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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宕机了。

    我傻了。

    我需要关机重启了。

    我的脑袋好像出了故障,卡在了拐角转不过弯来。

    教授已经走回了讲台,重新开始讲课。

    前排的学生一个个聚精会神,做笔记的做笔记,提问的提问。

    时间线在往前走,一切都非常正常。

    “量刑的话,也要分从轻处罚,和从重处罚,这跟主动犯罪和被唆使犯罪也有关系,需要根据具体案例具体分析”

    教授还点了南禾回答问题,少年坐在前排,淡淡嗓音响起在教室里。

    无数人的目光都崇拜地聚焦在他的身上。

    “主动情节,也要看犯案人的动机。他对受害者是否有特殊目的”

    宽敞的阶梯教室,占地面积一百五十个平方。

    一百五十个平方都装不下我疯狂跳动的心脏,和我在刚刚几分钟内飞快死掉的上亿脑细胞。

    但最让我痛苦的是,

    我沉默地低头看向我的黑裤。

    我“”

    这不是我本意但这是生理反应啊日,怎么办

    贺枕流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以一个镇定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全身僵硬地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他看了眼我空白的笔记本“你放弃了”

    我不敢动“放弃了。”

    他冷笑“说好的替人划重点呢”

    我“手断了。”

    他啧一声“还说什么高端的追人技巧,这都硬不起来,算什么aha。”

    我“”

    兄弟,说到我心坎了。

    现在硬就是我最大的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贺枕流说,“快说点笑话让我难过难过。”

    贺枕流“哈”

    我“谢谢你,我好多了。”我拍拍他,“谢谢兄弟。”

    贺枕流“我干什么了”

    和贺枕流一起好不容易坚持到了下午四点,他又睡了大半节课,而我,坐在位子上,生怕南禾又过来,这我可真很难瞒住了。

    但他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南禾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上课认认真真,下课标准的优秀好学生就被教授叫过去聊天。

    一切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讲台前,教授拿着厚厚的书本对他讲话,南禾也淡声回答着什么。

    我正傻愣愣地注视南禾,下意识站了起来,想过去找他说话。

    周二周二想要做什么

    然后教授脑袋一转,就跟我视线对上了。

    他一皱眉。

    我努力微笑。

    半分钟后,我跟贺枕流被毫不留情地丢出了阶梯教室。

    “外校的学

    生给我登记了再进来”

    “嘭”地一声,大门在我们俩面前关上。

    贺枕流啧了声,把头上的帽子干脆摘了,一头耀眼的红发又蓬松起来。

    “算了,这次还是先走得了。下次办个证。”

    我背着我的双肩包,刚想附和两句,就看见他手上拎着的帽子里面竟然是深绿色的。

    他显然没发现。

    我嘴比脑子快“很适合你。”

    他“什么很适合我。”

    我“没什么。你的头发不错。”

    趁他还没发现,我帮他把帽子塞进了他包里。

    “走吧。”

    “去哪”

    “忘了吗,你还欠我一小时的利息。”

    “”

    终于,我推上了我叮呤哐啷的破自行车,往外走。

    走之前,我还没忘拐去食堂,又跟个路过的同学做了交易,打包了一份牛肉粉丝。

    贺枕流“你这么喜欢”

    我珍而重之地把粉丝汤的塑料袋套在了我的破自行车把手上。

    “你不懂,这叫融入。”我说,“如果这是大最受欢迎的菜式,我也要让我家厨子学学,学点精髓。”

    “所以你想吃第二份。”

    “没错。”

    “”

    贺枕流一声不吭地双手插兜跟在我后面。

    等走出大校门了,我打开手机地图,查附近空旷的能练习骑自行车载人的地方,才听到他说话。

    “所以,等下你要的一个小时,要做点什么”

    贺枕流干巴巴地问,“说好了,就一次性,利息还完了就没了。”

    “哦,这个啊,”看好了地方,我推着车转弯,“做点索债应该做的事情。”

    我说“会消耗一些体力。”

    贺枕流“。”

    我说“可能还有一些伤残。”

    贺枕流“”

    我说“这主要看我技术好不好,你比较听天由命。”

    贺枕流“”

    他一下就后退好几步,面露惊恐“林加栗”

    “没事。”我安慰他,“我会注意的。毕竟你受伤我十有八九也会受伤,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会尽量注意的。”

    我一巴掌拍他背上,“放轻松。”

    贺枕流差点没被我拍个趔趄。

    我看着他颤抖的肩背,耸肩。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练个车都这么大抗拒心,真是世风日下啊。

    领着贺枕流走到了附近一处僻静的公园。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的行人也不多,湖绿水秀,小风徐徐,很适合练车。

    “就这儿吧。”

    我骑上自行车,单脚撑地。

    我买的是大车架的自行车,适合我的身高。贺枕流比我高上那么一点,估计

    等会儿他坐后座得收收腿。

    “你要想的话,你可以计个时,定个一小时闹钟,这样万一超时了是你吃亏,像我们这种正经的商人不会白占人便宜。”

    我说了半晌,没人回应。

    “贺枕流”

    我回头,正好看到贺枕流盯着远处的树木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头红发被风吹拂起,在天空的衬托下格外鲜艳。

    他下颌线都绷紧了。

    我说“坐下来啊。”

    他猛地激灵,“坐什么坐”

    贺枕流刚惊恐出口,就对上我的视线。

    他卡住了。

    缓慢地,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到我的自行车。

    再从自行车,慢慢移动到,我手指着的自行车后座上。

    他嘴唇抖了两下“你说的是,坐这儿”

    我“不然呢。”

    他“不是那个”

    我“不是什么”

    他“就是”

    我“是什么你说啊”

    贺枕流“”

    他闭了眼睛一会儿,再睁开,脸色铁青地侧坐上了我的后座。

    “没事。”

    “记得收腿。”

    “知道了,闭嘴啊”

    “”

    骑自行车载人还是挺艰苦的。

    贺枕流比南禾要重不少,毕竟他大个子摆在那儿,还是个a,但游戏嘛,如果通过了hard模式,之后easy模式就会易如反掌了。

    为了以后能游刃有余地载我梦中情老婆,反复练级刷技能点很有必要。

    经过好几次调整车头还有我的手臂重心,我终于能带着贺枕流在公园的车道上来回骑了。

    这个狗男人非常地倔,无论一开始我骑得有多颠簸多歪扭,他都非常有自尊地没来揽我的腰,大多数事后就自己跳下去了。

    而且竟然整整一个小时,都没跟我说话。

    什么小学鸡

    闹钟响了,一小时结束,贺枕流臭着脸表示利息还清了,要走人。

    “行啊,那我自己再多骑骑。bye啊兄弟。”

    我似乎找到了手感,之前在家里练习崴的脚都不那么疼了,我决定趁热打铁,多骑个几圈再回家。

    打包的牛肉粉丝汤被我挂在车头,我都能闻到飘出来的香味,实在是过于让人分心。

    “我懂色欲熏心的感觉了,”

    我捏了刹车,自言自语,“美人在怀实在难受,我先把粉丝汤放下来得了”

    “喂,林加栗,看路”

    身后突然传来贺枕流的喊声。

    “哈”

    我猛地回头,发现公园道路上突然横穿过一只漂亮小猫。

    小猫有一身漂亮的软毛,什么也不怕,在路上软绵绵地坐下了。

    它对着我,娇娇地喵了一声。

    我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的

    是南禾的那张脸。

    小猫钓我。

    手下猛地一转车头

    哗啦

    我直接连人带车冲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最后瘸着腿到家的我,心如止水。

    诊所医生给了我根拐杖,但我倔强地拒绝了。

    我同样倔强拒绝的还有贺枕流目光复杂的说要“不然我叫车送你回家吧”的提议。

    靠就算脚崴了,我也是个顶a好吗被另外一个a扶像话吗

    但最后还是他叫车了。

    原因在于没有拐杖支撑单脚跳的我,还不如有个工具人扶一下来得美观。

    至少工具人长得不错。

    管家看到我一瘸一拐地进屋,心疼地都睁大了眼,“小姐你这是怎么搞的又跟人打架了,疼不疼”

    “没事,”我轻描淡写,“小伤。不足挂齿。”

    身后响起贺枕流的声音“为了保护她怀里的牛肉粉丝汤摔的。”

    我“”

    我面无表情地把怀里抱着的完好无损的牛肉粉丝汤拿出来,交到了管家手里。

    “帮我热热。再帮我把我旁边这个乱说话的流浪汉赶走。”

    “我哥不在吗”

    跳着脚进屋,我问。

    “林先生现在不在,还在公司。”

    “哦。”那太好了,我要趁我哥没发现迅速把牛肉粉丝独吞。

    “但下午的时候,有客人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等着呢。”

    “哦找我哥的吗那我就先不去打扰了。”

    “不是,是找您”

    管家似乎还要说什么,我突然注意到了贺枕流还在门口跟我挥手。

    “麻烦,让我充个电”

    红发青年拿着自己手里黑屏的手机,“我现在都没法给司机电话。至少做你拐杖这么久,这种待遇该有吧”

    “行吧。进来吧。二楼书房有充电线。”

    敷衍了他一下,我身残志坚地凭着自己的单腿力量跳进电梯,上了二楼。

    终于一路跳进了自己的卧室,我松了一口气。

    一开门,嘈杂的声音就穿了出来。

    卧室的电视投影还开着,吵吵闹闹的,应该是出门之前忘记关了。

    我边靠上我的kgsize床边,边瞥了一眼,现在广告正在刷新最近的娱乐新闻。

    最顶上的标题,是一个当红的小爱豆的名字。

    荧幕里,舞台上的漂亮银发少年光芒四射,美丽的脸蛋被镜头毫无疑问地偏爱,每一个角度,都几乎无可挑剔。

    主持人正在点评,几个人的观点两极分化。

    这划水划得也太明显了吧就这还能算顶流什么水平啊。

    他就是星二代,靠关系上位的,人家哥哥是影帝,随便带带就能超过很多人了,哪需要努力啊

    怎么,就脸好看不行吗大多数人脸有我们宁宁能打吗如果运气算实力的一部分,脸凭什么不能算

    哈,那他比普通人的优势可强太多了。不久之前,他不是才在电影节被拍到跟个富商大小姐亲昵对话指不定潜规则上位

    几个主持人快在屏幕前打起来。

    我实在没眼看。

    看别人赶海抓象拔蚌都比看这爱豆的相关新闻有意思。

    我躺平在床上,打开了我的手机。

    我找到了南禾的联系方式,试图发了条消息。

    0ihi南禾

    提示

    对方已将您列入通讯黑名单

    情况没有变化。

    那今天之前在课上的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眼时间,还早。南禾八点下课。

    也许是因为还没下课。

    把手机扔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出神。

    耳边主持人的点评声音还在聒噪,我闭上眼伸手,试图在床上摸遥控器,把这玩意儿关了。

    然后,我没摸到遥控器。

    但我摸到了一个别的东西。

    另一条手臂。

    “”

    我猛地坐起来,床上的另一个人也跟着坐起来。

    身体敏捷的银发少年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床上,长腿猛地跨过我的腰,他双手撑住我的肩膀摁下我。

    他俯视看我。

    “林林”

    少年笑眯眯道,“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因为大幅动作,他脖子上的银链吊坠从领口滑坠下来,在我脸的上方慢悠悠晃动。

    银色的不规则圆形的吊坠,边角闪着晃眼的光芒。

    “我超级想你”

    一个字音一个字音地拉长。

    少年的那张脸,和我身后电视投影上那光鲜亮丽,身影夺目的爱豆,完完全全重合在了一起。

    我“”

    敢情你在我床上看自己的新闻呢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那根吊坠,把他甩到一边去。

    “裴知宁,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再有下一次,我就要告诉你哥。”

    会客室早知道多问管家两句了,如果是裴知宁,他在会客室乖乖等着就有鬼了。

    少年被我扔到一边,他就软骨头一样地躺倒在那儿了。银色发丝铺落床单,发上还缀着亮晶晶的亮片,在灯光下像是散落的宝石。

    “告诉我哥有什么用,每次见到我就提我哥”少年躺着轻轻哼道,

    “小时候我们可是经常这么玩的,怎么长大了就不这么让我了”

    “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是长

    大。我是a你是o我们授受不亲。”

    我从床上坐起来,用完好的那只脚踹了一下他,警告他,这是我的床”

    “你的床又怎么样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少年蛮横,“我这辈子就要死在林加栗的床上。”

    我“”

    我“你这让我的床怎么想。很伤人的。”

    “我不管,我不管,”

    裴知宁腾地坐了起来,他直接向我扑过来,一下就撞进我怀里,“舞台那么累,我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这么久不见你见到我都不高兴吗”

    “鬼才高兴,你给我下去”

    我刚要把又黏上来的裴知宁拽走,他就一口咬在了我的手指上。

    “我不走”

    忽然,“咚咚”两声,敲在门上。

    “林加栗,我没找到书房。”

    贺枕流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少年接下来的动作。

    “告诉我下是在哪个方向”

    裴知宁,知名顶流爱豆。

    20岁,星二代,热衷划水但因为美貌热搜常驻,又有个获奖无数的影帝哥哥,热度居高不下。

    几个月前,裴知宁跟富豪林家的小女儿在电影节被拍到私下交谈,姿态亲昵,迅速引起了一阵网络风波,但很快照片就被相关网站删除,不少网友仍对此存疑。

    对此,我林加栗本人,很有一些解释要说明。

    我跟裴知宁,一点不清白的关系都没有。

    天地良心。

    我只睡了他哥。

    “林加栗”

    而现在,贺枕流的声音传来时,漂亮的小爱豆裴知宁正嘴里咬着我的手指,浑身的刺都要竖起来了。

    他放过我的手指,抓起我的衣领,眉眼压低,语气不善,

    “刚刚门外说话的是谁”

    我“”

    所以我的手指只是个工具是吗

    我默默地从床头抽了张纸将手擦干净,脑内开始疯狂思考回答。

    这个问题很关键,非常关键。

    虽然面前的这个长相人畜无害的20岁看上去脑子不太好的小爱豆,问出的只是一个“他是谁”的基本哲学问题,但怎么回答,决定了我接下来的一个晚上是否能完全安宁地度过。

    首先,肯定不能告诉他贺枕流的真实身份。

    网络上的网友对裴知宁的评价一向是“愚蠢但实在美丽”。

    对此,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有必要为他中肯地说一句话

    是真的。

    不光是笨蛋美人,还是疯批美人,主要临床表现在于无论性别,他会莫名其妙无差别吃我身边所有人的醋,且非常极端。

    为了不要让他开始发疯,首先条件之一

    绝对不能让他见到贺枕流。

    “哦。你说门外刚才说

    话的人”

    我镇定自若地给贺枕流安排岗位。

    “他啊,是新来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啊。”

    裴知宁一顿“保洁员保洁会找不到书房”

    “新来的找不到地方,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

    “当然了。”我感慨,“不懂就问,多好的职业精神啊,值得嘉奖。”

    裴知宁盯我两眼,勉强接受,冷哼一声。

    “那好吧,我还以为又是你的哪个一夜情对象找到你家来呢,林加栗,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我“”

    我“没错,他就是保洁。”

    我“我去教训一下新来的保洁,让他有事问管家,别来打扰我。”

    我刚一个鲤鱼打挺准备下床,裴知宁自告奋勇先我一步跃下了床。

    “别呀我刚看你脚不是崴了”

    裴知宁一副主人做派起来了,“我来我来,书房我熟,我帮你去说就行。”

    裴知宁三两步就走到了卧室门口,说着就要按下门把手

    我大惊失色,我惊慌失措,我手忙脚乱。

    我猛地站起来,扑腾地跳过去,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裴知宁”

    还是脚崴的错,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前一扑

    给了裴知宁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

    我“”

    这不是我的本意,真的。

    鼻对鼻,眼对眼。

    我跟小爱豆花容月貌的脸贴得极近。

    然后他唰地一下脸红了。

    我“”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羞涩地别开脸“我都知道的。”

    我“”

    你知道了什么你别知道了

    裴知宁靠在门板上,扭扭捏捏地绞了一下手指,忽地抬起眼,双臂环过我的脖子,把我抱紧了。

    “我真的很想你,林加栗。”他眼睛亮晶晶,“去外地这半个月,白天想你,晚上想你,舞台上想你,舞台下了也想你。”

    “你有没有想我告诉我实话”

    我“”

    我看他的眼神已经进入了麻木阶段。

    朋友,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你是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舞台被说划水吗

    我咳嗽一声,闭上眼睛。有一种为爱做鸭的错觉。

    “想。”我痛苦道,“真的想了。”

    至少刚刚看电视的时候想到了。

    裴知宁虽然笨但非常好哄,他马上就开心得要命,两眼弯弯地“哇”了一声,双臂搂得更紧了。

    “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想我的肯定比想我哥还要想,肯定是,我就知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咳”。

    非常清晰的低沉

    男音。

    我“”

    裴知宁“”

    裴知宁唰地一下握上门把手,我一个可怜的瘸子实在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猛地打开了房门

    一头红毛的俊美男人,和我们两人,隔着一道门扉面面相觑。

    裴知宁几乎一下就叫起来了“他是谁”

    贺枕流脸色也一瞬铁青,他目光如炬地在我们俩身上扫视。

    我深吸一口气,决心死磕到底。

    “他是新来的保洁大哥。”

    贺枕流咬牙切齿地把视线移到我脸上,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是保洁”

    我往前跳了一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咳,那个小贺啊,书房在那个方向啊,右转第二个门,慢走不送。”

    贺枕流难以置信“你叫我什么”

    “小贺。”

    我拼命冲他使眼色,大哥我求你了大哥现在帮帮我,日后好相见啊大哥

    就在我们俩僵持得剑拔弩张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哦保洁啊,”裴知宁打量着贺枕流的穿着,点头,“说得过去。”

    “”

    我一把抓住了贺枕流捏硬了的拳头,大哥,大哥消气

    但显然贺枕流没有消气的想法,他一步上前,之前就撑在了门扉上,忍着怒气指着我问,“我跟她,穿的衣服都是白衣黑裤,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像保”

    “天啊小贺你怎么了你怎么突发癔症”

    我试图用叫喊盖过他的声音,我发挥出了我这个瘸子的人体极限,拽着贺枕流就跑,“我这就带你去看管家”

    边跑边回头,我还不往稳住定时炸弹,“裴知宁,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

    裴知宁刚想跟出来,听了话,顿了下,还是站住了。

    “好吧,那我等你”

    带着贺枕流一路又跳带跑,终于拐过拐角,冲进了间房,我鬼鬼祟祟地看这个距离裴知宁应该不会听到了,这才关上了门。

    松了口气。

    一转身,就跟贺枕流对上了。

    高大的俊美男人抱着胳膊盯我。

    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我“”

    我真诚“我家的确还缺个保洁,你要不考虑一下五险一金,每周双休,带薪年假,还有度假津贴,福利很好的。”

    贺枕流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他的态度过于认真,在我以为他真的要答应应聘保洁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之前说裴知宁只是家族好友”

    “嗯”

    “不是炮友”

    “”

    我反应过来了,是之前在富源大厦时,跟他谈到炮友,我瞎扯的谎。

    不过也没说错,我跟裴知宁确实只是单纯的家

    族好友,我只是跟他哥有一腿罢了。

    炮友关系可不能通过血缘传播。

    但这件事

    “贺大少爷,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我歪脑袋,冲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我以为你对我的私生活不关心呢。”

    贺枕流僵硬了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视线下移,落到我的手心,“做什么。”

    “你的手机啊。你不是要充电。”我说。

    贺枕流停顿片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到我手里。

    他的手机壳是纯黑色的,让我想起了他的微信头像,啧,就爱装逼。

    “放心。”

    我接过手机,边给他手机找充电线插上了一边说,“我不会趁机把你打昏,然后用你的手机去注册a同a的。”

    “你有”

    “我没啊。但我可以免费为你做点研究。我人多好啊,是吧”

    贺枕流没说话。

    手机开机还需要几分钟。

    我回忆了一下裴知宁的等待耐久度,觉得还在安全范围内,干脆就跟贺枕流一起坐下来在沙发两边等。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有开机手机的人,我光明正大地炫耀一般玩起了手机,还特意把声音打开了,按键噼里啪啦一阵响。

    “林加栗。”

    “干嘛。”

    “我看到你瞎打字母表了。”

    “”

    我一下把手机屏幕摁灭了,手机扔到沙发垫上,干脆地懒倒。

    “来跟我聊聊天吧,贺枕流。”我面不改色,决定挑人短板,“你在国外学什么的”

    “应用数学。”

    “”

    日,踢到铁板了。

    我神色复杂地注视他“你小子有点东西。”

    贺枕流那一头茂盛的红毛在我眼里格外刺眼,尤其他还非常淡定地咳嗽了一下,“头发还变多了。”

    忍不了了,这人怎么说胖还喘上了

    “你为什么要出国”

    我抓住自己想要揪他头发的手,“你们家独子,贺家事业大多都是国内,应该是放到身边培养更方便吧。”

    “说来话长。”

    贺枕流没有正面回答,他转眼过来,“你呢你不应该是继承人吗就让你哥一直接手着”

    “反正我哥做得比我好太多了,让他接手也没什么。”

    我随口道,“我无事一身轻,到处能玩,多好啊。”

    “你父母真放心交给他”

    这话不对。

    我直了点身子,瞥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

    贺枕流已经转过脸,长腿站起,他走到书桌旁,拔下了他的手机。

    青年的侧脸绝美,一头红发更衬得他五官艳丽非常。

    我看着他在手机上敲了几秒的字,把手机收回口袋。

    “司机等会儿就到,”他说,“我下去等着。”

    在二楼窗口,目送贺家的小红毛坐上了他家的宾利,我心旷神怡。

    第一秒,送走了这尊大神,我心情舒服多了。

    第二秒,停顿了下,我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第三秒,我迅速地出了书房,一路连跑带跳地赶回了自己的卧室。

    草裴知宁还在我房间

    他肯定也看到车了

    再怎么说,表面上是“保洁员”的漂亮男人,从我家门口坐豪车离开,再怎么解释都是个不清白的故事

    推开卧室的门。

    “裴知宁,你”

    我心梗了。

    我的重点担心对象裴知宁正趴在窗边,专注地注视着窗外那辆黑色的车缓缓驶出院子。

    他手指捏得发白。

    边看还边皱眉。

    我“”

    完了,这下解释不清了。

    我吸一口气“裴知宁,这个事情吧,我可以说明”

    “林加栗,虽然这么说不好,”

    裴知宁回头看我,小跑过来,压低了声音警惕道,“你家的保洁员怎么在偷偷做鸭”

    我“”

    我“”

    做鸭

    谁做鸭

    做什么鸭

    裴知宁正义凛然“他坐豪车走的我看见了长得像个小白脸还被人开车接走,这不是鸭是什么”

    我“”

    我的眼神都直了。

    敢情贺枕流的保洁身份压根没被怀疑过,是吗

    你真就觉得他是保洁吗

    苍天啊,笨蛋美人的世界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天,什么他是鸭”

    我震惊道,义愤填膺,“白天是老老实实的保洁,晚上竟然去做鸭,这怎么可以这样的员工不能要,我马上就让管家把他开了”

    裴知宁一听,立马符合我“没错就该这么做”

    “不过,林加栗,我还以为你会借机说要包养他呢。”

    我“他是个a啊。”

    裴知宁狐疑“但他胸大啊。”

    我“”

    我“”

    一针见血。

    我真是一个很好猜的女人。

    可恶。

    “所以,林加栗”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少年忽然靠近过来,他的手猝不及防地已经滑到了我的侧颈,一勾,拽出了一条细细的链子。

    他手指绕了绕那条银色的链子,下面连接着的坠子躺在他的手心,滚了一圈。

    “原来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还留着。”

    少年已经满意了,笑得眼弯弯,“好吧,看在项链还

    在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我不生气了”

    我“”到底谁该生气啊

    “我哥去年送了你什么也在你身上吗”

    裴知宁比较心起来了,“拿出来让我看看”

    “不在。”

    “真的”

    “真的。”

    “哼。我就知道。”他尾巴翘起来了,“果然比起哥哥那个老古板,你会更喜欢我送的东西。”

    我卡了一下,没回答。

    他哥送我的东西

    在他哥自己身上。

    一个漂亮的银钉,穿在了我喜欢的地方。

    “好了好了,”我开始赶客,“面也见了,话也说了,你该回公司了,你不是还有通告吗”

    “啊我不要”

    估计是我们俩靠在门边的声音太大,不远处的脚步声忽然停了,然后它由远及近,向这边响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缠得我像八爪鱼一样的裴知宁唰地一下就站直后退了几步。

    他规规矩矩地贴墙站了个立正,低头眼神躲闪,

    “林,林哥下午好。”

    “”

    能治得了裴知宁的人

    “哥”

    刚回到家的总载,昂贵的定制暗色西装不怒自威,男人走近,身上还带着商场回来的肃严气场。

    况且,我哥身高太高,随意瞥一眼过来,都给人一种无形的191的压力。

    我的脚一瞬间瘸得更厉害了。

    我哥从我身上移开目光,先招呼了裴知宁,“你结束活动了”

    语气淡淡,但裴知宁吓得不轻,他一只手已经偷偷抓住了我的袖子,嘴都不敢张得太厉害,

    “嗯嗯林哥,活动一结束,我就过来,先找林加栗了,这么久不见,就想来找她玩玩”

    我哥嗯了声,“玩什么”

    裴知宁立马噤声了,顾左右而言他,“我我”他急中生智,

    “我帮她培训新来的保洁”

    我“”

    我哥的眼神凉飕飕地瞥向我,不带感情地重复,“新来的保洁”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裴知宁已经头点得像拨浪鼓似的,“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小白脸”

    很快他就绘声绘色地把他如何被新来的保洁打扰,打开门跟保洁见面,并机警地发现了保洁真实身份是个鸭的事无巨细地说了。

    边说边还骄傲起来了,像个疯狂摇尾巴的小狗。

    我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

    我的眼泪也越来越要掉出来了。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堵住裴知宁的嘴这简直是个漏渔网啊

    在我哥面前说我漏洞百出的幌子也太丢脸了吧

    “最后林加栗就说,要找管家把他开了”

    裴知宁以一句

    话街尾。

    “是吗。”

    听完,我哥没有拆穿我,他语气依旧平淡地点评,“是该开了。你发现得也很及时。不如再给我说点细节,就比如怎么发现的。”

    “是吧是吧细节的话”

    眼瞅着裴知宁还要飘起来了,我赶紧一个箭步跳上前拉住了我哥,含泪,

    “哥我有话对你说单独,现在,马上”

    把裴知宁打发去自己玩,我一瘸一拐地拉着我哥进了书房。

    只在沙发上哆嗦忐忑了三分钟我就坦白从宽“哥,那个我说的保洁是贺枕流”

    我哥已经开始喝茶,“我知道。”

    “我只是为了堵住裴知宁的嘴你知道”

    “管家早就发了消息。”我哥说。

    我跟我哥面面相觑。

    “”

    早就知道你还在那听裴知宁瞎说还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这种咆哮体我也只能想想,表面上我依然矜持温柔,“哥你真是消息灵通呢。”

    我哥将茶杯放在桌上。

    “你既然腿崴了,这几天就别出去了。”

    “啊”

    “在家多看看报表。作为继承人,你该多熟悉熟悉公司业务了。”

    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了,“不行啊哥,我还有别的事情做,一定得出门。”

    “做什么”

    我卡了一下,“比如,我得去大,去情老婆南禾那里每天打卡刷存形象值”

    我哥盯了我半晌。

    笑了下,“就这瘸腿”

    哥“找管家给你订副好点的拐杖。”

    我“我突然觉得看报表也挺不错的。”

    交易达成,乙方林加栗经过首次交锋,输得屁滚尿流,一塌糊涂。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我的家庭医生给我批准之前,我就得翘着一只腿躺在家里做家里蹲。

    夜里。

    一点十分。

    我没睡着。

    我躺在我的大床上,瞪我的天花板。

    林加栗啊林加栗。你不能就这样屈服。

    有一种鸟儿,它是关不住的,它每一片羽毛都闪着自由的光辉。

    我发了条消息给贺枕流。

    0i打个商量。

    对面回得很快。

    儿子

    0i救我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