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等候在外的陆景松走了进来。
“她喝了软筋散,这两日脚不能动,口不能言。”陆钦道。
陆景松扛起清炎,满意地瞥着陆钦,道:“她,我就带走了。”
“景松,千万不要伤她性命。”陆钦叮嘱道。
“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不用你费心。”陆景松一掌挥开陆钦的手,出门而去。
马车在旧行宫的侧门悄悄地停下。这西侧的行宫,琼台高楼,但殿内却空无一物,长久无人居住,少了人气。廊柱边的帷帘也褪了颜色,整个宫殿空荡荡的,加之夜晚,人若在此更觉毛骨悚然。
陆景松扛着清炎进了侧门,穿过璃林进了这西行宫之内。
“阿璧,我把人带来了。”陆景松将清炎放在地上,朝空无一人的殿内说道。
漆黑黑的宫殿忽然亮了起来,封廷璧从殿深处走了过来。
“有人知道吗?”他看着躺在地上一丝知觉都无的清炎,问道。可能是想看的分明,他把烛台凑近了,照亮了她的脸。
“这事儿你说不能告诉别人知道,我就没说。”
烛液顺势飞快地流了下来,快要滴到了清炎身上。他察觉了,迅速地移开烛台。
“就先将她锁在这西殿,不能让任何人接近。”
“阿璧,你找这女人干什么啊?”他们是少时的玩伴,私下里,封廷璧准许陆景松如此称呼他。
“怎么,你在担心我会负你的葵妹?”封廷璧笑道。
“我怎么不担心,明天可就是你和葵妹大婚之日。哎,阿璧,你可不能对不起葵妹啊?”
封廷璧微微一笑,再次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划过不着痕迹的笑:“如此费尽心机地找她,自然有用处。”又说道,“景松,你多虑了,她怎及葵儿的万分之一。”
次日,长天外,云卷云舒,天气极好。空阔的汾鹿城街道上早已欢呼成片,皇家的迎亲队伍缓步行走在红色绒毯铺成的街道上,管乐声入天,侍卫宫人从东门一直延伸到西门,仍然望不到头。
曲倾宫外,歌舞升平,鲜花满座。王侯百官位列左右。其间,宫门口的鼓声响起,人声皆寂。旋华门徐徐打开了,宫女撒花,一时间,落英缤纷。红色的凤冠在大红色的盖头下,笑颜如花。安锦葵一步一笑,被宫女搀扶着,走到封廷璧的身旁。
盖头下的她看不见他今日的样子。他本就英气不凡,今日怕是更逼迫她的心了吧。怎奈呢,看不到他的脸。
“恭喜太子!”
“恭喜太子!”
百官的贺喜声盖过了弦乐之声。封廷璧温柔地笑着,拉过安锦葵的手,呵护在掌心。
“葵儿。”安锦葵听到他低低地唤着自己,心又乱跳了不知多少下。
她的手就这样被他握着,一起和他走上了高耸的曲倾宫,走进了他的天下。
西殿里,清炎浑身无力。这满地尘灰,想是废弃很久的地方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呢?清炎张张嘴,却发现无法发声。
昨晚她只是喝了一杯茶之后……
周身安静的无一丝声音。只听到远处,模模糊糊的有号角之声。
“诶,你个小杂种,居然在这里偷懒是吧。”外面响起尖声尖气的声音,甚是难听。
“公公饶命啊,奴才没有偷懒啊,奴才方才肚子疼,就去方便了一下。”求饶的声音响起。
“那也要给我忍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啊?啊?今日可是太子大婚,你要是给我有个闪失,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公公饶命,我这就去,这就去。”
声音越来越远。
清炎环顾四处,见这地方虽然落魄,却是别处少有的气阔。方才又听到什么‘太子’,更是困惑不知。
外面的光线一点点倾斜,日落西山,又到了晚上,清炎却仍无处逃生。西殿里阴风阵阵,这个时候更觉的鬼魅。
然而这个时侯,忽然有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清炎呛了几口,连忙捂住鼻子。
奇了,这手脚居然能动了。
清炎顾不上多想,立马起来。幸好这宫门没有上锁。
殿外的建筑景色与别处浑然不同,宫灯四挂,花树上都结满了红色的绸带。
“你,站住。”
正犹豫逃生之际。有人喝住了她。
几步外一身着红色宫装的女子正朝她走来,打量了下清炎,对她道:“太子妃荣恩,命我将喜果分赐给宫外的百姓。瞧你挺机灵的,就和我一道去吧。”
“是。”正愁着该如何出去,这不,正好可以跟着她一道出宫去。
随着那宫女绕过几条幽僻的小路,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威立的宫墙,到了宫门口。她并未猜错,这正是旧行宫。
今日即使是不寻常的日子,宫门口的守卫同样满目肃颜。
“站住,干什么的?”清炎和那宫女被拦下了,一个守卫上前来询问者她们。
那宫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牌,递过去道:“我们是奉太子妃之名将喜果分给外面的百姓的。”
那守卫看过了金牌又打开篮子查看了一番后放行了。
曲倾宫里,安锦葵盖着红盖头,一身大红色嫁衣端坐在床上。
“小姐。”筎儿从外推门进来,正要对她说什么。
这时候,王公公带着封廷璧的话进来了。
“启禀太子妃,太子殿下让太子妃先行歇息,前方突然紧急战况,太子已赶往军中,今晚怕是要很晚才过来。”
安锦葵一听,神色如常,道:“劳烦公公跑一趟了,本宫知道了,筎儿,送王公公出去吧。”
“是,小姐。”
房里是安静的,本是新婚之夜,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恐怕是要独守空房了。
安锦葵自己揭开红盖头,屋里红光闪闪。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今天明明是小姐大婚却把小姐一个人丢下。”筎儿替她打抱不平。
“不得无礼。”安锦葵喝道。她并不怨他在新婚之夜还要丢下他一个人,反而这样的他让她更生爱意。
“小姐,筎儿已将那女子送出宫了。”筎儿扶了安锦葵坐在梳妆台上,一件件取下她头上的饰物,“小姐无需担心,太子将她关在那个地方,肯定不是对她存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