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的负责人布鲁克今天很忐忑。
南家的老板之前就提醒过他,这两方来参观矿区的商界大佬互相不对付,势同水火,一定需要特别小心招待。
但布鲁克笑了。
不对付没关系,不对付很正常。商战嘛,互相扎自行车垫子,在店门口数人头数查假账,到办公室抢公章都是常见的事了。
不对付不对付算什么。
但布鲁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没想到,这几个人之间,倒不是不对付,更像是,说不出来的
怪。
“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问我,毕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对这里的每块石头都如数家珍。”
布鲁克在前面领路,哈哈笑道,爽朗的笑声在通道内回响。
雪境的矿区深达一百多米,错落复杂,但这次来参观的都是身价上千亿的大老板,处于安全问题考虑,肯定不会真下到那么深。参观也是浅尝辄止,电梯坐下去,走上一圈,问上一些问题,再上来。
布鲁克早就做好了会被夹在两方中间刁难的准备。
但没想到,这次全程发话的,只有那个看上去悠闲自在,像是来郊游的林家林小姐。
问的问题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
“这个矿多深”
布鲁克回答“平均深度167米。”
“哦,那你们预计年产出多少”
顿了下,布鲁克有再度回答,“目前第一区的矿产刚出产了一部分,目前预计明年的生产量能够达到”
“我听白秘书说这里常驻居民只有十五万人口,一旦正式运营,”
林小姐接来他递过来的矿石样本,对着照灯看了看,随口道,“这里的政府会出什么政策来招募足够的工人”
“一旦投资开发,我们对当地的财政能起到不小的影响,政府也该给我们看点诚意。你觉得呢”
“”布鲁克流了点冷汗出来。
好优美的中国话,好不客气的内容。
他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了随同的其他人。
他们的意见
剩下的所有人,真的就走在后面盯着最前面的林小姐,让她说话。
全员一声不吭。
布鲁克“”
他试图把话头抛给应该是敌对方的贺枕流贺少爷“贺少爷您觉得”
贺枕流面无表情“她问的挺好的。”
布鲁克又转向林总裁“林先生”
倨傲冷淡的林总裁正垂眸盯着自己妹妹,伸手帮她拎了下衣领。
布鲁克很好,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死活是吗
而且,布鲁克观察了一下。
贺少爷盯着那一对林氏兄妹的目光很古怪。
林先生对贺少爷也有几分冷淡的敌意。
的确是势同水火。
而林小姐
等等,林小姐怎么在偷偷瞥他们跟着的那个姓白的秘书
本作者十万橙提醒您最全的大美人都是我老婆尽在,域名
累死姐了。
这种多人场合,实在是不适合我。
看a,b不高兴,看b,a的表情又很怪,看c,又被那个矿区负责人震惊地盯住了。
我苦练对眼,看自己可以了吗
去了一趟矿区,把公事都办完了,之后甚至还蜂拥来了五六个政府地区的人要做解释说明,不过说的也是官场客套场面话,没一点实际的东西。
回到酒店了,我哥还有一堆会议要开,白秘书也要在,我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走进了酒店专门的会议室里。
“”
到最后,我都没找到机会跟我的亲亲初恋白秘书单独相处,做一些解释。
任我自己代入一下,我都能感受到“一觉起来发现身边三个a身上互相带着对方气味”的豆瓣八卦区hot贴级别的炸裂。
a同乐园是吗死对头变情人怎么还有兄妹
“”
算了,林加栗。
行至水穷处,还有什么大不了呢,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了呢,不就是不要了的脸皮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坦荡了起来。
人一旦接受了自己的软弱,那就是无敌的。
“喂,林加栗。”
“干嘛。”
“胡萝卜是插这儿的吗你确定”
红发的俊美青年抬起头来看我,面色无语,“你做的是什么怪东西”
我正当着他的面,把胡萝卜插进了我们堆的雪人的头顶。
我一边面不改色插得更深了一边掸了掸雪说“你没听过独角兽吗”
是的,没错,大人们去开会了,我跟小红毛两个人回到了酒店。然后我没忍住“你要不要玩点刺激的动手游戏”
当时的小红毛““别扭地脸红了一下。
然后我就让他来跟我一起堆雪人了。
贺枕流“”
小红毛无言以对,
“胡萝卜插头顶,你这是胡萝卜角独角兽”
“那么多话,”
我瞪他一眼,“快,把那个雪团运过来,我有用。”
“啧。”
红发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配着灰色的围巾,肩上落着簌簌的雪。
他瞥了我一眼,还是抱着那个刚摞出来的雪团过来了。
“放哪儿”
“叠上面。”
“”
他人高马大地轻轻松松拖了雪球往下压,最后雪团压着胡萝卜作为固定,成功地放到了最顶上。
“林加栗,你这做的是什么”
我和小红毛退后了几步,看着这个东西。
我正在欣赏“棒棒糖。”
贺
枕流“”
“你忙活了这么半天就为个棒棒糖。”
我随口“没办法,我这个人手活很差”
他“没体会过。”
我“”
他睨过来看我。
桃花眼的睫毛上都落了雪。然后轻轻一抖,又化了,成了细小的水珠。
配上他因为冬天的寒冷而微红的鼻尖,和较好的殷红唇色,看上去有一种糟糕的羞怒感。
贺枕流哼了一声,掸了下手上的雪。
俊美的青年手插进口袋,转身就要往回走,“行了,雪人也堆完了,我们回”
一个雪团砸在了他身上。
他回头。
我无辜摊手。
“林加栗。”
“不是我。”
他盯了我两眼,转身又往回。
啪。
又一个雪团。
这回小红毛转过来磨后槽牙“你有完没完”
“干嘛,不是我,棒棒糖干的”
“你听到你自己说的话了吗”
他弯下腰,刚戴上的手套都扔了。直接上手团了个半个拳头大的雪球,照着我就回扔回来。
啪一声,雪团砸开在我身后。
“贺大少爷你怎么打人”
“你神经病啊”
“看这边”
贺枕流下意识转过去,于是又挨了我一个雪球。
贺枕流“”
“林加栗,你完蛋了。”
“说什么大话,谁完蛋还不一定呢靠,贺枕流”
贺枕流仗着手长腿长,追得我满场乱跑,这他妈的太不公平了这人手大,随便抓团雪就沙包大的雪团,我在这儿吭哧吭哧最后团出来个乒乓球。
我”“杀伤力05。
伤敌05,自尊5000。
日,我不管了,人一定胜在奇招。
所以在又一个雪团砸到我的腿边甚至没砸中的时候,我哎哟了一声,直接躺了下来。
我碰瓷了。
贺枕流“”
迈着长腿,他走到我旁边,垂眼看我,面无表情。
“动不了了”他问。
我嗯嗯点头“贺枕流,我腿被你砸坏了,需要两千万才能起来。”
他“什么腿这么金贵。“
我“你也用过,别说不好用。”
他“。”
他微笑磨牙“给你弄坏了得了。”
“那可不行。”我碰瓷碰到底,直接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儿,翻到了他的脚边抱住了他的腿,
“你是不是打了人就想走我跟你说没门儿,你这叫肇事逃逸你这样还算得上新时代的好aha吗快,我给你打个折,1800万,童叟无欺”
“”
贺枕流挣了几下,但我抱他的腿抱的紧,他竟然愣是没挣脱。
“林加栗”
“干嘛”
他蹲下来,咬牙切齿地扯我的手,“你真是个有病的疯子”
那我可不接受,有个金发的比我还疯。
在这一刻,我先发制人“你有没有觉得,矿区这拨人,这次都很敷衍我们”
突然谈公事,果然让小红毛愣了一下。
他手微微放松,“你也这么想”
“对啊,虽然招待可以,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但都是官话套话,我问他们方案也没做准备。”我说,“这不是敷衍是什么”
小红毛眼睫垂下来,似乎思索着什么
“南家的确”
“对了。”
但既然他人都在我眼前了。我看着他那张泛红的漂亮的脸,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地拽上了他的衣领。
“亲我一下我也可以起来。”我说。
他忽地移动目光来。
“哈林加栗,你说什么”
“我认真的。”我说,“亲我下。”
他的桃花眼,睫毛颤了几下。
视线从我的脸上往下移,到了我的嘴唇。
围巾早就散开了,我看到他的喉结滚了滚。
绯色,爬上了他的脸颊和耳根,整个人大半张脸都红了。
我说“亲不亲,不亲我要坐地起价了。那就两千两百“
他的唇碰上了我的。
一触即分。
冰凉又柔软。
浅尝辄止的亲吻后,贺枕流别扭地别过了脸,干巴巴道,“这样行了吧。”
“雪地里冷,你小时候身体不好,这样会受凉别躺着了。”
他说完,就要站起来,我却拽紧了他的衣领,
“喂这就走了贺大少爷,好歹你得把我扶起来”
“对了,你小时候难道认识”
“林加栗。”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嗓音。
淡漠,冷厉,一下就让我瞬间一个激灵。
我哥正站在酒店的门廊下,向我看来。
他的脸色平静。
但如果说从小到大跟我哥一起相处教会了我什么,那就是这个男人
越平静越吓人。
我蹭地一下就双腿痊愈从地上弹起来了。
“哥”
我直接向他奔过去,跑到他身边才一个急刹车。
“哥,你会开完啦辛不辛苦,有没有事,需不需要人捏肩按摩我可以为你上个钟”
但我哥没看我。
他的视线,跟雪地里站起身来,同样回望的贺枕流对上了。
遥遥对望,大雪的天里,两个人脸色都很冷。
当着贺枕流的面,我哥转眼过来,戴着宋家漆黑戒指的大手,替我抚掉了头顶
的落雪。
“要医生来看吗。”他说。
”我连忙,“不用不用不用,我一点事儿没有,就是闹着玩”
他嗯了声。
然后男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手指往下顺,穿过指缝,扣住了我的手。
他竟然牵了我的手。
“哥”我惊了下。
在贺枕流的视线中,他拉着我,往酒店内走去。
一直到套房内,我哥才松开手。
我有点傻。还有点唯唯诺诺。
他松了手,我还低头盯了我的手好半天,开始思考这是不是错觉。
“明天回去了。”他说。
“嗯嗯。”我说,“哥你需要我有事吗罗简安下午会来接我,但晚上我可以回家和你吃晚饭”
我哥把手机放在一边。
啪的一声响,我脊背忽然却绷直了。
“那个,哥,我跟贺枕流真的完全就是闹在一起玩我真的,一定,完全,绝对不是a同我不可能是a”
然后戛然而止。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面前这个男人,我哥也是aha
“。”很好,马屁拍到马腿上,林加栗,真有你的。
我刚想赶紧亡羊补牢,就听他说了句,
“搬回来住吧。”
我愣了下。
“哥”
我哥坐在沙发上,半敛着眼。
“搬出去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
我傻了。
我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对门的里昂,还有知寒哥裴知宁还有无数那个公寓里发生的美妙白天夜晚
“哥,那个”
我可耻地咽了下嗓子,凑过去到我哥面前,“不然,我还是先住在外面,但周末都回去和你住”
我哥瞥了我一眼。
我闭嘴了。
淦我好怂
我思前想后,又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小声问道,“哥,那个,我平常还是有些社交活动的嘛,那我就从每周五开始都回家,一周三天都在家”
我哥无动于衷。
我死了。
我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歪进了我哥的怀里。
年下的好处就是可以撒娇
我aha的脸面不要了反正我也没要过几次脸了我就是不要脸
我吧唧一下亲在了我哥脸上。
他翻文件的手一顿。
我没敢看他眼神,直接头一侧,放软了声音,
“好不好嘛,哥哥。”
“就给我一点个人时间嘛,我又不是不想回家陪你。”
救命啊林加栗,你怎么夹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淦,我哥怎么还没反应
三秒了,三秒了
大哥,求你说点话,不然我这样我很尴尬
我硬着头皮,又闭着眼转过去,去吻他的唇,“哥,拜托”
然后我的下巴就被捏住了。
我哥同意了。
我的嘴也肿了。
第二天回程飞机上的我还恍恍惚惚,对着镜子看我还没消肿的嘴,含泪涂了唇膏。
好可怕。我哥。好可怕。
只是接吻我整个人也都跟水里捞出来了似的。
我真的就是他的饭后甜点小饼干,我哥的气场太强,要不是他竟然还能冷静克制没对我下手,我真的感觉我的猛1地位不保。
但不可能的,我林加栗,势不为0
罗简安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操。林加栗,你看起来很像个oga。”
她补充“刚被抹o过的。”
我“”
我瞪她一眼,上了她的重型机车后座,戴好了头盔。
“你之前说那个金发小疯子怎么了”
罗简安开了车,没说话。
机车启动,瞬间提速,只有猎猎的风声呼啸过耳边。
“heo,罗简安,我被你屏蔽了吗”
“你的生日快到了。”她说。
我“怎么了。”
“你知道的,“声音从前方顺着风声飘过来,”那个金发疯子喜欢惊喜。”
“”我有种不妙的预感,“惊喜什么惊喜你不会是说”
“你可能不会喜欢,他要给你送的生日礼物。”
a国。n城。
教区。
神圣肃穆的城堡,砖墙外侧爬满了常青藤。高侧精致又古老的窗棱有着岁月的痕迹,但却又被修缮地细致,还印刻着特殊的文字。
窗户敞开了一条缝,于是里面人说话的嗓音,便飘了出来。
“真是好难挑选你觉得她会喜欢哪个”
无人回答。
纤细白皙的手指从拉开的抽屉里的物件上流连而过。
“白色的,圣洁一点;黑色的,肃穆;红色的倒是很应当时的景。”
“要不要带蕾丝的还是半透明的还是带丝带和花纹的嗯都很好看”
“哪一个好呢”
没有人作答,说话的人似乎也不介意。
松松垮垮的白袍披在身上,露出大片奶油色的肌肤,宛如凝脂。
他喃喃自语,“毕竟是她送给我的礼物,我应该好好装扮,才能去见她呢对不对”
想着,想着,他又笑起来了。
“好奇怪啊,罗简安也不回我消息,明明两年前,一开始,也是她的提议”
“圣子大人。”
屋外有人敲门。
来人毕恭毕敬,“抱歉打扰您,布告的时间到了。”
“知道了,我很快就去。”
他的声音很快变得圣洁又严肃。
“以神的名义。”
“以神的名义。”
等脚步声过后,房间内的话音又响了起来。
随着走路,松垮的白袍晃荡,露出的腿笔直又白皙,大腿上绑着一道松松的系带,他倒下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淡金色的美丽长发铺散而下。
“还是黑色吧。”
“黑色,能让她想起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样子。”
“旧情好怀念啊。”
纤细的指尖,捻起了黑色的绑带,慢慢地戴上了。
盯着天花板上的镜子。
神圣又纯洁的美丽圣子,白袍洁丽,绿眸璀璨。
但左眼的位置,却赫然戴了一只漆黑的单眼眼罩。红唇弯起,圣洁又淫荡。
“真是的,不光扎坏了我的一只眼睛,弄得那么痛,流了那么多血,花了我两年才恢复“
他喃喃道,笑声轻飘飘,
他手伸下去,摸到了自己的那道锁。
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慢慢地舔着手指,长久的禁欲,让他整个人随时处在边缘,饮鸩止渴。
红唇上的水色潋滟,他飘忽的嗓音像是罂粟一般的花,烂漫又柔和,
“她竟然还带着我的钥匙,跑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