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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利普顿疯人院(7)
    林刑发誓,他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虽然殷臣之前就说过,普渡修女真的生吞了一个男人的生育器官。

    可道听途说,与身临其境的真实体验,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普渡修女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眼底翻涌着最为原始的贪婪与饥饿。

    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全靠自己平日里打磨平整的手指甲,疯狂撕扯他白色的棉麻裤子。

    林刑目瞪口呆,同时还不忘配合着发出惨叫。

    “你有病啊修女怎么能碰男人呢你有病啊主不会原谅你的”

    普渡修女根本听不见他说话。林刑抬脚猛踹她也没用,这女人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而且好像没有痛觉似的,哪怕内脏近乎破裂也不肯松手。

    她嘴角浸着涎水与丝丝血迹,喉咙里滚动着低哑的粗鄙笑声。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林刑麻木地放弃沟通,扭动着挣扎,不想任她施为。

    身为皮糙肉厚的玩家,就算修女拿刀来砍他,最多最多也只能砍出点皮肉伤。可是普渡修女真的只把他当成了一块食物,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苍天,我快要不干净了,怪不得我生来就没有老婆,呜呜”

    “上帝你在哪啊,快来管管你的神经病信徒不然我明天就在背上纹撒旦,我暴打你的教皇,把十字架倒着放,再惹我我直接勾搭你老妈”

    林刑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没有让普渡修女清醒过来,却喊醒了昏迷在地的查理。

    查理有气无力靠在墙边,恍惚片刻,这才突然意识到普渡修女正在发疯。

    “嗬,嗬”他发出两声惊恐的低喘,像是喉咙被湿抹布堵住了一样,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甚至因恐惧而浑身战栗起来。

    原本还在胡喊乱叫的林刑顿时不再挣扎,一脚把修女踹下了床,用膝盖抵住她接踵而至的进攻。他歪过头,饶有兴致盯着查理的表情“你很怕她,怎么着,你的蛋已经被她吃了”

    红发男人的表情骤然扭曲,仇恨又恐惧地缩在墙角,可再生气他也不敢靠近。

    林刑“噗嗤”一声笑了,继续嘲讽“哟哟哟,真被吃了啊孬种,有枪还不敢复仇直接给她一枪不行吗”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杀了你”

    查理突起的眼睛里冒着红血丝,被激得实在受不了,“咔哒”抬枪上膛,哆嗦着手瞄准林刑的脑袋,嘶吼着扣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呛人的黑烟萦绕而起。

    子弹没能打出来,因为这把构造精致、外表华丽的步枪,居然自己炸膛了。

    查理本就残疾的右腿被炸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仰头崩溃地惨叫着“为什么主啊,我为那个疯女人做了这么多,我当她随叫随到的狗,还不算是赎罪吗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赎罪”

    林刑眼睛眯起,感觉有线索冒头了,他若有所思,“查理,你对修女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滚滚死疯子,我诅咒你被野狗啃食”

    查理一手捂着伤口,一手举起仍在冒黑烟的报废步枪,用力朝林刑头上扔去。

    “啪”

    林刑猛地挣开双手束缚,一把接住了直冲面门而来的步枪,掂了掂,有点分量。

    他将再次扑过来的普渡修女踹下床,自顾自拆开枪膛检查,吹开堆积在枪管里的火药残渣与烟灰,饶有兴趣“不错啊,居然还能用,感谢上天的馈赠。”

    随即林刑笑着举起步枪,对准查理“说话,你对普渡修女做过什么”

    查理还没说话,林刑就实验性地对他开了一枪。

    瞄准那条近乎无用的右腿,没有炸膛,子弹极为顺滑地射了出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狭窄的禁闭室里显得格外凄厉。

    看来“主”的意思很明显,查理可以随便他折腾,但普渡修女不能杀。

    林刑嗤笑一声“你们的主,好像真的特别嫌弃你,看来你绝对是个混账,恶棍。”

    惨叫着的查理愈发崩溃,他边哭边笑地大喊“分明是这个淫邪的,主动背弃了自己终身侍奉天主的誓愿。她看不上我,非要和其他野男人偷情,在地下室里生了个儿子,偷偷养着我替天行道,溺死那杂种又有什么错

    “当年神父也默许了我的行为,凭什么他现在还能高高在上当他的神父,主却把过错都归在我的头上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

    林刑听着听着,表情逐渐怪异起来。

    他不太相信,普渡修女是会擅自与男人私通的性格。

    相比起渴望男人,她恐怕更渴望弄死世界上的每一个男人。

    无论她因何而怀孕,身为天主教徒,她都不能尝试以任何方式堕胎。否则,依据教义,在死后她将会堕入地狱,万劫不复,经历永世折磨。

    那个孩子的出生与死亡,给她带去过多少难言的苦痛与疯狂

    林刑不由得大胆猜测,普渡修女真正的执念,其实是让所有男人都失去生育能力。

    而“主”容许了她的疯狂。

    这代表着,在怀孕生子这件事上,普渡修女应该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主”才会给予她补偿与庇护。

    既然如此,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禽兽让她怀孕的

    林刑看着如同野兽般嘶吼的修女,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抬枪打爆查理的脑袋。

    粉白脑浆混着血水,如烟花四散而落,落在冷白的病床,落在普渡修女皱巴巴的黑色头纱,落在她被生理性泪水所浸湿的颤抖睫毛上。

    禁闭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普渡修女蓦地停了动作,沉默着坐在床尾。她用手指抹了抹自己周身鲜烫的脑浆,闭眼缓缓送入口中,如同正在品味着绝无仅有的琼浆玉露。

    “修女,我已经帮你杀了这个狗东西,怎么样,爽不爽现在你还想扒我裤子吗”

    林刑撑着身子半靠在床头,曲起一条腿,吊儿郎当地问。

    普渡修女睁开眼睛,眸光麻木而冰冷,嗓音因长时间的嘶吼而变得粗哑“我把你的女人扔进了老鼠的巢穴。她现在已经死了,被啃食得稀巴烂。

    “你想恨我,那就继续恨我,别他妈套近乎,脏东西。”

    一楼后院。

    被厚重冬雪覆盖的石板路面,留下无数道轮子碾轧而过的痕迹。

    所谓的饭后散步消食,其实是宋葬坐在轮椅上,戴着雪白的貂绒围巾,被殷臣推着到处晃悠。

    油灯挂在轮椅一侧的把手,随着萧瑟晚风前后摆动,摇曳火光映照出雪地刺目的白。

    宋葬看着白雪中重叠交错的轮胎痕迹,发现殷臣居然不动声色地偷偷绕起圈来。

    将近十分钟,他俩都反复在堆满枯枝的土豆田附近打转,跟俩神经病似的

    “卡佩阁下,你就这么想要与我单独相处”宋葬不由阴阳怪气。

    殷臣一点也不心虚,似笑非笑,故意用冠冕堂皇的口吻配合他回答“我想与自己负责的病患单独相处,长期观察,早日治好你的疯病,有什么问题”

    “不准绕路了,认真找”宋葬瞪他。

    “好吧。”

    殷臣勾起唇,调转了轮椅的方向,朝从未探索过的犄角旮旯走去。

    西楼,女性患者们的聚集住处。

    后厨与洗衣房,分别有两扇通往地下的门扉,这份情报来自管家先生的友情支援。

    两人绕开四周巡逻的护工,为免打草惊蛇,殷臣还将轮椅暂时收进了储物空间。

    后厨里闪烁着昏暗的蜡烛光芒,几名被疯人院廉价雇佣的妇女正在做工,打扫卫生,清洗餐盘,为明日早餐做准备。

    她们低声抱怨着生活琐事,粗糙双手被冰凉井水冻得通红。

    “人太多了。”宋葬无声地说。

    殷臣颔首认同,心照不宣地决定先去洗衣房看看。

    两人脚步无声,沉默着跨过狭窄阴冷的走廊。空无一人的洗衣房后方,果然有扇毫不起眼的木门,挂着一把半开的铜锁。

    殷臣推开门,幽凉的冷风阵阵吹来,螺旋向下的漫长楼梯,逐渐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裹挟着一丝不祥的气息。

    地下一层,传闻中疯人院的禁闭室所在之处,似乎并非全然密闭的地下空间。

    宋葬悄悄勾上殷臣的指尖,用了些力。

    殷臣反手将他稳稳牵住,低声问“害怕”

    “嗯。”宋葬白着脸,恨不得整个人挂在殷臣身上。

    就在木门被推开的刹那,一股浓郁的不安感如暗潮涌过。

    飘于空中的呢喃细语好似幻觉,在他耳边“悉悉索索”地嗡鸣着、骚动着,片刻后,又在他主动与殷臣牵手时蓦然消失。

    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他被影响,殷臣却根本毫无察觉

    宋葬神经紧绷,心脏怦怦直跳,一手点亮系统光屏,一手拉着殷臣。说什么不给他下去。

    宋葬张明慎,张大哥,有空帮忙占卜吗接下来我和殷臣要去地下一层,会不会很危险麻烦你了。

    张明慎111

    张明慎很危

    张明慎黎明,你更危险

    向来沉默的张明慎,这次一口气连发了几条消息,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你看”

    宋葬攥紧殷臣的手,嗓音轻颤。

    然而,殷臣这人向来不知道恐惧◥”二字该怎么写。

    他捏了下宋葬的脸,若有所思“你先躲着,我自己下去看看。”

    “不行,那还不如我们一起去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回想着那些精神污染的细碎呢喃,宋葬是真不放心,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

    “那就抱紧我,”殷臣没有挣脱,心情却愉悦得不合时宜,声音如沐春风,“我能保护你。”

    宋葬

    他真不知道殷臣在高兴什么。

    粗糙的石头阶梯没有扶手,构造陡峭,两人并肩而下更是显得逼仄。

    若是一不小心,非常容易失足滚落。于是他们谨慎地放缓了脚步,紧牵着手贴在一起,慢吞吞向下走。

    宋葬拄着镶满宝石的细手杖,殷臣提着摇曳的油灯。

    “真希望这条阶梯永远没有尽头。”

    “为什么这样说鬼打墙很吓人的。”

    “我喜欢这种感觉,你的心跳好快。”殷臣诚实回答。

    宋葬默默解释“那是因为我害怕。”

    “我知道,吊桥效应,听说会有恋爱般的快感。”

    “嗯”

    殷臣长睫垂下,突然间似乎有些低落“可惜,现在我的心跳好像不是很快。”

    “殷臣,你好笨,吊桥效应不是这个意思。”宋葬顿了顿,不由哑然失笑。

    拜他所赐,两人如此无厘头地闲聊两句,宋葬现在还真没那么紧张了。

    “嫌弃我笨,就要继续教我,把我管好,”殷臣也轻笑一声,接着幽幽威胁,“你不管我,我就为所欲为。”

    “没有不管你。”

    宋葬无奈。多大个人了,怎么态度还跟小朋友似的。

    他正在心中暗自吐槽时,冷不丁好似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脚步瞬间顿住。

    “你听到没”他压低声音问殷臣。

    殷臣微微蹙眉,点了下头“躲在我后面。”

    那婴儿的哭声很微弱,断断续续向上飘来,像病弱小猫的呜咽。在寂静的地下空间里,却格外诡异而明显。

    宋葬咬着苍白嘴唇,听话地躲在殷臣身后。

    他们没有选择原地返回,而是继续一

    前一后向下走,直到狭窄走道逐渐豁然开朗。

    萦绕在疯人院里的适宜温度彻底消失,两人被幽凉诡异的地下空气所包裹。

    走道拐弯尽头,有几簇火光明暗交错,是在冷风中摇摆的油布火把。

    这里应该有人来过。

    “我的儿子”

    果不其然,凄厉的女声骤然响起。

    普渡修女急切又崩溃的大喊,掐断了细碎的婴儿哭泣声。

    “砰”

    禁闭室的门被她一脚踹开,带着浑身干涸脑浆的修女冲了出来,险些与殷臣他们撞在一起。

    “卡佩阁下您不该来这里。”

    普渡修女只严肃了那么一瞬间。

    没等殷臣开口,她就忽然发现婴儿抽泣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消失了,地下空间一片死寂,难觅行踪。

    普渡修女不由再次失去理智,在焦虑中抑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喘气,几乎要昏了过去。

    随即她脱力地跪坐在地上,不由分说抱住殷臣的黑色长靴,俨然是个陷入无边痛苦的绝望母亲,在溺水前拼命攀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您为何会来到此处是不是受到了主的指引和感召

    “您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吗你们是不是都听见了他的求救他在哭,他快死了我仁慈悲悯的主啊,求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天那么冷,雪那么大”

    殷臣皱了皱眉,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一道粗犷男声从禁闭室里传来。

    “你儿子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被查理那个畜生溺死在水盆里了,接受现实”

    是林刑。

    他本人似乎毫发无损,脸色却很难看,穿着条破破烂烂的棉麻裤子,倚在门边,毫不客气地点破真相。

    普渡修女拼命摇头,嘶吼着捂住耳朵,不愿意听,尖叫念诵起尼西亚信经,反反复复呢喃着最后一句。

    “我期待死人的复活,及来世的生命我期待死人的复活”

    宋葬弱弱插话“林大哥,你没事吧”

    “好歹我没有被喂给食人的老鼠,”林刑提拉着自己破洞的裤子,冷笑一声,“这女人可怜是可怜,但是她真的疯了你们知道吗,她一直在强迫我背诵圣经,还逼我用羽毛笔来抄完一整本,不写完不准离开”

    “啊”

    宋葬和殷臣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就算不想伤害普渡修女,他自己拍拍屁股跑路,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林刑痛苦地揉着脑袋,显然看懂了两人的迷惑。

    他麻木解释“最离谱的是,上帝确实在保护这个疯女人,我他娘怎么都杀不死她,甚至伤不了她。只要我对她产生足够的杀意或者恶意,我就会瞬间特别倒霉

    “娘的我的内裤刚才自己烂了,屁股透风,抄圣经时还莫名其妙扭着蛋了,脑袋上掉了一大块健康的头发,哈哈哈想不到吧现在我他娘的是个斑秃”

    林刑越说越

    崩溃,恨不得跪下来对着普渡修女互相磕头。他一把攥起修女的衣襟,苦哈哈地求饶“姐,你就放过我吧,一晚上真的抄不完那么多。我从今天开始皈依天主,我再也不勾引已婚妇女了,我再也不乱发神经了”

    相比起宋葬哭笑不得的看戏心态,殷臣面色逐渐冷凝。

    看着这两人疯疯癫癫的样子,他心情越来越烦躁,很不舒服。

    他很讨厌噪音,更讨厌不属于宋葬的哭声。无论男女老少,一旦制造出大量噪音,都只会激起他内心翻涌的杀意。

    烦,特别特别想杀人。

    “我不信。”

    于是殷臣冷声打断了眼前的聒噪景象。

    他从宋葬手中拿走那根黑檀木手杖,微微抬高几寸,无比坚硬的杖尾恰好对准了普渡修女的面庞。

    “我现在就杀死你,上帝,也让我尝一尝倒霉的滋味”

    话落一瞬,檀木手杖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刺出,直勾勾插进了普渡修女圆瞪的右眼之中。

    历经百年的厚重地砖,在顷刻间裂开数条沟壑,硬木也根本承受不住这份强烈的冲击,从末端开始寸寸皲裂,如齑粉散落一地。

    宋葬看得分明殷臣绝对没有留手,至少用了八成力气。

    普通人被他刺那么一下,整个头盖骨都会在眨眼间化作碎片。

    “嗬、嗬嗬,呕”

    可普渡修女依然活着。

    她并没有如三人预想那样发出惨叫,抑或是七窍流血。

    这个女人活蹦乱跳,浑身抽搐着长大嘴巴,像是濒临窒息般发出痛苦的干呕。

    她喉咙不知何时胀大了整整一圈,犹如打气球似的迅速浮肿起来。

    青红交错的血管像极了野蛮生长的藤蔓,扎根在肿胀的喉咙两侧,条条突起,道道鲜明。

    好像有什么极为恐怖而不详的东西,即将要从她的身体中诞生,从她的嘴里破土而出。

    宋葬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哆嗦着拉住殷臣的衣摆“殷臣,我们快跑,听我的跑远一点,我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殷臣愣了半秒,没有多问一句,听话地反手将他扛在肩头,还顺带拎起了林刑的衣领,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哇啊啊啊”

    紧接着,一道无比尖利而刺耳的新生婴儿啼哭,划破了地下冷寂的空气。

    温度在猝不及防间骤然狂降,从严寒化作阴冷彻骨的可怖霜冻。

    殷臣跑路的速度实在太快,如一阵狂风,林刑不知不觉便已双脚离地。

    他艰难扒拉着自己被迫勒紧的衣领,拼命大口呼吸,随即发现他唇角和人中的络腮胡子居然开始迅速结冰,眨眼就变成了阻挡他夺取氧气的厚重屏障。

    努力呼吸间,林刑莫名心头猛跳,像是压着块沉重巨石。他无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普渡修女的方向,瞳孔骤缩。

    “娘的,为什么倒霉的还是我”

    一只浑身赤

    裸的鬼婴,正以恐怖的速度死死追在三人身后,紧咬不放。

    它小小的身子虚浮透光,近乎透明的苍白皮肤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狰狞掐痕与青紫冷芒,葡萄般浑圆的大眼睛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眼白的痕迹,无比瘆人。

    林刑咳嗽着喊“大哥再跑快点,有鬼”

    趴在殷臣肩头的宋葬同样看得一清二楚,耳边也再次开始嗡嗡作响,婴儿啼哭与诡异的呢喃声交错混杂,吵得他恶心想吐、头晕目眩。

    在护工与守卫惊恐诧异的喊叫中,三人已经逃离了地下一层,逃离了阴气深重的西楼。

    重新踏入烛光通明的温暖室内,鬼婴却不似普通的鬼魂那样开始虚弱。它的实力浑然未受影响,依旧以极快的速度疯狂追赶他们,一口咬掉了林刑的鞋子,誓死纠缠不休。

    “宋葬,你试试用枪打它,我给你的枪。”殷臣突然开口。

    他语气非常冷静,脸不红气不喘,一秒飞出数百米也像是如履平地。

    “好。”

    宋葬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从口袋拿出那把华丽的手枪。

    他瞄准身后面无表情却又大声啼哭着的鬼婴,哆嗦着反复拉开保险,反复扣动扳机。

    “砰”

    “砰”

    “你们,有没有听到枪声”

    黎明停止祷告,声音有些惶恐。

    “什么意思,你想亵渎神圣的晚间祷告吗滚下来,你不配做我们的头领”

    没曾想,瑞秋修女的态度格外蛮横,似乎并没有全神贯注投入在经文的圣洁洗涤中。

    她再次抢走了黎明的玫瑰念珠,粗鲁地一把将她推入其余修女之中。

    “啊”黎明发出一声惊呼,红着眼圈跪坐在地,不敢反抗。

    因为修女们根本不会为她出头。

    好像所有人都恨死她了。

    毫无悬念,瑞秋修女堂而皇之夺走了她的位置,居高临下仰着脸,慢慢地弯起唇角。

    她扯出一抹复杂而晦涩的冷笑,将玫瑰念珠缠在腕间,抚摸着冰凉彻骨的金色十字架,轻声呢喃“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

    黎明怔怔看着她,愣在原地,不由自主瞪圆了眼睛,表情一点一点变得惊恐。

    因为瑞秋修女的肚子突然间疯狂鼓胀了起来,迅速撑破黑袍,凸起一个无比诡谲的弧度。

    犹如十月怀胎的临盆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