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棋焕沉默良久,忽然扔了剑,低声开口:“我跟你走。”
容棋远淡淡一笑,刚要开口说话,门却忽然被从外面推开,穿着便衣的谈琰音缓步走进来,神色有些迷茫,而更多的却是震惊,房中两个人男人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
“你说我叫他的名字?”谈琰音关了门进来,走到容棋远面前,看一眼容棋焕低声问,因为这近距离的一眼,谈琰音愈发的震惊,这个人正是她今夜梦里见到的人,她望着这张似乎曾经很熟悉的脸,迟疑的问:“你是容棋焕?”
容棋焕扭头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缓缓点头,以极其生疏的语气道:“是,你认识我?”
容棋远冷笑一声,却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峻的盯着谈琰音。
谈琰音盯着容棋焕看了很长时间,可就是记不起在哪儿见过,而且最关键的是,容棋远明明说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要给她下迷药,等她睡着以后再来这里,利用她来威胁这个男人,威逼他束手就擒。
“你不是应该睡了吗?”容棋远见她长时间盯着容棋焕不说话,担心她真的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什么,忍不住开口打断此刻的沉默,低沉的问。
谈琰音这才回过神,扭头神色不悦的望着容棋远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睡觉?”
容棋远听她这么问,明白她已经知道他在熏香里加迷药的事,神色也严肃下来,沉声道:“朕有事需要处理,此事你不适宜插手。”
“我已经来了,而他又愿意为了我束手就擒,证明我们曾经的确有特别的关系,此事我就必须过问。”谈琰音神色固执而倔强,扭头看着容棋焕,情绪有些激动的问:“我们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为了我甘心让他抓?”
容棋焕有些头疼的揉额,这个时候,她知道的当然越少越好。垂眸略作沉思,低声道:“我们没什么关系,我的事,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扳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看她仍是很固执,企图挣扎着转身,再看一眼神色已经十分不悦的容棋远,索性抬手将她打晕。
容棋远伸手抱起谈琰音,看着容棋焕冷声道:“不想她出事,跟朕的手下走。”
两人一起出门,容棋远抱着谈琰音回宫,吩咐人带容棋焕押往死牢。
谈琰音醒来之后,无论她怎么追问,也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关于容棋焕的任何事情,关于容棋焕的史料,也被人刻意藏起。最后实在没办法,谈琰音只好出宫找司马润熙,毕竟当夜事情发生在司马润熙府上。
司马润熙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救容棋焕,也没时间去看望谈琰音,如今她主动找来,他料想和容棋焕的事情有些关系,为了不被人听到,便领着她到后院坐。
“你很想知道你和容棋焕的关系?”被挥退下人的后院,格外的安静,司马润熙奔波多日,没有一点收获,看到谈琰音,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目光严肃认真的看着她问。
“他消失了很多天,我始终担心和容棋远有关。”谈琰音在那件事的第二天,便派人去找容棋焕,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她哀求的看着司马润熙问:“请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司马润熙沉思良久,抬头望着她沉声问:“若是事实会让你非常痛苦,甚至丢掉性命,你也愿意想起来吗?”
谈琰音愣了一下,看他的神色和语气,事情似乎很严重。可越是如此,她便愈是要知道真相。几乎没做多少思考,谈琰音便点头,认真的说:“请师傅务必如实相告。”
司马润熙缓缓点头,想了想,低声道:“你们之间的事,为师很难讲清楚,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不如你自己想起来好。”
“我自己想起来?”谈琰音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迟疑的问:“不是说我不可能恢复记忆的么?”
“为师的医术,你以为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司马润熙淡笑着反问,早在她被萧慕景喂下那瓶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中研究解药,总想有一日容棋焕大业得逞,她能够记起他,重新陪在他身边,毕竟,对于容棋焕而言,没有谈琰音的人生,永远都是不完整,也是不幸福的。
司马润熙领着她到府里的小药房,从一个锁得很严密的柜子里,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她,沉沉道:“若是你决定想起他,并且已做好承受一切痛苦和压力的准备,就吃下这粒药。”
谈琰音抬头看一眼司马润熙,接过药直接放进嘴巴里,司马润熙递上一杯水。
吃了药,谈琰音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身体瘫软,连站都站不稳。司马润熙扶着她坐下,温和的安慰:“别着急,只是药的一点作用,闭上眼睛深呼吸。”
谈琰音闻言闭起眼睛,慢慢的深呼吸,脑袋的剧痛慢慢的缓解,可是却有无数的影像开始在脑子里飞速流转,那些她早已经忘记的人和事,像是被一双有魔力的手重现。
被破离开金陵的惶恐,那个人握着她的手让她放心时的温柔和安心,在东宫的三年幸福时光,还有那曲让她弹了无数遍的《望江南》。
谈琰音猛地睁开双眼,一双漂亮的蓝眸里,已经尽是泪水,她望着司马润熙,苦涩的笑起来:“师傅,原来,不管有多少伤害,当你要记起一个人的时候,最先记得的,居然是那些最温暖的时光,而不是伤害。”
司马润熙温和一笑,递了杯茶给她,想要开口安慰她些什么,可是她的表现却太过冷静淡定,仿佛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遗忘爱人三年的女子,在失忆的情况下嫁做他人妇,忽然记起一切,她竟然丝毫都没有伤心和意外。
“当时你夜夜梦中叫阿焕的名字,阿焕担心你进宫后依旧如此,会激怒皇上丢掉性命,所以他亲自配制那个药,让你忘记他。”司马润熙看她如此淡漠,以为她还在气容棋焕三年前伤害他的事,便试图说些什么为容棋焕解释。
谈琰音对于这样的事似乎并不意外,抬头看着司马润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将一杯茶灌下,随即起身淡定道:“我该回宫了,谢谢师傅。”顿了顿,她又补充:“他的事交给我,师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