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不对劲。
虽然这句话很中一,甚至很适合作为某本无限流小说的开头,但我依然想要说这句话。
故事的开端只不过是我久违地踏进了大,亮了我原来办的通行证,混进了学生堆里,然后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白秘书的短信
白秘书林小姐,我会把“南家矿产的第三买家确认开了双倍价格”的消息,转达给林先生的。
我回了一个字噢,并且希望白秘书把这个字的态度也转达给我哥,但那里说我哥再也没有回复。
但这并不奇怪。
因为今天早上起床时候的我想起了两件事情
一,我前天晚上在裴家的时候,我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一,这个电话持续长达了整整5分37秒,才被挂断。
五分钟三十七秒。哈哈,别要我的命了。
我都想不到那五分三十七秒内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不管怎么样我哥应该都是恰恰好好听了个限制级直播,信息量核爆级别,说出去能让我在豆瓣八卦区红上一把的那种。
所以,鉴于我脆弱的脸皮和微薄的自尊心,我决定一时半会儿之内我都不会主动联系我哥,也希望我哥不要联系我,我们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让我的尴尬期静静过去。
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我一边在大校园里行走,一边顺路寻找着合适的自鲨地点。
没事,林加栗,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走进法律学大楼,找到了里昂的办公室之后。
恋恋不舍地路过了看起来很适合吊死人的门前树枝,和很适合淹死人的门前池塘,以及很适合一头撞死的门柱,我找到了我要去的那扇门。
“教授,我到了。”
“进来吧。”
敲了门进了门,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其中一种是室内本来就有的熏香,里昂这个男人很讲究一男的,对室内的香氛啊红酒啊这些东西都有一些独特的品味和高要求,所以我一下就能分辨出他用的熏香味道。
另外一种气味,说不上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烧了
我盯着壁炉里散落的焦边纸屑,委婉问了一句“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烧纸钱,不太好吧”
里昂“”
南禾“”
最后还是南禾先说话了。
我的梦中情老婆脸是一向的优越,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我时常认为是从某个人偶上扒拉下来的。挑不出他的一点错。
南禾微微弯了那双浅琥珀色的眼说“加栗,不是纸钱,我和老师只是在烧一些案件罪证而已。”
我“噢。那我就放心了。”
我“”
面对我震惊的神色,南禾情老婆走过来让我
放轻松,说“放心这只是复制品,原件不在这里,在中央法院。”才让我突然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不是别的,主要是刚刚一瞬间想象到了自己穿囚服的样子,黑白灰都不太是我的颜色。
而且被关进全a监狱,不是a同的我一定会瑟瑟发抖吧
还好,南禾情老婆给我解惑了。
不过为什么里昂的脸色那么难看。
不会真的是烧了纸钱吧
就在我后知后觉的时候,发生了第三件怪事
南禾转头对里昂笑盈盈地说“老师,你不是等下还有会要开吗”
里昂停下手里的钢笔,麻木地看向他,“嗯”
南禾“正好加栗来,她和我有点事要说,我们能不能借用一下老师你的办公室就我们俩用用。”
我发誓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里昂差点没把手里的钢笔折断。
这个男人我是知道的,长得漂亮,体力很好,一人顶仨,甚至不需要睡觉,力气也不小。
但里昂竟然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貌美年轻的教授唇角勾了勾,他露出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僵硬笑容,真的在原地站了起身。
“是吗”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学生,“你们要用办公室用多久十分钟够了吗只不过是谈个话而已。”
南禾浅色的眼眸很平静“不知道要聊多久,可能也需要快一个小时。教授开完会也可以直接回去,我可以帮忙锁门。”
里昂“一个小时。”
南禾“对。”
“”
可怜的钢笔发出金属被折辱的声音。
而最后,里昂竟然真的妥协了。
“我的会要开一个小时。”教授眉眼弯弯,路过我的时候,我看清了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连痣都透露着一股哀怨的气息。
“这一个小时,办公室归你们。一小时后我来锁门。”
“加栗。”最后他走出一步,又折返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在我面前说了一句,“你不是要给老师炫耀炫耀别人的吻痕吗老师等着你。不要给别人看。”
我“”
我“”
大惊失色。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变态的人。
但仔细一想,噢,是里昂啊,那不奇怪了。ntr可能是他万千性癖中的一个。
里昂关门前,还僵硬着手指冲我递来了一个媚人的微笑,才把门合拢。
南禾走过去,将门上了锁。
啪嗒一声。
见到我的眼神,他回头看我“防止有不相关的人进来。”
我本来想说应该也不会有人进来没必要上锁,但想了想我们聊的话题的机密程度,也觉得上个锁还挺合适。
嗯他说的不相关的人是里昂吗
“南禾”我开口。
“等下。”
南禾微微抿唇,
他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门边上。
我给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他却只是但只手放在门上,用力地按了下。
门发出一声震响。
然后拉着我走了一圈,他时不时碰倒个架子,碰倒个书本,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地随机挑选,特别像在家里无聊了惹是生非的小猫,少年纤细的手指慢慢一勾,一本杂志就啪地落到了地上。
毫无悔意。
夹子和书本他还原了,至于杂志,在我想要去捡起来的时候,他微微摇了摇头,说,“就留在那儿。”
他的语气很轻,很平静,是想让门外的人听不见这句话。
到了最后,他靠在书柜上,仰头跟我说,“林加栗。”
“嗯”
“掐我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漂亮的黑发少年已经拉住了我的手,隔着衣服摸上了他的腰。
“掐我一下。”他说。
在这一刻,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种糟糕的癖好应该,但一定是因为南禾的语气太平静,眼神又太清澈,腰凹陷的地方太过纤细,导致我竟然没怎么过脑子,真的一下
“唔。”
少年的嗓音清沉,因为疼痛难以抑制的呻吟让人一下就能浮想联翩。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门外一声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碰掉了什么。
“谢谢。”
南禾说完,他胸膛起伏了两下,才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下的薄红已经漫了出来。
他稍微揉了揉自己的腰侧,望向我,“林加栗,你是想来问我关于矿产的第三个买家的事情吧”
我点头。
他微微弯了下眼,“我们出去说。”
“出去”
“嗯,出去。留在这里隔墙有耳。”南禾往窗户走,给了我个我没想到的回答,
“我们翻窗。”
五分钟后,我和南禾在里昂办公室外的花圃上落了地。
幸好里昂的办公室豪华又大还有壁炉,是在一层,不然我自己是体力没问题,但也不知道怎么空手带人从高层下来。
“为什么要翻窗”我问,看着南禾跳下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他今天没有穿法官黑袍,是一件纯色的浅色单衣,配上浅色的大衣外套,整个人清淩淩的,格外纯净。
我说“门还反锁着,等下里昂一个小时后进来,不是还得有钥匙才能开门”
“而且开门之后,办公室乱成那样”
“让他急一下。”
南禾说,路过我时,他说,嗓音很轻,
“之前那天把我支走,他也是这样对我的。”
“那天我很伤心的,林加栗。”他看着我说。
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就出现了第四件奇怪的事情。
南禾带我打了车。
南禾带我去了一家餐馆。
“我请你吃饭。”漂亮的小猫一样的少年双眸弯弯,将菜单递过来让我点菜。
把你喜欢的都点上吧。
南禾竟然还要请我吃饭。
我一瞬间有一种我被情老婆包养了的感觉。
可耻,但美味。甚至有了一种软饭硬吃的美妙感。
我看着这熟悉的环境,眨了很久的眼,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带南禾来吃晚餐的地方。
故地重游。
“你不是跟南家脱离关系了吗”
我迟疑了下,有点担心他的钱包,诚恳道,“不然还是让我来”
“放心,我有积蓄。”
“也是。”南家的独子怎么可能连积蓄也没有。
要是我,肯定在跑路前薅家里一大笔再走。
我于是就平常心点了菜,在我美滋滋吃完了大半顿之后,才听到南禾说,“这是我第一笔工资呢。”
我“。”
插着龙虾肉的叉子突然悬在空中了。
我看向南禾。
“第一次做实习法官很高兴,”
南禾冲我弯眼“所以想要请你吃饭。”
我“”
我低下头,看了看我左手边就算无酒精也超昂贵的气泡饮料,回忆了一下我点的一一三四五道能被环保主义组织暗中追鲨的菜品,还有这家店20的服务费。
我“。”
是这样的。我听说中央法院工资的确还不错。但这一顿饭,差不多就能干下去一半。
情老婆辛辛苦苦打工包养我jg
笑容消失了。
林加栗你好没用啊你怎么好意思
趁着去厕所的功夫我狗狗祟祟拿着手机去了前台,却被告知账单已经被付过了。
南禾甚至给我加了小甜点。
最后是在ktv后台阶的夜风里,南禾才跟我说到了第三个买家的消息。
“其实跟你说到这里也没有关系。”
南禾说。
两个人来了ktv开了包厢却也并不唱歌,只是顺着路走到后门的台阶上坐下来ktv的老板一定觉得很奇怪。
但我还是跟着南禾坐下来了。
远处的乐声响动闷在房门里。像是鼓点。
“你知道为什么迟迟还谈不拢吗”他说,“南家和第三个买家的交易。”
他说“因为他们的交易,卡在我这儿。”
我转头看他。
湖边的风吹来,树林都在哗哗响动。
上次是盛夏的夜晚,现在却是深冬。南禾围了条围巾,他轻轻拢了拢。
睫毛轻轻垂下,他俯视着远处的湖景,微敛的浅色眼眸里映着霓虹色彩。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试探,“但你不是不想要联姻吗,他们需要你做什么”
“因为我在中央法院。”
南禾说。
“带着我的是一个很好的前辈,我很快就能成为正式法官,之后可以慢慢升,慢慢爬,我不着急。”
“虽然离大法官的路还有很远,但。”南禾没说下去。
我看着他“那不是挺好的,你的愿望要成真了。”
“所以我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
话说出口,我有了点预感。
南禾没说话。
“我有点迷茫林加栗。”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睫毛垂了垂,在夜色中似乎都被凝上了一层霜。
“你知道,几乎是所有的案子,都会在中央法院的档案室里有备份。而所有被上诉的案子,都会提交到中央法院申请建议。”
“第三个买家开的高价不是没来由的,他们希望我处理一些旧案的材料,并且”
“动摇一个案子的判决。”
我愣了下。
他转过来看我,浅琥珀色的眼眸映着我的脸,
“我父亲说替南家做完这件事,会在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件上签字,不会再联系我。”
“你觉得我该做么”
夜风拂过。
南禾安静地注视她。
人不是第一次走在交叉路口上。
南禾这次却忽然感受到了茫然。
棋子只有两个格子可以落的时候,反而让人退缩。
在中央法院接到父亲电话之后,南禾一个人在房间呆了很久。
自由,是父亲提出的条件。
他可以永远从那个关禁闭的小房间里解放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的决定。
那么,为了自由,你能放弃什么呢
“只是个判决而已,查不到你,也跟你那什么法官仕途又没有影响,”南富源说,“做完这件事,我就允许你跟南家脱离,不然你别忘了,就算你坐上大法官,也永远有我这么一个父亲。”
窗外下雨了。
下得很大。
然后,顶着大雨,他撑开了伞,甚至什么都没带,雨水淋湿了因为快步而扬起的法官袍袍摆。
撑着黑伞的黑发少年,漂亮得出奇,脸也苍白得出奇,像是出逃的囚犯,行人都向他投来目光,还有好心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在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南禾就已经撑着伞,脚步停在了那栋公寓楼下。
房间黑着灯,她不在家。
南禾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想法。
澄黄的路灯映着斜织的雨线,飘散在夜空里。沾上的雨水也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淌。
动摇。
动摇。动摇。
没有人真的天生有为爱为公的理想,他也一样。
就像是在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很简单的东西。
自由。
从这里逃出去。
2十万橙提醒您大美人都是我老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自由。
放弃的不过是一点点可能无迹可循,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的事情。
他已经放弃了很多了,再放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对不对
然后,他一直仰头注视的那扇窗户,亮起了灯。
像是恍然一怔。
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少年冰凉的手,才慢慢摸上了自己的手机。
“林加栗。”
看着窗边靠近的身影。
他轻声说,用了个拙劣的理由。
“今天是周一。”
所以她也一定可以给他答案。
夜风好像轻了,无声无息。
南禾凝视着她。
林加栗沉默着。
她眼尾下的泪痣让人想起夜空里的星,风吹扬起她的黑发,丝丝缕缕,很柔顺,有几缕落到了她的围巾里。
顺着围巾的缝隙,能看见脖子上皮肤隐约的暗红。
过了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
“南禾。”
“虽然这么说我的确是出于,想要我们家的收购案成功的缘由。毕竟如果你真按照那第三个买家的话去做了,他们开的两倍价格真的会让我家收购案变得很困难,而我又很想没有我哥也做成这件事”
“你问的这些话也让我很头疼。”
“但私心里,”
她转过来,慢慢道,语调有点飘,散在风里。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法官。”
“你也这么觉得,不是么”
“你来见我,也是想从我这里听到这句话,不对吗”
南禾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了。
围巾翻卷着被风吹掉了一截,少年纤细的手指拢上了柔软的布料,慢慢围好。
坐在台阶上,无人说话。
然后,今天晚上,最让我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出现了。
“林加栗。”
“嗯”
我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南禾说。
“我没地方去了。”
我猛地回头“”
漂亮的眼睫微微垂了下来,转过来看我。
“怎么办请你吃饭花了我所有的钱,住不了酒店。我父亲在找我,我也回不了学校宿舍。”
他明明说的话带着点可怜,嗓音却很静,嫣红的唇角也轻轻上翘,
“能收留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