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笑中脸色即刻变得苍白,他大手忽然扬起,一个巴掌便将秦小仓扇得倒地,他双目迥然,怒气冲天地道:“混账,你萧师伯的名字是谁都叫得起的?”
秦小仓咬着牙,嘴角流出鲜血,一字一句地咬道:“他杀了我师傅,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童笑中心头突然涌露一丝不忍,他一把抓起秦小仓的脖颈,直憋的那少年缓不过气息。童笑中手劲收了几分,他瞪着秦小仓,道:“你给我说清楚,倘若再敢有一句谎话,我立刻杀了你这孽障。”
秦小仓被放倒在地,他以一臂之力撑起全身,坐在草丛上,不禁冷笑了几声。脑海中回忆着的都是与白仙儿和二郎神那朝朝暮暮的相依相处,然而程青英的教诲依然不时从白仙儿的口中脱颖而出,程青英的恩遇秦小仓至死难忘,更何况还有白仙儿多年来的谆谆教诲他早已牢记在心。这二人都对他有恩,今日终于知道了杀害师傅的真正凶手,又不由地想起那时在山底幽洞中对白仙儿几番话,竟多次揽护萧顶山,怪不得白仙儿心碎欲绝,要杀了他。秦小仓想到此处,不由地懊悔,他咬牙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当日若不是她收留了我,小仓又怎会苟且活到今天。那天杀的萧顶山,害了我师傅,更令我师姐恼恨于我,如今我又是孤苦一人,无依无靠,我恨不得杀了他。”
“混账——”
童笑中又是一巴掌下来,打得他半边脸肿胀起来。秦小仓脸上的愤怒没有减退半分,反而毫不在意,心底陡然生出对童笑中的仇视,然而念及他这多些日子对自己的爱护,又不忍真正去恨他。
“我终没想到,你竟是个是非不分,怨爱不辨,一个邪派的孽障。”童笑中面容纠结,双手攥紧,嘴角抽动不已,神情异常激动。
秦小仓心神混乱,突然一声大吼,全身激荡,他右臂一扬,左拳狠狠地砸向地面,怒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他杀了我师傅,就该是正义凛然?照你这般说,秦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惨死之仇,我也不报了吗?”
童笑中再度扬手,清风迅然而过,二人都有了两分清醒。秦小仓望着自己的右臂,却得不到半丝喜意,童笑中徐徐叹了口气,不愿再与一个少年争辩,他思忖了几下,点了点头。
“你终归是什么也不知道,倘若你师傅是个坏人,你害会帮她吗?”
秦小仓愣了下,道:“不可能,师傅待我那般亲切,又怎会?”
童笑中摇首无语,沉默了片刻。秦小仓陷入沉思,凛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暗道:倘若师傅是个坏女人,那也只是曾经的那些过去。
童笑中道:“小仓。一些人,对你好,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如那玉面狐妖。一些人待你坏了,如我方才打了你,是要你清醒一些,莫要连是非曲直都分辨不清。”
秦小仓道:“师伯,你待我好,我记得。谁待我,我就待谁好,就算师伯方才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待我坏的人,我不与他交识,我便躲开他又如何?但是,待我好的人坏的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童笑中听的心头一阵可怜,他道:“世上像你这般性格单纯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怪不得连程师妹都喜欢你,我这把老骨头都觉得你惹人疼。”
秦小仓咽了口唾沫,顿了下,道:“师傅待我好,我就要待她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傅对我的好,又怎是千万滴河水能比得上的。”
“你还听我的话吗?”
秦小仓愣道:“师伯,这仇,我非报不可。”
童笑中无奈地道:“你报的了吗?你听我一言,你师傅早就不是我仙派的人了,换句话说,你师傅早就不是正道人士了。”
秦小仓道:“师伯,仙派的弟子天下有几个,照你这么说,那天下人都是邪魔妖道了。”
童笑中走到一旁,淡然道:“之所以我还认她这个师妹,是因为我们多年的情谊犹在。西域有个长生教,教中专养那些邪道魔教的歪人,二十年前,仙派十个叛逆子弟就曾加入其中,而如今那七大金刚折返回来,恐怕便是受了教中异人的教唆和贿赂来寻找《酒神》秘籍。当今世上,真正知道《酒神》秘籍尚存世间的人,没有几个,就连那七大金刚也不晓得《酒神》秘籍的真正用处。哎,长生教中弟子个个歹毒万分,俱都是十恶不赦,祸乱人间的妖人。程师妹当年做了错事,被师伯拒之与仙派门外,当时师妹意气用事,辗转之下竟然加入了长生教的门下。十年前,长生教与仙派火龙滩大战,师妹便参与在其中,还伤了同门几位弟子。”
秦小仓对这长生教似乎有几分熟悉,儿时曾在耳旁听过这样一句话“小屁孩子,你再不听话,便把你丢给长生教的坏人,他们揉一揉手指头,就把你变成练丹的药引了。”
秦小仓怔道:“师傅不是坏人。”
童笑中道:“你师姐叫什么名字?”
秦小仓道:“白仙儿。”
“可是一身白衣,貌容颇美的女子?”
“正是。”
童笑中冷声道:“正是她,前日协同另一个神秘女子潜入我万寿山,想要偷取我仙派秘藏宝物,结果被镇守弟子发觉,虽未让她们得逞,却还是伤了两个门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