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有你的秘密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什么？那个秘密，你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01
浦拓高中。
初秋，风微凉。
音乐环绕整个舞蹈室，灯光散落在地板上。
脚尖顺着节拍点落，身体后仰，柔顺的黑发落在肩头。抬手滑过腰间，接着一个轻盈的转身，一曲舞毕，夏尼曼十指紧扣立在舞蹈室中央。
“啪啪啪啪……”音乐停下的同时一阵掌声响起，舞蹈老师边鼓掌边走到她身边。
“很好。”老师拍了拍夏尼曼的肩，满意地点头，“明天就艺术节了，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嗯。”夏尼曼轻点头，抬起眸，目光清透。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就先到这里吧。”老师转身对坐在一旁的舞蹈社成员们说，“大家回家以后，有时间再温习温习舞蹈动作。”
不远处，乐韵妮抱臂站起身，目光停落在夏尼曼身上，几秒后移开，嘴角斜勾着向门外走。
“想不到她居然跳得这么好了。”游子宣几步跟上与她并排走着。
“可惜，跳得太好会是她犯的最大的错误。”乐韵妮指尖轻磕下巴，眼眸闪亮。
游子宣转头看她，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悠然走下楼梯，校服的裙摆随风轻曳。
夏尼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后也背包走出舞蹈教室。这个时候，早已过了放学时间，校园里已没有学生的身影，疏星挂在辽阔昏暗的夜空中，闪着微弱的光。
夏尼曼走出校门，拦下一辆的士，的士掉头朝着本市一个欧式别墅区驶去。
环境优雅的别墅区内，最深处一处奶白色的独栋别墅灯光明亮。
夏尼曼站在花洒下，水流冲刷过她每一寸肌肤，气珠凝结在浴室的墙壁上，雾气布满整个镜面。
飘渺的水汽萦绕一室，朦胧中她白皙的肌肤被衬得颇有仙气。夏尼曼抬手抹上镜面，望着镜里的自己，黑眸闪烁，裸色的唇透着苍白，像要冻结一切。
关掉水，她将白色的浴巾裹绕在身上，赤脚走出浴室。
“咚咚……”房门恰好被磕响。
她披上睡衣，打开房门。
“小曼，有个你的快递。”夏怡青将一个包裹递给她，语气温婉，“妈去上晚班了，你自己在家没事吧？”
“没事。”夏尼曼微微点头，轻声地应。
“那你做完作业就早点休息吧。”女人关门的同时关照了一句。
“嗯。”门关上，寂静一片。
夏曼妮折回床边坐下，沉默地拆着包裹。
包装被撕裂开，一个精致的白色盒子显露。动作继续，一缕金色的发出现，原来是一个身穿白色百褶裙的芭比娃娃。
突然，夏尼曼指尖惊地一颤，芭比娃娃连着盒子砰然落地，娃娃白色裙摆上的一抹红妖艳刺眼。
四面白色的墙，空荡的房间，一瞬气氛变得空灵诡异。
复古的落地钟整点敲响，长长的一声。
夏曼妮急退到床角，整个身子蜷紧，双手紧扣在起伏的胸前，气息急促。
片刻，钟声嘎止，房间恢复寂静。
时间似乎漫长成几个世纪般，夏尼曼白皙的肌肤一片冰冷，她蜷得更紧了。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再次打破周遭的寂静，夏尼曼猛地回头，慌乱地抓起手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夏尼曼接通电话，呼吸中还稍带着点急促。
“礼物，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吧？”电话那边说话的是个女生，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气势。
“你是谁？”夏尼曼心猛地揪紧。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你的礼物，够惊喜吗？”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什么？！”
“那个秘密，你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女生的气势逼近。
“你要干嘛？”夏尼曼低声嘶吼，眼瞳也跟着紧收：“你怎么会知道！”
“不要那么激动嘛。”女生说话间透着慵懒和玩世不恭，“只要你乖乖地帮我做事，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我凭什么相信你？”夏尼曼转身无力地倚靠上墙，苍白的唇微颤着，“如果你骗我……”
“哼，我觉得你还相信我的好。”女生冷笑一声：“不然，我可就保不准，可能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原来浦拓高中纯洁无害的夏尼曼居然是……”
“我答应你！”不等女生说完，夏尼曼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垂下眸，指尖抚上额头，身体止不住的颤，那些不愿被提及的画面在脑海里飞速闪过。
她，没有选择。
“你要我做什么？”声音里带着股无力感。
“接近羽斯瑶。”
“羽斯瑶？”夏尼曼疑惑。
“明天你到了学校，我会再告诉你要怎么做。”
电话挂断，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手机从耳畔滑落。
夏尼曼嘴唇紧抿颤抖着站起身，冰冷的指尖触到不远处的芭比，胡乱将它塞进盒子里，接着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盒子飞出窗外，像想彻底毁灭般绝决，不带一丝犹豫。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木然的躺倒在床上。
这一晚，她蜷着身将头深埋进被子。
迷蒙中，她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梦。
梦中，满目刺眼的红。
是天使？还是恶魔？
是要冰冷的懦弱？还是炙热的勇敢？
第二天清晨，天色朦胧灰蓝，空气中透着清冷。
舞蹈教室内，音乐前奏响起，夏尼曼背对着镜子舒展着手臂。
欧美风的嬉皮歌手开始快感说唱，她的脚步也随着动感的音乐交织变化起来，转身间发丝飞扬，恍落一片轻灵。
一个完美的侧滑步合拍而不失美感，发丝纷繁的贴着浸出汗水的脸颊，最后一个音阶落定，夏尼曼如缪斯旷世般侧身高举手臂。
阳光此刻恰好冲破阴霾映上她的脸颊，夏尼曼幽黑的眼眸在光照下显得更加勾人深邃。
“跳得不错。”乐韵妮倚在门边，抱着臂看她。
“谢谢。”夏尼曼收回动作，不自然地立在原地。
“我说真的，不过……”乐韵妮将手举到眼前，细细打量着精致的水晶美甲：“可惜只有我看得到。”
夏尼曼怔了一下，接着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快步往门口走去。
“砰！”
门如她所料地重重关上，冰冷的隔断了她的眼神。
“放我出去！”夏尼曼奋力地捶着门，空荡荡的舞蹈室里她的嘶喊显得那么无力。
“今天的表演我会帮你完成的，放心，一定会比你的更精彩。”乐韵妮轻笑着将门反锁，动作轻盈的将钥匙放进口袋，“衣服搞定了吗？”
“搞定了。”游子宣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表演服。
“别想比我优秀，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做。”乐韵妮用指甲轻弹下门面，象征性地警告夏尼曼。
“其实你对老师说她就会把主舞的位置给你，何必要费这种周折。”游子宣跟在她身后扑闪着大眼睛。
“有些东西太容易得到就没那么有趣了。快走吧，好戏就要开场了。”乐韵妮随意接过游子宣手里的表演服，嘴角带笑。
艺术节的舞台上灯光璀璨，画着精致妆容的主持人走到帷幕前讲起串词。
“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精彩的舞蹈表演，大家掌声响起来！”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定，帷幕缓缓上升，整个表演厅的灯光缓缓暗下，微朦的神秘蓝光落在舞台上。
女生背对着立在舞台中央，光束打落在她的身上，微卷的波浪垂落在肩头，只露出了弧度优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俏皮的上翘着。
音乐响起。
女生诱惑地转身，甩头，露出正脸，深棕的眼眸在小烟熏的晕染下迷人心魂。
“咦……乐韵妮？！”高一的一圈座位有些骚动了。
“不是夏尼曼吗？”有女生弱弱的说了一句。
“管她是谁，有看头就行……”男生们凑着脑袋，兴致勃勃地欣赏着。
灯光交错的舞台上，精彩的表演酣畅淋漓地上演。
沉默死寂的舞蹈室内，夏尼曼抱膝蹲坐在地板上，表演厅里动感而熟悉的音乐声传入耳畔。
乐韵妮是明亚大学校长的女儿，在明亚大学旗下的浦拓高中她便是“女王”，夏尼曼清楚地知道乐韵妮想做的事她改变不了什么，老师对于这个“天之骄女”的所作所为一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想到这里，夏尼曼垂下眸低喃，将臂再次拥紧，“也许我注定不可能出现在那种视线聚集的地方……”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夏尼曼讷讷地拿出手机，眉头微皱，冰凉的指尖轻触屏幕。
“羽斯瑶现在在天台。千万别让我失望，不然……”
彩信的下方带着一张图，白色百褶裙的金发芭比绽着甜美的笑，裙角边的红依旧赫然。
夏曼妮无力的收起手机，撑起沉重的额头，将脸深埋进双手，泪透着指缝流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艺术节的音乐终于停了。
不一会儿，传来钥匙“咯噔”扭动的声音，门打开了。乐韵妮抱着臂从门外走了进来，游子宣紧跟在其后。
夏尼曼无力地倚墙蜷缩着，抬眼望着她们，脸颊上的泪还没干。
“不就是个表演么。”游子宣瞟了眼夏尼曼摇了摇头：“没必要那么激动吧。”
夏尼曼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不语。
“表演非常精彩。”乐韵妮走到夏尼曼身边，把表演服扔到她身上，“明天把衣服还去活动室吧。”
夏尼曼胡乱扒下盖在身上的衣服，站起身径直与她们擦身冲了出去。
疾速地奔跑，穿过舞蹈室，音乐室，画室，风将发向后扬起。
安静的楼梯间里此刻没有人，因此脚步声也显得分外清晰，夏尼曼甚至还听得到自己剧烈运动之后的心跳声。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夏尼曼停下脚步在门边站定，指尖有些迟疑。但只一秒，接着她就伸手推开了天台的门。
初秋的中午，清冷的阳光淡淡地洒在天台上，两边的栏杆在阳光的笼罩下泛着光泽。
女生随意盘腿坐在天台的管道上，慵懒地单手撑着脑袋，唇微微撅起，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夏尼曼慢慢的向她走近，带着些许不安。
“怎么敢来天台？”女生没回头。
“心情……不好。”夏尼曼回答得很小声，手不自觉地轻拽住裙角。
女生从管道上跳下来，手指轻弹，烟灰翩然落地。她转身晃悠到夏尼曼跟前，歪着脑袋打量她。
“哭过？”
夏曼妮没有说话，点了点低垂的头。风扬起她的发，刚哭过的眼睛还有点红。
“为什么难过？”她思考状地微抿嘴唇。
“我很小心翼翼的，做每一件事，但……”她哽咽地停顿，“总是没办法避免被欺负……”
夏尼曼说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前的女生有着白皙清透的肌肤，栗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肩头，下巴尖尖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脑海中却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我们能避免的太少。”女生将手里即将燃尽的烟扔到地上，熟练地用脚尖将其撵灭。
“所以，没什么可以难过的。”女生又往嘴上放一根烟，点燃。抱上臂深吸一口，她转头看向夏尼曼，将烟吐出，“因为，难过改变不了一切。”
“给。”从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夏尼曼，女生将打火机放在了她手里。
“这……”夏尼曼不知所措地望着手里的烟，“我没抽过……”
“放心吧，烟而已。不开心的时候这玩意挺管用的。”她仰起头望着天空，勾着嘴角微微的笑。
犹豫了一下，夏尼曼很不自然地滑动打火机，火花随着风灵动地跳跃，外围幽蓝的外焰夹着中间亮黄的内焰，如起舞的神秘精灵。
她将点燃的烟递到嘴边，尝试着浅浅地吸上一口，然后学着女生的样子轻缓的吐出。
烟草味在唇齿间萦绕。
“感觉不错吧。”女生侧脸看她。
“嗯……”夏尼曼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的笑容。
“你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个敢来这个天台的学生。”她望着湛蓝地天，然后吐出一片迷雾。风吹来，迷雾很快散开。
“我挺喜欢你的。”女生闭上眼睛舒展手臂，“你叫什么？”
“夏尼曼。”
“嗯，我叫羽斯瑶。”
逆着光，羽斯瑶认真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尼曼，她栗色的发丝随风飘扬，泛出很美的光泽。
02
天亮了，崭新的一天又悄然开始。
秋天的清晨飘着绵绵的雨，大道两边的梧桐叶子飘落了一地。
教室里，课间休息时间，学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乐韵妮的座位旁边照例围坐着一票女生。
“独家消息独家消息，昨天放学后我去办公室找老师，然后偷瞄到隔壁桌上有份转学生档案，那男生超有型的！”
“真的啊？哪班的？”女生们听到消息兴奋地八卦着。
“高三的，好像叫成允。”
夏尼曼此刻正在清理着刚收上来的英语作业，握笔的手忽然停顿住，眼神里起了波澜，当很快地，她低头掩藏自己的神情。
也许只是和他的名字谐音吧，夏尼曼心里默想着，努力深呼吸让自己不被那个名字影响，然后按照惯例在小纸条上写上没交作业的同学的名字。
“夏尼曼。”看着她抱起作业要出教室，靠坐在椅背上的乐韵妮开口叫住她。
夏尼曼停住脚步，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作业本。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乐韵妮托着腮，深棕的眸打量着镜中自己精致的脸。
“可是……昨天老师说她今天自己也会检查。”夏尼曼神色清淡，声音细若蚊蝇。
“老师？”乐韵妮轻笑一声靠上椅背，指甲轻弹桌面，“你少唬我，要知道老师可帮不了你什么！”
“把我名字划掉，对大家都好……”乐韵妮放下手中的镜子，指尖勾起夏尼曼的一束发，绕着手指打转。
“嗯。”夏尼曼简短地应，后退一步划去纸条上乐韵妮的名字，接着抱着作业本走出教室，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夏尼曼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犹豫了一下，她推开门，把作业本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就转身离开。
早自习的走廊上格外安静，晨光映着她的双眸，莹透如水晶，黑发搭在肩头，刘海随着步伐微微地动，小步地往教室走。
下一步刚要迈出，突然一股力量冒出牵动她的手腕，夏尼曼整个身子不稳眼看快要跌落。手腕上的力量一转，她顺势落入一个怀抱，额头磕碰上了对方温热的下巴，发梢轻颤。
夏尼曼怔怔地抬眼看去，明亮的光线中男生正看着她，黑发干净清爽微扬着下巴，脸部线条极尽完美。
“成允？你？”夏尼曼眼瞳炯炯地一阵颤动，心跳漏了一拍。她有点难以置信，这个深深扎根在心底的人，此刻竟真实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今早说的那个转学生，真的是你？”
成允双眼深深凝住她的眼，并不说话，只在夏尼曼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紧拥住她，吻落下。
唇深扣住唇，越吻越深，舌间沁香萦绕。
夏尼曼原本紧握在胸前的手缓缓垂落，这一刻风止住了脚步，日光也静静停落在了这里。
这是真的吗？他是真的吗？
夏尼曼思绪混乱，睁大眼睛呆愣在原地任由他吻着。
许久，他的唇才移开，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眉宇在光线中俊宇无比。
“从你离开的那天，我就对自己说，一定会找到你。”他看着怀中熟悉的脸庞，声音充满无法抗拒的力量，“不管需要多久！”
“找我？”夏尼曼如梦初醒般后退，匆忙离开他的怀抱。“你不该来找我。”
“为什么？”成允眉角微皱，“五年前，你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突然就消失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叮铃铃……”上课预备铃声适时地响起。
“要上课了，我要走了。”夏尼曼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挪步要走。
成允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俯下头贴在她的耳畔，“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
夏尼曼深深呼吸不回答，后退一步逃离出他的控制，擦身走开匆忙往教室赶去。
回到教室后，夏尼曼微垂着脑袋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紧闭双眼深呼吸试图逼自己沉静下来，可过往所有关于他的画面还是一幕幕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深处涌出。
校园小道里，自晨光中走来牵起她的手并肩而行的他；午后微风中，后仰身体投篮得分对她帅气微笑的他；放学后空荡的教室里，霸道地将她拉近低眉细吻的他。
他，满脑子都是他。
他的温度，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气息，他的动作充斥在夏尼曼的心间，她觉得心跳加速得难以自抑……
“哒……哒……哒……”有节奏的高跟鞋落地声由远及近，老师来了，教室随之安静下来。
几秒后教室门被推开，接着教室里一阵骚动。
“她是谁啊？”
“这个不是我们的老师啊。”
“走错教室啦。”
“不错哟！美女老师！”
教室里阵阵议论声起，夏尼曼抬手抚在自己心口，随着同学们的议论抬头朝教室门口看去。
一个陌生的身着得体黑色套装的女老师走上讲台，她的脚步利落，身材火爆，妆容精致。
众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所有人脸上诧异的神情清晰可见，女老师并没理会这些，径直走到讲台边放下手里的一叠作业本，优雅地站直身体。
“你们的班主任临时有事，这个月就由我代她管理你们这个班级。”她顿了顿，甩了甩肩头柔亮的黑发，“希望和你们可以很好地配合。”
教室里一片唏嘘，新老师并没有高声嚇止，她淡定的用神扫过班上的每一个人，指甲灵活地轻磕着讲台。接着从粉笔盒抽出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上三个大字。
乐心桐。
“这是我的名字。”她指了指黑板，轻摇手腕，用过的粉笔准确无误的被投进了教室最后方的垃圾桶里，“我很有信心可以管理和教导好你们。”
教室里议论的声音嘎然而止，没人敢再说话，大家都一根紧弦绷在脑海里。
“现在我来评讲你们昨晚的作业。”她不再赘言，手指轻点在那一叠作业本上，“没交的同学现在主动补交也可以。”
话音刚落，几个男生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讲台边自觉把作业交了上去。
“很好。”她接过作业，露出了谋杀菲林的韵味笑容：“这样的态度，我接受。”
夏尼曼静看着新来的老师，眼神却空洞，双手手指紧绞着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成允的身影依旧挥之不去。
“还有同学要交吗？”她又补充了一遍，音量提高了些许。
教室里没人回应。
乐心桐走下了讲台，优雅地迈开脚步绕到教室的前排座位，在二排的位置停下脚步，夏尼曼的视线随着她移动。
“这位同学，你的作业交了吗？”她侧身站在了乐韵妮的座位边。
“没。”乐韵妮冷冷地回答她。
“那你补了吗？”乐心桐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没。”乐韵妮抱着臂漫不经心地倚在椅背上，不站起身。
乐心桐扬起唇角，很自然地将手放在腰间，轻柔地将耳边的发放在耳后。
“班长是哪一位？”她一边转身走回讲台，一边说。
台下一片寂静，没有人回话。
“班长是哪一位？”声音提高，眉微微皱。
“啊……我。”夏尼曼这才晃过神来应声轻缓起立。
“这个月的值日工作就不用安排了，全交给那位同学吧。”乐心桐走到了讲台边看了一眼一脸不服气的乐韵妮，接着低头不紧不慢地翻开课本，不再看她。
“嗯……”夏尼曼顾虑地将目光投向乐韵妮。
乐韵妮的脸有些涨红，威胁的目光示意着夏尼曼，夏尼曼低下头紧扣着十指。
众所周知，乐韵妮是明亚大学的校长的女儿，以前从来没老师敢说她什么，可今天这个新来的老师不知深浅，犯了禁忌。
“我会亲自监督的。”乐心桐开口补充。
一句话将乐韵妮的目光收回，她抬头直直盯着讲台上的乐心桐。
“乐韵妮同学，请你下次和老师说话的时候不要忘记站起来，这是基本的师生礼仪。”乐心桐并没看她，边说边将本子递给了前排的女生分发下去。
乐韵妮一言不发，赌气地将英语书往桌角一推，趴在桌上玩弄起了手机。
夏尼曼重新坐下，膝上的指尖相绞得更紧。早上成允的突然出现就已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现在新来的老师又成功的将“校园女王”乐韵妮惹恼，她预感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注定不会平静。
一整节课的时间她都在胡思乱想着，直到下课铃响起，解放了的同学们鱼贯走出教室。夏尼曼微微皱眉整理着手边的书，课桌上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的响起。
夏尼曼一惊，随即有些忐忑地将手机握在手心，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定了定情绪，夏尼曼接通电话，但是声音里还是透着些不安。
“是我，我们昨天天台见过。”原来打电话的是羽斯瑶。
“是你。”夏尼曼如释重负地轻吐一口气。
“我在天台，放学了来找我。”不紧不慢的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用质疑的味道。
“好……”夏尼曼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却突然从身后被抽走，通话被迫被掐断。
“在和谁打电话啊？心情挺不错啊。”乐韵妮掂了掂她的手机，放在手里玩转起来。
“她现在心情肯定超好啦，借着老师整到了你。”游子宣和其他**女生走了过来，将她围住。
“我没有。”夏尼曼急切地解释，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我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师不在。”
“你是不是不甘心我抢了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乐韵妮冷着瞳看她。
“不是的。”夏尼曼起身想走。
女生们上前一步按住了夏尼曼的肩，她没法再动弹。
乐韵妮无所谓地抱臂站着，深棕的眸里充斥着不悦。
“你知不知情，故不故意，我无所谓！”她手指轻挑，勾起夏尼曼的脸：“但是，我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需要你来让我心情变好起来。”
乐韵妮说完抬手，修长纤细的手指轻动向游子宣示意。
“啪！”游子宣将夏尼曼一把推倒地上。
乐韵妮接过旁边女生递过来的颜料，肆意泼撒。
黑绿黄蓝，白色的校服上被颜料盖上了一层又一层，像一幅色彩浓重的抽象画。
夏尼曼紧拽着手心，默然地低着头，长发无力的垂落遮住她的脸，看不见表情。
“听说你很怕这个。”乐韵妮打开一罐浓稠的朱红色的颜料，举到夏尼曼眼前。
夏尼曼双手紧握，无助地往后退，身体因为害怕而微颤着。
那鲜艳的红是她最不敢触及的东西。
乐韵妮转动手腕，朱红的颜料从滑落瓶口，肆意地落在夏尼曼的身上，视线所到之处满是触目惊心的红。
夏尼曼眉头紧锁，双眼紧闭，额头上沁出汗珠。
“告诉你，我欺负你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乐韵妮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看着一身狼狈的夏尼曼，女王般趾高气昂。
“叮铃铃……”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乐韵妮的话。
乐韵妮停手，将已见底的颜料罐随意扔在地上，抬手拿起夏尼曼铃声大作的手机端详。
“羽……斯……瑶。”她看着屏幕顺口念出声来。
“她？学校贴吧上的“第一冷面女生”，据说家里很有背景，上个月那个高年级的路蓝娜都被她修理得很惨，是个很难对付很难接触的人呢。”游子宣顿了顿皱眉继续开口，“她怎么可能认识羽斯瑶！应该只是同名而已。”
乐韵妮转动眼眸，低头望一眼满身颜料的夏尼曼,按下通话键。
“怎么还没来？”电话那头，羽斯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又不失气场。
“你是……浦拓高中的羽斯瑶？”乐韵妮有些不确定。
“是。”羽斯瑶一字一顿地说出口，语气变得冷峻，“但是我要说话的是夏尼曼，不。是。你。”
乐韵妮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从不屑变得复杂，她微皱着眉一直轻声地应着电话，游子宣察觉了什么也没再说话。
挂断电话后她将手机扔到地上，不甘地瞟眼看夏尼曼。
“走吧。”乐韵妮拿起自己的包，往门外走去，游子宣和其他几个女生跟了上去。
夏尼曼伸手抓起地上的手机，无力地蜷缩在原地。直到一个温热的手掌搭上她的肩，犹如冰冷中的一丝暖阳。
夏尼曼缓缓睁开眼，盈着眼眶抬头。
逆光出现的她，光影被傍晚的阳光笼着，如救世的天使。
羽斯瑶蹲下身，将一件外衫罩在面前这个女生的身上，幽黑的瞳深深地望着她：“知不知道，懦弱永远拯救不了你。”
夏尼曼颤颤地抬起眼眶看向她，眼里满是泪水。
羽斯瑶将她扶起，理好她凌乱的刘海。
“我送你回家。”
的士驶到奶白色别墅门前停下，羽斯瑶倚着车窗侧头看她。
“我到家了。”车后座夏尼曼依旧微垂着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谢谢你送我回来。”
羽斯瑶勾唇，指尖挑起她的脸看向自己，“你需要改变，我可以帮你摆脱你的懦弱。”
夏尼曼双手绞在身前，被迫抬头看着她的脸，她双肩微颤，眼里感受着她投来的真挚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回去好好睡一觉，忘掉今天这些不愉快的事。”羽斯瑶收回手，拍了拍她的肩。
夏尼曼下车，羽斯瑶摇下车窗和她挥手，的士一个转弯驶远，夏尼曼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影，心口忽然涌起一阵温暖。
她可以帮自己摆脱懦弱……
那在心底根深蒂固的懦弱……
夏尼曼轻叹一口气，打开房门上到二楼的卧室，放下书包直接进浴室。
微热的水流轻柔地冲刷到身上，闭眼揉搓着肌肤让泡沫一点点融掉身上沾到的浓重的颜料，让她暂时忘却刚才的痛楚。
沐浴完毕，夏尼曼走到窗边打开点窗，让浴室袅袅的热气散去，裹上白色的大浴巾，风吹来，她揉抱着臂，缓缓回头。
一片狼藉的校服被浸泡在洗脸池里，夏尼曼皱眉倒入洗衣液使力地揉搓，白色的泡沫涌出，她低着头，眼眶再次泛红，垂落的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柱直直落下，水花溅出……
她继续低着头揉搓，混沌的水，旋着水涡流走，颜料晕开一大片……
她没停下，依然重复着动作……
颜料褪去，水变清了……
她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玻璃上蒙上一层雾气，镜中的自己身影模糊，她伸手去抹掉，一滴泪无声的滑落。
脑海中小女孩的惨叫和白天乐韵妮的笑声交替在脑海中回荡，夏尼曼紧皱着眉蹲下身，全身虚脱无力。
外面的风刮得起劲，忽然窗户砰地一声响，夏尼曼神经紧绷一下站起身，下意识的开口：“谁？”
透过浴室门微开的缝隙，她看到一个黑影“唰”地从窗户外跃进来。
视线中脚步一步步地逼近，夏尼曼颤着身子后退，直到背脊触到冰冷的砖墙，她已无路可退。
“你是谁？！别过来！”夏尼曼闭眼蹲身用尽全力嘶叫，声音哽咽。
脚步声停下，黑影推门在她一步之外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一身黑衣衬着帅净的脸庞，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凌然的气质。
“是我。”他蹲下身将她拥进怀里。
“成允？”夏尼曼睁开眼看清了他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我在楼下按了很久门铃，一直没有人来开门。这个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我担心你会有事，所以就直接进来了。”他深棕的瞳凝着她的脸，眉头不由皱一下，她的身体冷得吓人。
“我在洗手间洗衣服，可能水声有点大……”夏尼曼低头轻声解释，紧接着她意识到什么突然抬头疑惑地开口，“不过，你是怎么上来的？”
“一楼房间的窗台和二楼露台相连并不算太高，露台和你窗户的角度，就我在军校这么多年的训练，要跳进来并不难。”成允说着将她抱起，缓缓走向床边。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夏尼曼疑惑。
“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他弯腰将她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夏尼曼蜷着身不说话，眼神里带着不安。
“问了我这么多，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了。”成允静看着她，拉开书桌边的椅子面对她坐下，“告诉我，那时候你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
夏尼曼沉默着依然没有开口，他凝看着她：“不离开彼此的世界，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嘛？”
“我必须走！”她翻身背对他，发散到唇角，“当年因为我……我爸被人枪杀，我妈出于安全的考虑，几乎连夜就带我搬来了这里。”
“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世界就那么一下全……毁了……”她抿住颤动的唇。
“全…………毁了……”
“那你搬到这里之后，为什么不找我！”他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低哑。
“到这里后，我马上被送去了全封闭的寄宿学校，在那里我根本联系不到任何人。”她声音哽住，有点说不下去，“后来从学校出来之后我找过你的，可是你的电话变成了空号……”
“你走之后，我们全家移民去了LA，电话也换了。”成允从后拥住她，很深地拥抱。“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夏尼曼渐渐转过身，唇角抿着，眼眸泛红。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这次不管怎样，我再不会让你离开了！”成允说着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顺滑的发丝倾入指尖，鼻尖相抵望着她。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夏尼曼了，你还会爱我吗？”温热的泪在她的眼眶里旋转，声音很轻，他却全都听见。
“怎样的你都是我爱的你。”他慢慢低头覆上她莹透的唇，细细地亲吻，唇齿缠绕间夏尼曼开始迎合着回吻，吻在泪水中，涩却甜。所有的离别和思念，误解和痛苦都在这个吻中瓦解。
成允拦腰将她埋进自己怀里，夏尼曼搂着他的双肩再也不想放开，裹在身上的浴巾滑落，她晶透的肌肤透着丝丝沁凉。
他的温热一点点让肌肤温暖，吻一路向下，空气跟着炙热起来。
03
清晨微光迷蒙，露台的门半开着，白色的窗帘微扬起，夏尼曼撑起身醒来，成允站在窗边，身影挺拔，侧脸清爽干净，她就这样背靠着床沿静看着他的侧影。
床沿边闹铃响起，成允闻声转头看见已经醒了的夏尼曼走回到床边坐下，在她额头上温柔地轻吻一下，夏尼曼柔静地勾出笑容。
他拿起她放在床边的手机，几秒后他口袋的手机响起。挂掉后，将夏尼曼的手机放到她手心里。
“这是我的新号码以后不会再是空号了，也不会再找不到我。”
她点头，嘴角一抹娴静的笑容。
“你笑的样子很好看。”成允坐直身子歪了歪头，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动。
夏尼曼抬眼看他的双眼，又温柔地一笑。
“今天是周末，快起床，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抬手理她额前的刘海。
“什么地方？”夏尼曼握住他的手，歪了歪头开口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夏尼曼点头，乖巧地起床收拾。在客厅给夏怡青留了出门的纸条后，两人便出门。
白色保时捷驶上交错蜿蜒的公路，成允微扬下巴双手控制着方向盘，干净清爽的发型，深棕的瞳，一丝玩乐的痞气，夏尼曼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双手放下膝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厢颠簸但一路的景色却很赏心悦目，驶过层次耸立的高楼大厦便是远离喧嚣的宁静公路，她开了点窗晨间的空气格外清爽，这样的宁静许久没有过。
“你先睡会儿，等下到了我叫你。”一路开了很久很久，由于起得早难免有些困，成允转头看着一旁的夏尼曼温柔地开口。
夏尼曼点头，倚在车窗上渐渐地入睡，翘长睫毛和通透白皙的肌肤在浅柔的阳光下展现出一种娴静的美，成允看着，单手拢起她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夏尼曼似乎听到了海浪追逐的声音，有些近又有些远。
她撑起头惺忪地醒来，望向窗外，海风迎面扑来，眼前的海面一片湛蓝，深邃无边与天相连，海浪温柔地拍打到金色的沙上，一切那么熟悉而又美好。
“你犯规了，我还没叫你睁眼。”成允停下车，看向她。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夏尼曼转头也看向他，心砰然的直跳，激动与惊喜全挂在脸上。
这里是勒海，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她欣喜地推开车门，漫步踏上沙滩，海风将发往后吹起，她展开臂眺望海面呼吸着带着海洋气息的空气。
“好美。”她呼出一口气，腾起白茫的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雨天，你就撑着伞站在那里捡贝壳。”成允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礁石，接着从后拥她入怀，气息落在她的耳边，“后来海水涨潮了，你也傻傻地没有发现。”
“是你把我从海里救了出来，那时最后一班的公车没了手机也进了水，我们在这里过了一夜。”夏尼曼紧扣着他的指尖接着他的话说。
“后来才发现我们竟然是同校，见到你我才相信了命中注定。”他握住她的双肩，两人面对面相望，“跟我走。”
他牵着她的手往沙滩的另一边走，她的眼里只有他，手心的来自他的温度，心溢满温暖。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沙滩旁的一座小木屋前，成允停住脚步示意她继续上前，夏尼曼松开他的手迈开脚步，回头疑惑地望他。
“打开门。”他微笑给她肯定的眼神。
夏尼曼缓缓推开木门，海风吹进屋内，满屋的清脆声音，轻灵悦耳。
“贝壳？！”夏尼曼双手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只见满屋用贝壳串做成的风铃，如白色的星辰般充满整个视线。
夏尼曼走近到屋内，伸手抚上一串串的贝壳风铃.，眼眶里的晶莹再也无法抑制，她轻轻拿起一个贝壳，发现白色的贝壳上用刀子镌刻着一个大写的字母“M”和日期，那是她名字“曼”的缩写。
“在LA，每一次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去海边捡一个贝壳刻上你的名字，五年了，所有的贝壳都在这里。”成允说着走近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莹润的半弧形贝壳展在手心，“但没一块能比得上它。”
“这是……那天我送你的贝壳……”夏尼曼鼻尖泛酸，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贝壳放在眼前。
“是的，它还在，我也在。命中注定我们是要在一起的，不管分开多久。”他捧起她的脸，指尖拭去她眼眶的泪，低眉轻吻上她的额，“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世界。”
“尼曼，我想你，整整五年了，我一直很想你……”
“我也想你，这五年，我再也没有来过勒海，我不敢来这里，我怕来到这里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你……”夏尼曼哽咽着开口，海风吹动风铃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在，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成允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的唇贴到她耳边，似乎要把心底最深处的话说给她听到。
随风轻轻飘摇的白色贝壳下，两人紧紧相拥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他动情地吻她，唇齿相依。
离开勒海往回走时，已是徐徐傍晚。
夏尼曼恋恋不舍地上车，车朝着前方头也不回的驶上公路，她打开车窗回头最后深深的望一眼平静的海面，发丝眷恋地在海风里飞舞。
关上车窗，夏尼曼看着怀中抱着的贝壳风铃和被他紧握着的左手，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离开他的世界了。
车一路驶到别墅区外，夏尼曼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屏幕神色一怔，是陌生号码她咬住唇迟疑着不接。
“谁打来的怎么不接？”成允侧头看她，关切地问。
“我妈而已……应该是担心我了。”夏尼曼微垂下头，掩饰着自己忐忑的神色，“已经到门口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今天我很开心。”
“我也是。”他刹停下车，“今天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家早点休息。”
“嗯。”夏尼曼推开车门，挥手道别。
车重新启动，在公路上驶远。
夏尼曼这才接了电话，呼吸有些沉闷，皱着眉将手机放到耳边。
“你上次表现得不错，这次应该也难不倒你的。”女生的声音依然低沉性感。
“你又要我做什么？”夏尼曼手绞紧手心，语气不安。
“东西在你的更衣箱里，放在她身上。”女生魅笑了一声，饶有兴致，“你有五天的时间去完成，五天以后这东西要是还没有送出去……可就要你自己受着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我做这一切？！”夏尼曼抑住声低吼。
“你的问题可真多，但是我不会回答你。”女生的口气里是分明的威胁，“怎么样今天的约会很甜蜜吧，听说浦拓高中的成允可是有魅力得很，我也很感兴趣啊。”
夏尼曼震惊地环顾四下，颤栗的感觉遍布全身，神秘女生就像幽魅般无处不在，好可怕。
“只要你不伤害他……我就答应你。”她的手心被绞地发红，唇色苍白。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自然不会。”神秘女生挂断电话，夏尼曼立在夜风中望着婆娑的树影，心头极乱。
她沉思片刻低头编辑好短信发送给成允。
“今天我很开心，不过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公开我们的关系假装不认识？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在学校很受瞩目，而我一直很平凡，我不想太高调，引人注目……”
她的顾虑他全都明白。
短信回复发来：“好，只要你安心。”
的确，这样才安心一点。
不安的情绪，不安的夜晚，一整晚都是那个猩红的噩梦，早晨惊醒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夏尼曼推开浴室的门，让水流冲刷身体的每一寸，让水把猩红的回忆冲刷干净该多好。
平复好心情，穿好校服，一切准备就绪下楼。
“快来吃早餐。”夏怡青端着煎蛋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下楼的夏尼曼，又拿起一边的牛奶。
“嗯。”夏尼曼应声在餐桌边坐下，夏怡青将筷子递给她，在她对面坐下。
夏尼曼抬眼看了一下女人，小声地打断她的话，“妈……”
“怎么了？”夏怡青停下筷子，关切地看向她。
“我又做那个噩梦了，那年爸爸的死……”夏尼曼手紧捏住裙角，“到底是谁开的枪？”
夏怡青握着玻璃杯的手颤抖了一下，牛奶洒在了餐桌上，她慌乱地拿来纸巾擦拭。
夏尼曼微低着头，头发散在脸颊。
“别去想了……不要想……”夏怡青放下纸巾走到夏尼曼身边，搂住她的肩，“你答应过妈妈不会再提了的。”
夏尼曼视线定格在桌上的牛奶杯上，沉默着不再言语。
母女俩各怀心事地吃完早餐，夏尼曼出门的时间比往常迟了些，她一路加快脚步，踏着铃声进了教室。
刚一步迈进教室，她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
教室里，乐心桐交叠着腿优雅地坐在乐韵妮的座位上，而乐韵妮则板着脸在一旁拖地。
是的！
没错！
乐韵妮在拖地！
拖昨天傍晚她泼夏尼曼留下的那一地狼藉。
此时全班同学的表情都和夏尼曼一样，除了震惊就是惊讶。
“老师早……”夏尼曼呆愣了几秒后和乐心桐打过招呼，微低下头从乐韵妮身边绕走开。
“早。”乐心桐扬着她的笑容回应。
“这样可以了吧？”乐韵妮撑着拖把，不耐烦地问。
“叫我老师。”乐心桐打开保温杯吹开扑面而来的热气。
“乐老师。”乐韵妮斜着眼看着窗外，脸上一片阴郁，“这样可以了吗？”
“继续吧。”乐心桐喝了一口茶，淡定地开口。
“乐心桐，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够忍你了！”乐韵妮瞬间爆发了，将拖把重重甩在地上。
场面僵住，班级里一下炸开了锅。
“她直接叫老师的名字哦？！”
“重点是老师竟然能让她拖地！拖地啊！！！”
乐心桐从座位上起来，拉挺白色的缎面洋装，动作优雅淡然：“这难道不是你弄的么？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解决咯。”
“大家好好监督。”她合上保温杯的盖，留下这句话端着杯子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乐韵妮半眯着眼板着脸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很久没有说话。
“她怎么老盯着你啊？难道其他老师都没告诉她你是谁。”眼见乐心桐走出教室，游子宣几步小跑到乐韵妮的旁边
不等乐韵妮开口，游子萱又自顾自地开口，“没理由啊……真是个胆大的。”
“有闲空想这个就帮我把地板清理干净！”乐韵妮说着把拖把丢到游子宣的手上，怒气冲冲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游子宣看着手上的拖把，显然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侧过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夏尼曼，想开口，却有点犹豫。
夏尼曼感受到不远处投过来的目光，低下头假装看书，一阵心悸。通常她都是被她们叫去做打扫的。
犹豫了一会游子宣收回目光径直走向后排，将拖把丢给另外一个她们一起的跟班女生，“快点！那么多废话！”
随着游子宣往后走动的身影，夏尼曼慢慢抬起头视线疑惑地跟随。怎么会？
“咳咳……”
门口数学老师双手抱着一大摞试卷走了进来，轻咳几下拉回大家的注意力，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夏尼曼匆匆收回眼神，拿出课本翻开。
一上午烦闷的课程平淡无奇地结束，那个跟班女生利用下课时间做好卫生，乐韵妮和游子萱也没有再找夏尼曼的麻烦。
午饭时间，夏尼曼并没有去食堂而是径直去了更衣室，这个时间点更衣室空荡无人，她走到自己的更衣箱前，有些紧张地将手机拽在胸前。
深吸一口气后，她屏住呼吸打开衣柜，衣柜里整齐折叠的运动服旁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夏尼曼小心翼翼地拿到手上打开，一条绿松石的手链镶扣在白色的精锻里，散发着深邃迷人的光芒。
她望着手链，脑海里回想起神秘女生的话。
“你有五天的时间去完成，五天以后这东西要是还没有送出去……可就要你自己受着了。”
“要怎么做？”她自己问自己，无力而困扰。
“叮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夏尼曼微惊拿起手机看，屏幕上羽斯瑶的名字跳动，她接起电话。
“中午有时间么？”
“有，我中午没什么事。”
“等下来天台找我。”
“嗯，好的。”
电话挂断，夏尼曼视线重新落在手链上，深吸一口气后将手链放进口袋里，关上门离开更衣室。
她拐进教学楼踏上楼梯，成允和几个同班的男生恰巧正迎面从楼梯上走下来，人群中的他一如既往的显眼，微翘的发，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悠闲，转头听着旁边男生讲话，笑容炫目。
再转头时，目光恰好看到夏尼曼，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自然垂落，视线看似不经意却全投到她身上。
她步伐微缓，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双手自然垂摆。
两人的步伐都不停，擦肩，午后的风扬起她的发梢拂到他的脸颊上，视线无声地触碰，她的左手感觉被触到，错身后，他继续往下走，而她上楼，一切安静。
夏尼曼合拢双手，指尖的眷恋还能感觉得到。
夏尼曼到天台的时候，羽斯瑶还没到，她独坐在面对操场的管道上，风玩绕着发梢，额前的刘海被吹起。
午后的操场是校园最热闹的时候，打篮球的少年激昂斗志地奔跑跑位，女生们则倚在栏杆边看着这道养眼的风景。
香草般的云朵在空中散发出青春的味道，阳关暖洋照在身上，而夏尼曼却温暖不起来，越是看到成允，就越是害怕神秘女生将做的事，手握着口袋里的手链，脑袋很乱。
“吱————”天台的门被推开，羽斯瑶来了。
“给你。”羽斯瑶走到她身边坐下，从松垮的口袋里掏出一罐奶咖递给她。
“谢谢。”夏尼曼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那么见外哦。”羽斯瑶耸了耸肩。
“不是……”夏尼曼急忙解释，“昨天，真的要谢谢你。”
“总之真的要谢你，如果不是你……不知道她们之后会怎么我。”夏尼曼感激地点头。
羽斯瑶没有回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饮料罐放在一边。
“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我也不是每次都可以救你。”
“我知道……”夏尼曼垂下眼帘，有点无力。
“既然你知道就该去改变。”羽斯瑶正对夏尼曼站着，语气坚定。
“我……”夏尼曼脸上的不自信展露无遗，微垂着眸。
羽斯瑶打量着她静寞了几秒，接着突然走近夏尼曼，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黑眸紧收，“我要改变你的懦弱！”
夏尼曼被迫微抬起头，因为有些紧张，握着饮料的双手显得有些僵硬。
“嗯。”夏尼曼收着下颚，有些艰难的点头。
“啪。”
这记耳光很突然，也很痛。
夏尼曼抿住唇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放在有些泛红的脸颊上，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你怎么……打我……”
“就这点反应？”羽斯瑶有些玩笑意味地甩头，将饮料罐重重地踢到了一边，咖色的液体溅在灰白的地上。
“我……”
夏尼曼还未说完，羽斯瑶猛地握住她的手臂，举到自己的脸颊旁。
“打回来！记住别人打你不要傻傻的站着！”她松开手，“别人是不会给你发呆的时间。”
“我做不到……”夏尼曼的手挥在半空，犹豫着又放了下来。
“你太懦弱了！”羽斯瑶挑起眉，语气轻蔑，分明的挑衅，“所以你活该。”
夏尼曼里立在原地，眼神挣扎。
“啪！”
她紧闭上眼，用力抿住唇，发丝随着抬手的动作散到另一边肩头。
夏尼曼缓缓的睁开眼，对面的羽斯瑶轻揉着脸颊，表情轻松。
“不错嘛。下午我带你去练胆子。”羽斯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粉饼盒，在脸颊扑上一层。
“我还有课……”夏尼曼有些迟疑。
“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连逃课的胆子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不过让我和老师请个假吧……”
“请假那还叫逃课？！”羽斯瑶无奈地摇头，“现在就走！”
“可是……”话音还未落，夏尼曼的手就被羽斯瑶拉住。
天台的最后一丝光束被甩在身后，羽斯瑶牵着夏尼曼全力奔跑着。
穿过人流拥挤的走廊，她们下到六楼。
绕过一层，五楼。
四楼。
三楼。
二楼。
底楼的一片的光亮袭向眼球，她们跑得更快了，身边的人自动散开，成了拉丝的灰白画面。
“唰……”白色的卷子飞舞在了空中。
“我撞掉东西了。”夏尼曼紧张地回头。
“别管了，快点走。”羽斯瑶揽住她的肩继续往前跑。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胖墩墩的女老师弯着身理着地上一地的卷子，嘴里不耐烦地嘟囔。
“好像是我班里的……”一旁的乐心桐也弯下腰帮着捡。
“怎么和那个孩子在一起，那个孩子都没人敢和她在一起的。”胖老师带着怜悯的眼神。
“为什么？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
“这学校里都传这孩子特别不好相处。”胖老师对着弄脏的试卷吹了口气，“具体的吧，也没人真正知道。”
“对了！叫羽斯瑶，反正是没学校收她，但是家里挺有权有势，校长没办法就收下了。”
“这样啊。”乐心桐将理好的卷子递给旁胖老师。
“你还是好好教育你班里那孩子吧，别给学坏了。”
“嗯，我会的。”乐心桐翻开夹在教案里的小本子悄悄记下名字，眼神里起了一丝波澜。
04
离学校不远的街角咖啡厅里，飘香浓郁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杯沿上，不轻不响的法式蓝调旋在耳际。
“这里……和练胆子有什么关系啊？”夏尼曼环顾一圈，咖啡店里没什么特别的。
羽斯瑶不语，冲她微微勾起嘴角，然后看着窗外，手指随意绕着肩头的发丝。
夏尼曼看她不说话，也没再追问，嘟起嘴吹散卡布奇诺上的泡沫，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羽斯瑶饶有兴致的随着悠扬的蓝调轻晃脑袋，精致的银质小勺优雅地在杯中打转。
“你经常来这里啊？”夏尼曼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和她聊天。
“挺喜欢这里的，人不多，情调挺好。”羽斯瑶停下手中的动作，端起香草拿铁喝了一口，温润浓香。
“尝一口吗？”羽斯瑶把奶白色的瓷杯递在夏尼曼的面前。
“嗯，好。”
夏尼曼接过她递来的杯子，轻酌一小口，“恩，你这个也挺好喝的。”
“我去洗手间吸烟，一起吗？”羽斯瑶轻拍唇边打了个呵欠，似是有些倦意。
“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夏尼曼放下瓷杯，脸上带笑。
“好吧，那我去了。”羽斯瑶提起沙发的外套随意搭在肩头，卡其色的开衫随着她的脚步轻盈抖动。
羽斯瑶绕过过道，熟练地打开咖啡店的后门点上一根烟走了出去，手臂微微抬起，肘间夹着的裸色钱包啪的落到她手上。
后巷里落叶寂寥的躺在地面上，微风抚摸过她颈间的发，露出迷人的锁骨。羽斯瑶将烟叼在嘴里，捋起袖口，手臂上隐隐露出一个魅紫色的流线型纹身。
她独自往前走着，绕过一座木质的跨桥，上到了一个幽静的露台。露台上蓝白相间的大伞罩着木质小圆桌，她在最靠边的木椅上坐下，倚上椅背，手里的烟静静地燃着。
这个露台恰好对着咖啡馆的落地窗，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咖啡厅里的一举一动都一目了然。
“小姐……”服务员见到来客人，热情的迎了上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不用了。”她半撑着下巴，指尖弹了一下，烟灰悄无声息地落地。
“小姐，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如果不消费的话……”服务员脸上的笑收住，话里带话。
羽斯瑶抬起拿烟的手，挺起下巴吸一口，手臂上的纹身隐隐露出。
“不好意思！刚才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恭敬地弯腰连连道歉。
羽斯瑶没理会，继续将目光投去对面。
咖啡馆里，夏尼曼双手捧着杯底，目光娴淡地望着杯里的泡沫。
十分钟过去了……
她依然安静地坐着，阳光映着她的侧脸，白皙的肌肤泛着微微的粉润，
二十分钟过去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微微探身四下张望。
三十分钟过去了……
杯里的卡布基诺已凉透，她的唇触上杯沿，复又收了回来。
“小姐，请问您要续杯吗？”服务员走到她跟前贴心地询问。
“不用了。”她将发顺到耳后，声音是轻轻的，“那个，请问一下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这边拐进去就是了。”服务员伸出手指向过道。
“嗯，谢谢。”
她轻缓起身，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往里走去。
夏尼曼很快走出她的视线，羽斯瑶挪了挪身体，将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叮铃铃……”手机响起。
“你……不在洗手间么？”夏尼曼不紧不慢地滑动屏幕，接通电话。她并不笨，已察觉了。
“不在。”羽斯瑶回答得很干脆，眼睛微微眯起，“你摸下你自己的口袋。”
夏尼曼闻言伸手摸向口袋，不出所料，口袋里空空如也。
“我的钱包……”
“在我这，刚顺手拿了。”羽斯瑶说话间将手插进口袋，把玩着钱包上的链子。
“没钱包……那我怎么办？”夏尼曼将手掩在嘴边，试图压低声音。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拭目以待。”她语气淡定，“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我……”夏尼曼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她无力地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杯子里平静的液面，心好慌。
“出去！”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现。
夏尼曼指尖紧扣进手心，因为这个想法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她抬眸看向店内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双手因为紧张而纠结地绞在一起。
逃单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做过，可如果不逃的话……
夏尼曼紧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般忽地站起身走到吧台边，她紧拽手机站在原地观望，心跳快得似乎要堵住喉口。
吧台边一个女服务员正翻着白色的账单按着计算器；角落里，另外一个女服务员正专心致志地磨着咖啡豆；不远处，另外一个男服务员正弯腰摆着桌上的餐具。
耳边有夹杂说话声，她扶着台面往前挪了一小步，透过小窗口，里间的厨房里女西点师做着芒果慕斯蛋糕，男服务员托着盘站在旁边。
她的目光又很快投去门外，心里仔细的琢磨着，从这里到门外是一条小小的过道，门口附近的位置都没坐顾客。
深吸一口气后，她闭眼默数三秒大喊出口……
“女厕所里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她快速往外迈步，“快来人！”
“快去看看。”女服务员听到叫声果然放下手里的活，往过道里来。
“我朋友在里面好久了！我叫了好多声都没人应！”夏尼曼双手紧握着在洗手间门口镀步，一脸焦急的样子。
“砰！”
就在女服务员进洗手间的一瞬间，她很快将门关上，冲过过道拉开玻璃门就往外跑。
“喂！”整理餐具的男服务员最先察觉出状况，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跟上。
“站住！”
夏尼曼头也不回地用尽全力往前跑，男服务员跟在她身后，继续加速。
露台上的羽斯瑶站起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将手指放在唇上，下一秒，一声清亮的口哨声响起。
“吁……”
男服务员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头，一把银质的叉子丢落到他的脚边，不偏分毫。
羽斯瑶靠在围栏上，掳起的手臂上，魅紫色的印记十分显眼，
男生收回脚步，停下不再追逐。
夏尼曼继续快速奔跑，拐进一个小巷。
又跑了一段路，她放慢速度往后看去，没人跟在后面。
她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一手撑上墙，半弯着腰，大口喘气。细密的汗珠沁在额头，顺着脸颊流到颈间。
“叮铃铃……”手机再次响起。
她靠墙蹲下，接通电话。
“我出……出来了……”她很喘，说话不太顺。
“表现不错哦。”羽斯瑶开口，饶有兴致，“真的不错。”
“你……在哪里？”夏尼曼胸口快速起伏，继续问，“在咖啡馆附近吗？”
“你就在那里别动，我来找你。”羽斯瑶拂动额前的刘海，嘴唇微翘：“我要为你第一战成功庆祝！”
“好，我等你！”
夏尼曼挂上电话大口喘气，小巷里的阳光落下来，她半眯上眼摊开手掌稳稳接住，接着合实掌心，不再放手。
她抓住了阳光，似乎也抓住了希望。
一步一步，落地的脚步声渐进，羽思瑶出现在巷口。夏尼曼站起身，微笑着往她的方向走去。
她对上她的眼，笑绽在唇间，很美。
“羽斯瑶，你是第一个让我勇敢的人。”另一个手心里握着的手链缓缓松开，她迟疑了，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