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清把大家送出了石势地界,到了内墙的城门。
“各位慢走,恕我不再相送。”据说他自从去年秋天进入这里后还没有出过这里半步。
雪紫突然回头问:“柳执席,知道荆城的无衣吗?”
柳寒清笑笑说:“公子说的是贱内吧!怎么公子认识他。”
贱内!
雪紫说:“她。。。做了执席。。。夫人?”
“公子若是认识她,我还应叫她出来见见公子才对,住在这里暗无天日,往日的熟人都很难一见。要不公子等等我叫她出来?”
“哦。”雪紫想了想又说:“哦。”
“那还是不见了吧,只不过见过几次面,听说这次起事她是第一人感兴趣罢了。”
“公子见笑了。”
“我们走吧。”
出去要比进来容易得多,但雪紫感觉自己还在生病,出了执席楼的院子,和伏山三邪分别后,他本该去军营完成权力交接,但现在昏昏沉沉只好先去了轻宇楼,那里是专门用来迎接叶轻宇旧部的地方。
雪紫躺到了二楼的床上,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醒来已经是晚上,斯恩坐在桌子旁,问:“醒了。”
雪紫看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没法再装睡只好说:“嗯。”
“外面好多人再等你。你是不是真病了?”
“有些不适,都是些什么人在等我?”
“将军。你的部下。你快点坐好,不要人家一看见你就是副病怏怏的样子,做好,我看我还得给你画画妆。”
“前辈,这就不用了吧!”
“哎哟,你懂什么,官场如战场啊!”
“上战场也不用化妆啊。”
“随便了,你坐好,我这就叫他们进来。”
雪紫坐了起来,刚才睡觉衣服都没脱,坐起来打了个呵欠看上去也精神抖擞。
斯恩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身说:“坐椅子上,哪有主帅坐床上的。”
雪紫一动又现出了懒洋洋的本质,全身松软的坐到椅子上。
斯恩拉开门,站到一旁。
门后面十几穿着铠甲的人鱼贯而入,排到雪紫面前。雪紫摸了摸权杖,打头一个变说:“末将徐鸣参见将军。”第二个说:“末将徐步深参见将军。”第三个说:“末将徐远参见将军。”第四个说:“末将徐。。。”
。。。
感情全是徐家人。
雪紫意识到这块骨头有些难啃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将军辛苦了。”他回忆以前父亲是怎么训军的来着,却脑袋发胀,一句话也将不出来。话卡在了那里。
徐鸣说:“不辛苦。多谢将军关心。”
“各位将军,雪将军是新上任的官,也是宇帝的高徒,所以希望各位尽力辅佐,日后大事即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徐鸣将军讲讲你们的军制吧。”斯恩站到雪紫身旁为他解围道。
徐鸣上前一步,器宇轩昂地说:“回禀将军,我隶下的军队一共三万六千二百六十一人。皆是铠甲步兵,按装备分为轻甲重甲两部,轻甲一万人,重甲两万人。其中轻甲分为五部,主要以低阶的吻徒为主力,重甲分为十部其中三部为战车部队,三部为长刀部队,三部为五级以上的吻徒部队,一部为远程机械部队,配合行军。阵变共有四十八种,以防守为主。是起事军中大后方的部队,随时待将军检阅。”
雪紫揉了揉脑袋。不住地说:“很好很好。对了,你还有六千六百二十一人的去向没有说。”
徐鸣正经地说:“将军果然治军有方,细致入微,另外六千多人,主要负责粮草、资源、装备的运送,分为。。。。”
雪紫舒了口气待他说完又称赞了一遍。
斯恩说:“很好,雪将军暂时并不直辖军队,所以各位依旧管理旧部,只是重要决策需先上报于雪将军。今天就这些事了,各位先回吧。”
斯恩把那十几个人打发走了,回头便恶狠狠地盯着雪紫说:“你什么都不懂啊?”
雪紫说:“官场的事最难学了,不过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斯恩说:“你哟。有个好师父,多好的福气。但是你怎么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刚才你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以后怎么让那群人服你。”
雪紫被他说得有些自卑,对比柳寒清,恍然觉得无衣就是因为自己这个不如柳寒清才嫁给柳寒清的。又恍然一遍,才想起天下男人众多,无衣没道理选一个她骗过的男人。
半年不见,无衣居然嫁了!
想起来就难受。
“对了,怎么不见一楼?”
“我把他举荐给唐弼了,现在估计在和你父亲打仗,留给他的时间不多,那孩子在军事方面倒还不错。可以做你的助手。”
斯恩边说边关上了房门,又去关上了窗,然后声音低下说:“雪紫啊,我和你师父是多年好友,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你现在是造反阵营中的一员了,又住在这个不大安全的地方。所以要时时提放,不只要提放敌人,还要提防朋友。因为你其实没朋友嘛!”
雪紫说:“什么意思?”
“那个柳寒清,你知道他怎么坐上风州执席位置的吗?”
雪紫摇摇头。
“他杀了他大哥!本来那个执席之位应该是传给他大哥的,但是他把他大哥杀了,所以执席之位就传到了他这里。他之所以造反,我看百分之八十是想往更高的地方爬。你要提放着他。因为你现在正在稀释他的权力。”
雪紫马上想到的是:完了,无衣嫁给了一个这样阴险的人!
从他病好后起,他越来越思念无衣了,可能是因为发现无衣在不断离他远去的缘故。以前无论他走遍天涯海角,他都以为无衣会一直留在荆城,就算不是再等他,但等他回来也一定能找到。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成为了一个政治人物,儿女情长的事不能再多想。
屋外春风竟也吹着树木呼呼作响,这气氛不大对啊!
斯恩突然跳起来,落到窗口,小心翼翼拉开一个缝,朝缝里望去。
窗外是轻宇楼和友胜楼之间的大街,大街上现在空空的,只有风卷着叶子在到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