摸到道道伤疤，苦笑：“善良已成过去！”幽幽长叹道：“现在的苏梦远，是恶魔，他会摧毁一切。”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之少，他会血倒债血换。”

    鹏意认真看着他，他每一种表情都落在他眼里，轻语：“其实，你还是你，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是恶魔，他就不会陪自己出来慢步，就不会体会到自己的难处。

    苏梦远转头看向他，看到他双目烔烔有神，盯着自己看，轻微摇头，苦笑：“看来，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嗯。”鹏意肯定点头：“你是我见过最善良，体贴的人。”

    苏梦远苦笑，抬起双手让鹏意看：“你见过双手沾满鲜血的善良者吗？”想起死在自己手里南海派弟子，想起自己为生存杀死同门师兄弟情景，想起师父为救他而死，如梦推开他瞬间，心里翻滚：“我早该死。”

    “梦远。”鹏意看向他眼睛里深空悲痛，深深弯腰：“我为曾经过失向你道歉。”杀死无尘，是他今生最大遗憾。

    苏梦远摇头：“不怨你。”当时，他是南海派弟子，他也有他的苦衷。

    两人慢慢谈着，向前走去。谈着谈着，他们谈到了鬼魂，最后长叹一声，继续向前走。

    几天后，武林人士去找莫离。

    莫离坐在桌子前，双手交差，听他们回报南海派势力，行为。有些南海派弟子行为堪称大侠，让他佩服，有些南海派弟子行为令人发指，不说别的，只说近在眼前刘家堡刘氏三兄弟，刘氏三兄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说着说着，莫离紧紧握起拳头，重重砸向桌子，咬牙切齿说道：“气死我了。”朱大同全家惨死情景，在他脑海里重放。

    空洞派弟子接着说道：“前几天，刘老大要盖别院，看向白老汉家住房，派人前去通知，说用十吊钱卖白老汉家祖屋，白老汉自然不同意，把刘老大派来人赶出去。当天晚上，刘老大带人前去、打死白老汉跟他妻子，抡走白姑娘为妾，命人烧掉白家祖屋，在那儿盖起别院。白姑娘性子贞列，跳井自尽。”

    “刘氏兄弟。”莫离紧咬嘴唇，他一定要手仞刘氏兄弟，为白老汉报仇。

    另位空洞派弟子说道：“他们行为，比起清雨山庄差远了。”

    莫离眉头微锁。

    克文远、苏梦远、鹏意沉默无语，好想马上手起剑落，取刘氏兄弟狗命。他们对强取豪夺，蹂躏女性者，有着同样仇恨。

    空洞派子接着说道：“清雨山庄是当地土皇上，他们命人给周围十里八乡农户造策登记，男人、女人满十四岁必须随叫随到，男人该清雨山庄作苦力。女人供他蹂躏。”

    “他们。”莫离咬牙切齿：“畜生。”

    “该畜生丢脸。”克文远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杀死他们。”想起那些无辜农户，他的心在滴血。

    鹏意咬牙切齿：“他们不是人。”没想到南海派还有这种畜生。

    苏梦远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气身子颤抖。“大师兄，我跟鹏意赶赴清雨山庄，杀死这绑混蛋。”

    “梦远。”莫离叫住他：“你跟鹏意、文远必需留在我身边。”他们要合力击改雪云、铲除南海派。

    苏梦远还想说什么，让克文远拉住：“听大师兄的。”

    “嗯。”苏梦远点头。

    莫离吩咐：“拿地图。”

    “是。”空洞派弟子把早准备好地图铺在桌上，对莫离说道：“这儿是朱家堡，这儿是刘家保，这儿是清雨山庄。”刘家堡跟朱家堡摇相对应，想距不过三里地。清雨山庄离朱家堡有五十里之遥。

    刘家堡离少林寺近，清雨山庄离少林寺远。

    莫离沉思一会说：“梦远、鹏意、文远，我们带领一支人马硬闯刘家堡。刘家堡有难，必定向朱家堡求缓，到时候，我们合力，杀死万无云、雪云，直取朱家堡。”

    “嗯。”苏梦远点头。

    莫离接着说道：“王伯伯。”王伯伯是华山派新任派们：“你跟无念方丈直取清雨山庄。”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比自己晚到一天。等他们到时，万无云、雪云已经身在刘家堡，落在自己圈套中，无法伤害他们。清雨山庄那些高手，决不是他们对手。

    “取下清雨山庄，回师刘家堡，助我们一臂之力，铲除南海派。”胜败在此一举，他们决不能心慈手软。

    无念方丈看向地图，沉思一会说道：“莫少侠，这样作太危险。”他们跟万无云硬碰硬，危险重重，弄不好会同归如尽。

    莫离冷笑：“放心，我自有妙计。”万无云聪明，他也不傻。

    苏梦远冷笑：“苏梦远死过多少次，不差这一次。”

    克文远表情淡默，保持沉默，心里说道：“死了，就能跟如梦长相守。”从如梦离开他那天起，他不再畏惧死亡。

    鹏意低语：“我一定要手仞万无云，为白玉报仇。”想起白玉惨死情景，心在滴血。

    万念方丈还想说什么，让莫离伸手阻止：“方丈，多说无意。”双目烔烔有神，闪烁着不可威抗气势。

    无念方丈见他们心意以绝，只能点头：“众位少侠小心。”他们把危险全部揽出，把功绩留给自己，这种胸怀，让无念方丈佩服。心里说道：“不亏是无尘大师弟子。”起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