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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走偏锋(1)
    近几天,高革一直沉侵在破译密码的喜悦当中,时有与友人、同事在酒楼、戏院相聚。同一些工作关系接触,有必要和没必要安排在娱乐场所会面的,也都在餐饮、休闲处活动。他认为,工作有了成绩,适度的贪杯、贪乐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作为大上海的一个通讯社负责人、一个高级记者,明显的清心寡欲,人为的不入流,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随遇而安,入乡随俗,活跃于灯红酒绿之中,是工作需要。日常生活中,不能简单地用共产党员的党性原则、人格标准来衡量一个地下工作者的言行娱好。隐藏在国民党内部的某些我方高级情报人员,不也是时有与他身边的国民党要员一起抽大烟,逛妓院吗?!也正是在这种同黑同淫同乐的过程中,博得了敌要员的信任,从而获取了大量的核心情报,为革命做出了贡献。高革在这种不正确的思想指导下,频繁出入娱乐场所。

    这天,他同《民国时报》的一个广州籍同乡到兰心戏院看戏。上演的曲目是粤剧,来看戏的大都是广东藉的商贾、闲居者和票友。

    戏中,一位俏佳女子上场,唱得是《万恶淫为首》。刚唱几句,高革就呼吸急粗起来。这人,这曲,这一腔一调,一招一式,无一不冲击着他的心鼓。

    高革不由得站起来叫了一声:"茹芸。"同乡连忙把他按到座上,说:"你发什么痴?"高革说:"她是我在广州的一个好友茹芸。"同乡说:"别犯痴了,这是上海的粤剧名嫒秋风,在这里红了三四年了。"高革说:"没错。茹芸在广州消失四五年了。不过,她已经死了呀。"同乡说:"你见到鬼了。你今天的表现倒真像个戏痴。"

    台上秋风如诉如泣,把这首表现乞讨惨情的曲子唱活了。

    高革早已泪流满面,他想起了几年前茹芸在广州九重天大厦前唱这首曲时,被无赖撕扯摸乳的惨景,想起了她受辱投水自尽的惨状。

    散戏时,高革走到后台,找到了秋风。秋风有妆在面,没看出见到高革时有什么异样表情。

    高革说:"秋风姑娘,不知能否赏脸同我一起去吃宵夜?"

    秋风看着他,未语。

    秋风的老板走过来,说:"这位先生,名媛秋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的。对不起,她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你请便。"

    高革掏出十块大洋塞给老板,也同样塞给秋风十块大洋。老板又把大洋塞回来,摆摆手,请他走人。高革掏出证件递过去,说:"我是津华通讯社的老板万如云。请你给个方便。"

    万如云,是高革在上海的化名。在起名字时,他想起了茹芸,于是就决定在上海用"万如云"这个名字。

    秋风老板看了一眼证件,忙陪笑脸说:"原来是新闻界的万老板,久仰,久仰。有事您同秋风小姐商量,我告辞。"

    秋风不冷不热地说:"是如云老板,多好的名字,可惜我没听说过。"

    高革把老板塞回的十块大洋也塞给了秋风,说:"我在新闻界也是有名有姓有地位的人,秋风姑娘不必有戒心。我只是以广东同乡人的名义,请你到品香居一坐,聊聊家乡话而已。"

    秋风淡淡一笑,说:"我早已试将他乡当故乡了,在我眼里,广东、上海已没有什么两样了。其实,人一到这世上,都是匆匆过客,并没有他乡、同乡之说了,到最终人都同归一个故乡,那就是天堂。"

    高革不失时机地说:"看来,看来秋风小姐也有凄悲心景,不妨到品香居一叙吧。"

    秋风把银圆递还给他,说:"叙一叙可以,这东西你收回去。我的身份远比你这点钱多得多,你是请不起的。今晚我们是同乡同叙体已话,谁也不收谁的钱,平等交流。"

    高革很兴奋,进得品香居,渐进聊开。他自然说到了请她一叙的真正原因。谈到茹芸时,高革泣不成声,秋风也落泪不止。高革打住哭,秋风却还在抽泣。高革说:"茹芸被天乳运动害死后,我痛心很多时日茶饭不思。"

    "那场天乳运动,还不是你们报界推波助澜掀起的。尤其是你们记者,没有一个真正同情fu女的,都是些跟着起哄的下三烂。"秋风用哀怨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