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革说:"我记得,你和张秋琴在女儿岛用过这一招。好!我们现在就编一组假消息:晚十二点钟,在延安路111号召开全上海地下党负责人紧急会议。把这条消息,在苏区不开机时发过去。敌人截获讯号后,若已经破译了我们的密码,他们必定组织力量到会议地点围捕地下党人。敌特工部抓我负责人的心情特别迫切,有这一条重要情报,他们必定有行动。我们暗中派人在那里盯着。如果没有动静,就说明他们没有破译我们的密码。"
陈右军提前一天把那条假情报发了出去。结果,敌人并未在那个时间去围捕。陈右军断定:目前,敌方尚未破译我密码。
不久,高革从内线得到了坏消息。陈左军果然参加了敌特工部,这次作为"6字行动"小组组长来到了上海。高革还掌握了陈左军的一些背景材料。前两年,陈左军因涉嫌重大贪污案被查出,本应军法从事。当时,国民党情报部门正急召电讯、电码方面的人才,听说陈左军数学学得好,曾业余研究过密码,又有在军队从事通讯工作的经历,就给了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特召他为情报员,声明如果他在编码、破译方面做出突出成绩,就不再追究其经济贪污事。陈左军得以重生并被重用,自然使出浑身解数为情报部门效力,成绩一再显现,并成为这方面的专家。这次上海方面难以破获地下党电台,就把他抽调过来,由他组建行动小组。他用学生时代自己的代号为行动小组命了名。
像陈右军一样,陈左军同样没有想到,从尼庵逃出、生死不明的陈右军会成为**地下组织的情报人员。
得到这个消息,陈右军沉思良久。他对高革说:"现在敌人虽还没有破译我们的密码,但陈左军肯定正在组织人员破译。由于他的参加,达成破译的可能性就大多了。我建议,暂停使用这套密码。鉴于我们还没有一套比这套密码更科学、可破性更低的密码。所以,电台联络也要暂停,不到十分紧急时刻不能开机。否则,敌人一旦破译我们的密电,后果不堪设想。"
高革说:"看来只有这样了。我们的工作点目前还没有必要变动,因为我们的所有电报往来中,从没有提到上海工作点的具体名称和地址。但陈左军认识我们几个人,最近我们尽量少出门,多加小心,以免出现差错。电台停止使用,侦收译电继续进行。所有的情报传递,只有靠各情报站的交通员了。"
陈右军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看来,我破开的敌人这套密码肯定是陈左军编制的了。我预感到,我编制的这套密码将会面临同样的结局。"
高革说:"他们的行动小组共有八个骨干,其中有三人懂破译,而陈左军是其核心人物,其他俩人都是助手。如何对付陈左军,我再想想办法。"
陈右军说:"你想怎么对付他?"
高革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想好后我会告诉你的。"实际上,高革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他想派人找机会干掉陈左军,争取赶在他破开密码之前就动手。陈左军的存在,对于各地地下党正在使用的密码,对于高革、素雅和陈右军的安全,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陈左军一人的存在要比几十个、上百个普通特务的存在更具危险性。因此,必须灭之。但高革不会把这个决定告诉陈右军的,再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孪生兄弟。
高革开始策划这场谋杀。现在,上海地下党的武装力量已不如从前,硬对硬的明枪明刀的行动须慎重实施,但必要时组织力量干掉陈左军还是有可能的。
高革通过内线打探陈左军的一日生活情况,主要了解他的出行规律。
内线密报过来的情况说,陈左军到上海后深居简出,每天呆在特工部,集中力量侦获地下党的电台和破译**密码,还从没有离开过特工部半步。
陈左军不离开特工部,就难以找到机会下手除掉他。
高革抽调枪法准、机智敏捷的情报人员组成了灭陈小组,专等陈左军出行,伺机行动。
形势紧,风声急,高革并没有中断相约秋风。这天下午,高革与秋风来到静安寺路沙利文咖啡馆。楼上环境幽静宜人。俩人坐在面北临街处一排落地长窗前,一边喝咖啡,一边叙聊,一边俯看下面路上走过的红男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