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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雨微背后的故事(二)
    当雨微的母亲得知丈夫牺牲的噩耗时,更加坚定了雨微母亲保住胎儿的决心。由于噩耗的打击,雨微母亲的肿瘤急剧恶化,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在那关键时刻,医生要求雨微妈妈赶紧把雨微拿掉,并尽快把肿瘤切除,尚可延长生命,否则,很快就会危及性命。雨微的妈妈断然拒绝了。当雨微在妈妈腹中八个月大的时候,她的母亲终于扛不住了。在最紧急的关头,雨微的母亲要求医生务必保证孩子的生命安全。医生很为难,如果要保证孩子的安全,那势必会耽误病人的抢救时间。雨微的母亲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要求。结果,雨微保住了。尽管雨微早产了,却依然很健康。但雨微的母亲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当雨微降生的时候,她的母亲微笑地望了她一眼,便心满意足地永远闭上了眼睛。雨微的外婆独自把雨微拉扯大,很不容易。自从雨微从羊城返回北京,没多久,雨微的肚子便开始大了起来。起初,外婆以为雨微长胖了,并不在意。后来,雨微告诉她,那是她最爱的人的孩子。外婆要求雨微把孩子拿掉,雨微倔强地拒绝了。雨微的外婆扭不过她,只能随她了。在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雨微外出散步时,被违章行驶的汽车撞倒了。汽车司机事后逃逸,没有及时把雨微送到医院。当雨微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医生说,大人和孩子,只能救活一个。当时雨微尚是很清醒的,她拼命要求主治医生要保住孩子的生命。医生被雨微那个准妈妈打动了,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保住了孩子。雨微生下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婴,就是雨微外婆抱着的那个小丫头。雨微很满足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最后嘱咐了外婆几句。雨微很吃力地告诉外婆,自己女儿的父亲就是燕笑廷,他总有一天会来找自己的女儿的,请把那个乖巧的小天使还给他,那是她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小丫头就叫忆婷吧,燕忆婷。暂时叫金忆婷,以后她爸爸来了,再改回来吧。那串珍珠项链是小丫头的爸爸送给她的,要保存好。一来是代表她那份不打折的爱情,另一方面,也是父女相认的信物吧。之后,雨微让外婆帮她把无名指上的那枚“天使之吻”摘下来,扣在了珍珠项链的白金扣子上。雨微说,“天使之吻”也是一个最好的信物,小丫头的爸爸看了一定会明白她的心意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雨微向外婆要来了手机,费力地拨打了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似乎通了,但雨微却停止了心跳。那一刻,她依旧甜蜜而幸福地微笑着,但她没有合上眼睛,而手机脱手摔到了地上,解体了……

    听了雨微的故事,我的心很痛很痛。雨微去世当天,正好是情人节。那一天,我那部插着雨微在羊成用过的SIM卡的旧手机响起来了,当我接通时,只听到了微弱如游丝的呼吸,再之后便是心电图曲线变成直线时刺耳且漫长的单调的“嘀嘀”声。紧接着,啪的一声,似乎是手机落地时的声音,再之后就没有信号了。当时,我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痛,我预感到雨微可能遇到了危险。但由于电话信号中断了,无处查找。由于长期的焦急,我已经忘记了和护身符装在一起的那封信件。后来,我只能安慰自己,那可能是某些人搞的恶作剧吧,跟广告一样可恶。没想到那是雨微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我不但没和她见上最后一面,就连她最后的声音也没听到。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找人把信件翻译,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找她!但那时说什么都晚了。我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但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

    “婷婷,快点叫爸——爸。快叫啊,婷婷乖,快叫爸——爸。看这孩子,都20个月了,快两岁了。平时都在咿咿呀呀地说话了,只是不太清晰。快,叫爸——爸,抱——抱。”雨微的外婆在不停地催促婷婷叫我爸爸。

    “PA——PA,PAO——PAO。PA——PA,PAO——PAO……”婷婷终于咿呀学语地叫了起来,发音并不准确,但我完全能明白她的意思。呵呵,那是我的女儿在呼唤我了,我太幸福了,一股暖流传遍了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似乎连内心最深处那个终年得不到阳光照射的最阴暗的角落,也暖洋洋的。我猛地抬起头,看见婷婷伸展开双臂,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极渴望我抱一抱她,涎液从微张的小嘴里流了出来,在胸前拖了一条长长的线。婷婷的微笑依旧是那么甜美和幸福,嘴角边又出现了被幸福填满的小酒窝,和她的妈妈雨微是惊人的相似。

    我站了起来,从外婆的怀里抱过婷婷,她很乖巧地依偎在我怀里,不哭也不闹,她一点也不怕生,似乎和我已经认识了很久,今日得以重逢。小丫头很轻巧,但我抱住她的时候,仿佛挑起了千斤重担。是啊,我还没准备好做爸爸,就突然有了个那么大的小女儿了,她妈妈已经不在了,我能给她幸福吗?我能照顾好她吗?我心里根本没有把握。我低下头,怜爱地望着怀里的婷婷。婷婷正好也抬起了头,眨巴着大眼睛偷偷地看着我。当我们四目相对时,婷婷害羞地莞尔一笑,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元宝似的大耳朵,又抓了抓卷曲的头发,迅速地低下了头,抓起珍珠项链啃了啃,又松开了手,项链坠回了原处。婷婷又习惯性地把右手的拇指插入嘴里,颇有滋味地吮吸了起来,不受控制的涎液又在婷婷胸前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涎线,最终流到了我怀中,濡湿了我胸前的大片衣服。婷婷忍不住又抬头偷偷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