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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
    周六早上,住宿生们归心似箭。

    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五点多就有人在收拾东西。

    实在没办法继续睡,余清音被迫早起,茫然地坐在床沿眨眼睛。

    她拨弄着乱蓬蓬的头发,打个哈欠去洗漱,回来的时候顺便从柜子里拿瓶牛奶,继续坐好。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置身事外,跟一宿舍急着想回家的人格格不入。

    张敏心有些好奇“清音,你等下怎么回去”

    余清音的灵魂已经不知道飘哪里去,听到自己的名字醒过神来“去汽车站,你呢”

    从市区到县城的这条路,她从小到大往返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了如指掌。

    张敏心“我坐公交。”

    公交余清音对本市地理不太精通,但隐约记得她家的位置不算远,问“那要坐多久”

    张敏心原来跟同学来市区玩的时候坐过几次,说“一个半小时。”

    天,余清音光听好像都有点晕车了。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还以为只要半个多小时。“

    直线开车的话是,不过公交车会绕远路,从好几个村子中间穿过去。

    虽然是麻烦点,胜在只要两块钱。

    十几岁的年纪总是觉得时间不值钱,张敏心道“停的站比较多。”

    余清音也不太知道内情,点点头没再多问。

    正好手机震动两下,她拿起来看。

    余景洪给堂妹发短信起床没有

    不是,他怎么也这么早,这太阳到底是打哪边出来的。

    余清音好奇地伸长脖子向外看,只瞅到天边的一抹光,手上没耽误打字。

    熟能生巧,她现在用诺基亚那叫一个飞快,连错别字都没有。

    兄妹俩商量几句,定好六点宿舍楼的门一开就汇合。

    余清音下楼慢,拐过最后一个弯停住脚步,心想人怎么这么多。

    余景洪都看见她了,挥挥手示意,又跟舍友们介绍“那就是我妹。”

    余清音忽然很想装作不认识他,无奈叹口气,背上的双肩包都觉得更加的沉甸甸。

    她不情不愿地往前走,带着微笑算是打招呼。

    余景洪没法跟她一一介绍,简单带过“都是我们宿舍的,大家一块走。”

    原来男生也流行成群结队,或者说他交朋友的本事实在大,居然能纠集这么一帮人。

    余清音在心里竖大拇指,故作可怜地弯着腰“哥,能伸出援手吗”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余景洪扯一下她的头发“行,怎么不行。”

    他背上堂妹的包“能走了。”

    余清音跟上他,甩着手一句话都不开腔。

    大早上的,一准是闹起床气。

    余景洪看她神色萎靡,问“很困吗”

    余清音用力点两下头,另找话题“你吃早饭没有”

    余景洪本来打的是在校门口随便买点的算盘,结果起得太早,小摊贩们居然还没开始营业。

    和其它地方的生意不一样,学生们的地盘本来就是周末更冷清。

    余清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抓瞎了,从兜里掏出个小面包“凑合吃吧。”

    哟,她怎么跟哆啦a梦似的。

    余景洪伸手接“你吃没有”

    问得好像没吃他有办法一样,余清音都没回答呢,他手上就已经剩个包装袋,一捏噼里啪啦地响着。

    她斜眼瞪着堂哥,故意说“没吃。”

    不是,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余景洪尴尬地咳嗽声“那到汽车站给你买。”

    余清音嘲笑他两声,晃晃悠悠往前跳一步,背影透着活泼。

    感觉她这个高中上得还挺开心的,没有初中的时候那么沉闷。

    余景洪只当女大十八变,手上一用力自己嘟囔“不是,她东西怎么这么多。”

    余清音可听不见堂哥的抱怨,自顾自的欢天喜地。

    她跟着大队人马穿过斑马线,来到公交车站台前,隐约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就这种意外发生的气氛,谁都不会忽视。

    只晚几秒到达的余景洪也没错过,问“怎么了”

    他的舍友之一张立峰答“12路最早一班车是七点。”

    余景洪愣了愣“良华不是说六点吗”

    要不他们不会信心满满地出门。

    陈良华挠着头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少年人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看上去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又不是故意的,余景洪打圆场“要不咱们走过去”

    其实一中离汽车站并不远,也就四站路的距离,走的话还有条更近的小道,只要二十几分钟。

    十几岁的男孩子们全身是力气,左右一商量都觉得可行,找准方向列队而行。

    余景洪看到个卖早点的铺子,停下来问“你吃啥”

    怎么还当真了,余清音“我吃过了。”

    她起得早,总不能光饿肚子坐着发呆。

    余景洪就只给自己买豆浆油条,兄妹俩有一搭没搭地说着话。

    他们兄妹俩落在最后面,完全不知道成为前面人的话题。

    这个年纪的男女之间泾渭分明,大家一般不会有玩得好的异性朋友。

    一堆男生里出现个女孩子,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泛起涟漪无数。

    张立峰回头看一眼,评价说“景洪他妹跟他长得不像。”

    眉眼间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他一开腔,舍友们接二连三地假装不经意回过头看。

    余清音对上这些好奇的目光,挂上善意的微笑,心里犯嘀咕不是,怎么都看我,难道我今天很好看吗

    当然,她顶多心里想想,自然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美貌至此,知道多半就是好奇而已。

    反正被看不会少块肉,她当作不知情,良心发现问“哥,包给我吧。”

    余景洪手一指,示意她看马路对面的汽车站,意思昭然若揭。

    居然就到了,余清音只好捧着脸笑“你看我可爱吗”

    余景洪嘴角抽抽“脸皮倒是挺厚的。”

    跟小时候见陌生人就往后躲的脾气简直是南辕北辙。

    余清音自觉是豁出去一张老脸,恼羞成怒哼一声,大步往前迈拉开距离。

    徐凯岩感觉身后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还以为是赶路人,往边上靠想让让。

    热心错方向了,余清音出声提示“是我。”

    徐凯岩很是诧异,下意识地看一眼余景洪,见对方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有一种稀里糊涂的了然。

    反正就是拌嘴呗,他道“你这学期的单词背完了吗”

    不愧是学霸,一开口与众不同,余清音抿着嘴想笑“三年的我全背了。”

    厉害,不过徐凯岩知道她的水平,想想说“那你参加英语角吗”

    英语角是一中的素质课特色之一,每周两次由外教来上课,因此对学生们的要求比较高,报名的都要参加笔试和口试。

    余清音后来在机构上班的时候,跟外教搭课是稀疏平常。

    她不像多数学生对此有兴趣,心想还是多放点时间在弱势学科上,摇摇头“我那天看了一下物理书,跟天书差不多,还是先算了。

    天书吗徐凯岩觉得没这么难。

    但他又不是缺心眼,犹豫两秒没讲出来。

    余清音已经堪破他的言外之意,唉声叹气“苍天,人跟人的区别怎么会这么大。”

    徐凯岩隐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的好,提了个最白痴的问题“那是去陈桥的车吗”

    班车前前后后都贴着大红字,除非他是瞎子才看不见。

    余清音捏着拳头自我鼓励,说“对,上车吧。”

    徐凯岩不光自己走,还叫上舍友张立峰,因为这趟车是途经陈桥镇,终点在高田县,大家正好顺路。

    他们俩上车后坐一块,隔着一条过道的是余家兄妹。

    余清音熟练地吃话梅,戴上耳机,闭眼靠着车窗睡觉。

    余景洪也没管他,一直侧着身子跟舍友们瞎聊。

    等快到县城,他才伸手推堂妹一下“快到了。”

    余清音摸摸磕得有点疼的脑袋,迷迷糊糊左右看“这是哪”

    到底醒还是没醒,余景洪索性拽她“要把你抓去卖。”

    一点都不吓人,余清音呵呵两声,下车后第一次发现住在县城太方便。

    她背着自己的包,走几百米就能到家。

    这一大早的,范燕玲迎接女儿回家的准备都没做完。

    她还在整理冰箱,听见开门声看过去“怎么这么早”

    是啊,怎么这么早余清音也想知道。

    她看一眼手表,心想明明才七点多,自己却仿佛经历一整天。

    满身疲惫,余清音随手把包扔地上,躺在沙发上放空“妈,咱们中午吃什么”

    肯定饿了,食堂能有啥像样的饭菜。

    范燕玲都顾不上自己一天的家务还没开始,说“先给你煮面条,放腰花要不要”

    余清音好像已经闻见香味,懒洋洋地抬起手比个耶“能放两根辣椒吗”

    大早上的,也不怕把胃烧坏。

    范燕玲嘟嘟囔囔的,到底还是一边炒辣炒腰花一边咳嗽。

    余清音也打喷嚏。

    她伸长手拿遥控,把电视打开,翘着脚一晃一晃的。

    范燕玲端着碗出来,心想她还挺悠闲的,但女孩子坐成这样像什么话。

    不过转念一想,她再怎么放松都是应该的,这离家千万里能有什么好的,住宿多可怜啊。

    思及此,她那句批评憋回去,把碗放茶几上“要喝可乐吗”

    哇塞,这待遇都快赶上慈禧太后了。

    余清音本来没要喝的,想到这一茬点点头“要冰的。”

    行行行,想喝就喝。

    范燕玲眼不见心不烦,给她拧开倒在杯子里“等老你就知道。”

    余清音从意念上捂着耳朵,一口面条一口可乐,那叫一个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