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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关应钧,你难道是想当daddy?
    办公室内。

    “你力气太大了, 我不弄了。”简若沉抽了抽手腕。

    没抽动。

    关应钧紧紧扼住掌心的腕子,免得人逃走,“昨晚不是说不疼”

    简若沉眼角湿润, 但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憋着一口气, 忍痛咬牙道“这种都是第二天痛。”

    门外,陈近才缩回了想直接开门的手。

    巡警有点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

    在警局,办公室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隔壁icac廉政公署抓贪官很厉害的高级督察,还跟他们林雅芝警司求过婚呢。

    但是男的和男的这样搞, 还是有点

    这怎么搞

    巡警凑到陈近才耳边, 用气音问“怎么办啊陈sir要不你去处理记者”

    陈近才悄声“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

    那些记者显然是冲着简若沉来的。

    如果简若沉不在, 那处理记者的人也该是关应钧。

    陈近才重重响咳一声, 提醒“关sir,在不在”他笃笃敲门, “有急事。”

    关应钧道“进来。”

    陈近才

    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按下门把手, 推开门,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油味,冲得人往后仰倒。

    陈近才脑子都停转了。

    他扫了一眼胳膊上青紫一片的简若沉, 恍然“在抹红花油”

    简若沉闷闷“嗯”了一声。

    陈近才

    哎,都是他思想污秽。

    关应钧就差和案子结婚了,怎么可能拍拖

    陈近才脊背骤然放松,笑道“楼下来了堆记者。”

    巡警进来, 把刚才对陈近才说的话又说一遍。

    关应钧的办公室一片沉寂。

    这个闹事的理由极其愚蠢、透露着精明的小家子气。

    简若沉默半晌,轻轻笑了声,“道德绑架”

    关应钧一怔。

    这个词倒是很贴切。

    他蹙眉用手帕擦干净沾满红花油的手指,对巡警道“用聚众闹事的名头赶走。”

    巡警讷讷, “可这样他们可能会乱写。”

    最近警署的公信力刚刚上升了点,署内很想维护好这点公信力,遇事不想闹大。

    那些记者嚷嚷得这么卖力,一看就是收了钱,说不定就等着被赶走,然后乱写一通。

    闹大之后,上面必定会向简若沉施压,让他意思着献一点血,息事宁人。

    警局没有蠢人,大家对此心知肚明。

    现在就看简若沉怎么处理了。

    关应钧呼出一口气。

    这种恶毒的戏码,蒙昧却有效。

    简若沉身体弱,根本达不到献血标准。

    怎么办

    简若沉走到百叶窗前,拨开窗叶往下看。

    西九龙警署门口的人正越聚越多。

    献血,这个词的指向性太明显。

    一看就知道是江含煜干的。

    假弟弟这是装不下去,准备跟他撕破脸对着干了

    “我下去会一会。”简若沉放下因为抹药油而折起的衣袖,“昨天的事能说吗”

    关应钧垂眸思索一瞬,“不把饭盒说出去就行。”

    “我有数。”简若沉披上崭新的羽绒服,走到陈近才身边,斜着身子与他擦肩而过。

    手指顺着陈sir敞开的兜溜进去,摸到了里面的录音笔。

    他拿出来晃了晃,“这里面的东西你拷走了吧我要用。”

    陈近才恍然摸了摸兜,“哦哦。”

    真牛啊,a组顾问身上还有这一手呢

    反正这录音笔也是要还的,拿走就拿走吧。

    关应钧有些不放心,拉着脸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往楼下看。

    警署楼下的玻璃门被推开,简若沉不紧不慢走出来。

    记者们霎时安静一瞬。

    简若沉竟然在警署

    江含煜给钱的时候言辞凿凿,说简若沉不敢露面,只要闹到警署的人赶他们走就好了,不用开机采访任何人。

    现在警局的人没来赶人,反倒是简若沉亲自来了。

    怎么办

    一个记者凑到摄像身边,“哥,我们开机采访吗”

    摄像“你找死江鸣山还在看守所里等判决,轮渡大劫案是谁出的力你忘了”

    如今舆论倒在警局这边。

    黑港商倒了一个,民众们正在最信任最喜欢西九龙警署的时候。

    大家都在对江家口诛笔伐,这时候谁来写警局的不是,谁就是社会的罪人,资本的走狗。

    这几年时局敏感,弄得不好电视台和报社都得倒。

    简若沉站到十几位记者面前,笑了笑,“我来了,你们反倒安静了”

    他伸手扶了扶面前摄像师举歪的大头摄像机,莞尔,“没开机啊光打雷不下雨”

    摄像师讪讪笑了声。

    雇他们的人也没付下雨的钱啊

    “江含煜给你们钱让你们来闹事才入行几年,就忘记做新闻最重要的是什么了”简若沉侧头,对着记者们抿唇一笑。

    这抹笑容明艳极了,眼神却带着清澈的冷意,给这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带上了几分危险的艳色。

    简若沉语调轻柔“知不知道收钱在警局门口闹事是什么罪名啊”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所有人心里。

    一个年轻的记者颤巍巍地问“什么罪名”

    “聚众闹事,破坏社会秩序,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简若沉说完,示意摄像大哥,“来啊,开机。”

    摄像哪里敢开。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坐牢的。

    他现在就想立刻跪下道歉,然后回去把收到的钞票甩在江含煜脸上。

    一众人战战兢兢,拿捏不准简若沉的想法。

    这是想让他们当场罪加一等,还是在威慑

    总不能是字面意义上的开机吧

    简若沉“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不是想要钱吗我教你们怎么赚钱。”

    他沉着脸,命令道“开机”

    摄像的手一抖。

    他好怕,怕坐牢。

    不敢开,又不敢不开。

    他在进退两难之下瑟瑟发抖,两眼发昏,最终顶着简若沉冰冷的视线把机器打开。

    简若沉又对着边上敞着门的媒体车和拿着话筒的记者扫过去一眼。

    两队人马立刻动作麻利,把线和电全接上,生怕动作一慢,立刻被警察抓走。

    记者全副武装地举着话筒下来,硬生生扯出职业微笑,“我们现在在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门口,有幸碰到了重案组实习的新顾问,让我们采访一下他。”

    他凭借多年的职业本能憋出一句话,随即尬在了原地。

    记者在心里大骂江含煜,5000块钱就想让他们来坐五年的牢。

    心真黑

    简若沉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伸手拿过了记者的话筒。

    记者

    简若沉声调平稳,“轮渡大劫案凶手江鸣山曾在移入看守所之前称,如果能被无罪释放就将财产移交给我继承。”

    “并声称我其实是他的孩子,因不满财产分配,才在宴会上逼迫他承认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让他入狱。”

    记者顿时汗流浃背。

    上来就澄清这么猛的料

    摄像大哥腿一软,几乎要坐到地上去。

    这话能随便回应吗

    一般得开个记者会吧

    他们有点恍惚。

    他们小破电视台收视率不会要爆了吧

    简若沉直直盯着摄像头,眼神锐利,“这种利诱行为十分可耻。”

    “我希望任何个人,势力,不要将钱财作为资本,妄图买通警局和法院。西九龙重案组用事实说话,正义和真相绝不会因为区区几十亿而动摇。”

    坐在媒体车里的调音师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区区几十亿

    这个叫区区

    简若沉这是要把法院架在道德的高地上用火烤。

    现在法院想轻判江鸣山都不行了

    江含煜这都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爹。

    简若沉拿出录音笔,“至于江鸣山先生突然声称我们是亲生父子关系,这点我不置可否,但当时江鸣山亲口承认了我不是他的亲儿子,我认为我们之间的谈话很平和,没有逼迫痕迹。”

    他对着话筒,重新放出了江含煜宴会上的录音。

    清晰的对话声通过话筒传出去,比之前记者们拿到后用来传播的二手录音更加清晰。

    这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带了人名,底下甚至还有围观者起哄的声音,绝无可能造假。

    录音里

    简若沉“江鸣山先生,我母亲离家出走时来香江生下了我,虽然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但应该不是你,毕竟我们长得不像。今天,您就在这里澄清了吧”

    江鸣山“简若沉先生和我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简若沉放完录音,引导记者发问“碰上这种事,你的第一反应是想问什么”

    记者颤巍巍地问“你们没做过亲子鉴定吗”

    简若沉勾起唇,“没有。”

    当然做过,江鸣山做过,他不想承认,所以把鉴定书烧了。

    “但现在想要做亲子鉴定也不是不行。”

    简若沉眼尾弯弯,十分坦荡,“我听说江家独子江含煜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持续输血才能维持生命。我可以和江鸣山先生以及江含煜先生分别做一个亲子鉴定。”

    边上已经有记者站不住了,顾不上会弄脏衣服,腿软地坐到了一边。

    简若沉竟然因势而谋,利用他们澄清了江鸣山在移交法院时说的话,逼迫法院严厉裁决他们这些前来采访的人,必定会被江含煜恨上。

    这是在逼他们得罪江家,逼着他们站队

    少年的声音轻柔,笑得那样如沐春风,可就是让人恐惧至极。

    那种聪明和步步为营,叫人怕到天灵盖发麻。

    现在竟然又主动提了血液的事还主动要做亲子鉴定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录音遍布人名,难道简若沉在录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应对今天的局面了

    西九龙总区警署楼上,重案组a组办公室聚了一片人,都是趴在窗户上看的c组警察。

    a组的新闻电视开着,上面是简若沉的脸。

    他们顾不上惊叹简若沉精妙的布局,只感到揪心。

    “怪不得江家那小瘪三要闹事让简若沉献血,原来是他自己需要”

    “简若沉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要献”

    “江家没有好人啊,那个老的快死了,这就算了,那个小的能干出这种找人闹事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若沉不会连这都分不清吧”

    “他会不会是为了西九龙的名声”

    “那我们就不是东西了,要他一个19岁的编外人员护着。”

    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关应钧,扫过他紧握的双拳。

    电视里,简若沉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仿佛知道那边一定有想听他说话的人。

    简若沉“如果我与江鸣山和江含煜先生都没有血缘关系,那么我愿意与江含煜先生匹配血源。”

    他说着,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来,“江先生如果真和我是兄弟恐怕就要找其他血源了。”

    简若沉一字一顿道“因为一般情况下,亲兄弟之间不能相互输血,可能加大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风险。”

    江亭公馆。

    江含煜看着电视机里的脸,紧紧咬着牙,尝到了嘴里蔓延开的血腥味。

    简若沉好狠

    他先让记者倒戈,又澄清血缘关系,再提献血的事情。

    就是掐准了他不敢去做三个人的亲子鉴定

    这个鉴定一旦做了,他是江家养子的事情就会暴露在全香江人民面前

    到时候,他刚拿到手的继承权也会因为400的血液拱手送人。

    如今身陷囹圄的陆堑会要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养子吗

    江含煜没有把握。

    简若沉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江含煜手中的书砸向电视,眼前一阵昏黑,他喘着粗气,紧紧抓住沙发的扶手。

    口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他走的这一步虽然是个急切的烂招,但胜在有用,简若沉如果想要化解,最好的办法就是献血息事宁人。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反击至此。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江含煜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到简若沉直勾勾的眼睛,打了一个寒战,抬头看向屏幕。

    电视里,简若沉说“各位记者跑这一趟不容易,光说陈年旧事也没什么意思。”

    边上,年迈的线路调试员拿出一瓶降压药,抖抖霍霍倒出来一粒,干嚼着咽下去了。

    啊感觉还不太够。

    再来点。

    他又倒了一粒。

    简若沉“昨天,西九龙酒吧一条街里的1892酒吧被查封,里面抓出了不少吸毒和以贩养吸的罪犯。”

    江含煜听着,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1892那不是陆堑的地盘吗

    简若沉继续道“这个酒吧是陆氏旗下一个极其重要的盈利点,我不清楚陆总知不知道酒吧如此混乱,也不明白陆总是否在刻意纵容以贩养吸,大家可以去问一问。”

    他笑着拍了拍手,“cib那边惯来不喜欢接受记者采访,要不是你们今天来问我为什么不献血,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呢”

    江含煜彻底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沙发上。

    简若沉竟然在挑拨离间

    这句话说出来,陆堑一定能想到记者是他找去的。

    1892被查,陆堑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现在因为他做的事情,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应付媒体

    江含煜微微偏头,看到电视里简若沉的脸,模糊的重影让这张脸变成一个令人恐惧的鬼影。

    简若沉笑着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作为结束语,“我们西九龙,不接受任何个人和势力,用钱财作为资本,动摇正义和真相,希望记者们也坚守初心。”

    楼上,听到这话的重案组c组警察们一阵热血沸腾。

    拍着窗台道“太帅了,这话太帅了。”

    有嗓门大的撑在窗台,双手凑在脸颊边比作一个喇叭冲下面喊“说得没错”

    “哈哈,我们也有踩着记者做事的时候了”

    电视台

    好啊好啊,继把法院架上火烤之后,来烤他们新闻从业者了是吧

    好好好。

    都烤,都烤

    记者声音虚弱,语调发飘,浑身冷汗地问“完了吗”

    简若沉道“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记者头都要摇掉了。

    他哪敢问啊。

    再看一眼就要坐牢,多呼吸一次就要加刑。

    不了不了。

    摄像大哥把机器关掉。

    简若沉笑着掏出个红封,“大家受惊了。”

    他把红封塞到摄像大哥胸口,“这里是点零钱,算请大家吃顿庆功宴,今天收视率肯定大爆。”

    摄像大哥眼睛都湿润了。

    明明只是采访一下,怎么感觉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遭呢

    他看着简若沉隐没在警署的背影,伸手摸了摸红封,被厚度惊住,拿出来一看,“劲,好多钱。”

    年轻男记者凑过来,“不是说零钱吗能有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劲啊”

    摄像数了数,“十一万。”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点了点人,来闹事的,恰好11个,简若沉一人给了他们一万,而且还给了他们收视率大爆的业绩。

    他们呢

    他们险些毁掉简若沉的名声。

    简若沉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做新闻,最重要的是什么

    摄像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不是东西。”

    “这个钱我们不能要吧”记者小声道。没脸要啊

    众人商量了一下,一致觉得要不起,就把钱给了边上值班站岗的巡警,叫他上去还给重案组,灰溜溜地逃离。

    业绩是有了,但是陆堑和江家全得罪完了。

    从今往后,他们必须坚定地站在警察这边,否则香江没人会保他们。

    简若沉爬到重案组所在的楼层,刚一迈出楼梯间,就被热情的c组成员们簇拥住。

    “太帅了啊。”

    “公共关系部肯定很眼馋我们这边有这么会说的,还长得这么好看。”

    众人安静一霎,忽然手忙脚乱把门关上。

    笑话,他们组内抢一抢就算了,其他部门要是也来抢那算什么

    陈近才急切问,“你怎么能对着记者许诺那样的话江含煜要是真来跟你做亲子鉴定怎么办”

    关应钧思绪有些溃散。

    简若沉血型稀少,如果以后再出任务的时候不慎受了伤出血量多,需要输血的时候怎么办

    简若沉没注意到有人出神,意味深长道“他不敢。”

    江含煜又不是江鸣山的亲儿子,他和记者玩了文字游戏,推敲起来就是只愿意同时做两份亲子鉴定。

    给江含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

    不仅如此,陆堑恐怕也会因为这件事与江含煜生出龃龉。

    这是两个唯利益至上的人,江含煜没有触碰到陆堑利益,且能给陆堑带来足够收益的时候,陆堑会喜欢。

    要是触碰到了呢

    江亭公馆。

    陆堑站在花园里,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上楼去看江含煜。

    他看着江亭公馆楼下花园里用钱养出来的玫瑰,却想到他和江含煜订婚那天,关应钧摘了一朵玫瑰送给简若沉的事。

    只有一朵,简若沉却如获至宝,那样的高兴。可转头另外一个毒头同行又告诉他,简若沉是被派进西九龙的卧底。

    以前简若沉只喜欢他一个,爱得稚嫩又笨拙,现在却会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周旋了。

    陆堑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从前他感觉简若沉愚蠢,现在却惊觉他聪明。

    仔细想来,简若沉会对那种只给一点回应的感情感到满足,又愿意在得到百亿的情况下给毒头当卧底也情有可原。

    他太缺爱了。

    一点爱就能让他唯命是从。

    陆堑垂下手,把烟灰掸进花丛里。

    柔嫩娇艳的玫瑰被灼烧出一个缺口。

    本来本来他也会是其中之一。

    陆堑仰头,将烟气憋在肺里,对着楼上江含煜漏出灯光的窗户呼出去。

    呼完之后笑了声。

    他那样宠爱江含煜,江含煜给他带来了什么

    陆堑的笑容隐没在脸上。

    他将烟头丢进花丛,转身大步走进江亭公馆,直奔二楼,来到江含煜房间,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江含煜,轻缓地蹲下来,盯着他泪流满面的脸,却笑了声,“委屈吗”

    江含煜一怔,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他抽了口气,期期艾艾地,“嗯”

    陆堑在江含煜空出的位置上坐下,伸手抚弄着他的头发,指尖划过柔韧的耳垂,“西九龙总区警署外面的那群记者是你搞过去的吧”

    江含煜感受到那截微凉的手指,像蛇信子。

    他瑟缩一瞬,轻轻把脸贴在陆堑的大腿上讨饶,“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想死。”

    “那你想让我死”陆堑垂眸看着江含煜,冰冷至极。

    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意识到江含煜并不知道他涉毒,又笑了笑,“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我不怪你。”

    他捏了捏江含煜的脸,“下次不要自作主张了,简若沉的血你也别惦记,他现在不能得罪。”

    为什么

    江含煜都要疯了。

    简若沉怎么就不能得罪了,不就是和警局关系近一点吗

    陆堑捧住江含煜的脸,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亲,脑子里却出现简若沉水润的嘴唇。

    他没能亲上去,“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待在家里,不要沾外面那些东西。”

    只要江含煜像以前一样天真善良,纯洁可爱又讨人喜欢,像个小太阳,他就能一直宠着。

    陆堑轻声道“先配合医生吃药,我会想办法帮你找血源,世界上那么多人,不只有简若沉一个。”

    “你现在还不到必须输血的时候。这次的事就算了,好吗”

    江含煜毛骨悚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陆堑不爱他,只把他当作一只听话的金丝雀在养。

    陆堑不是在跟他征求意见,而是再说“这次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听话一点。”

    简若沉的挑拨离间那样高明。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简若沉成功了。

    傍晚。

    成功人士简若沉,刚刚做完“出租车司机连环杀人案”和“1892酒吧涉毒案”的笔录。

    正在接受警局表彰。

    他一个编外人员,还没入队,居然就能拿到表彰,还有小勋章

    简若沉站在重案组大厅里开会的地方,看着伴随音乐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神情恍惚。

    居然还有bg呢

    中年男人走到简若沉面前,“啪”地给他敬了个礼。

    简若沉条件反射,举起右手回礼。

    才举起来,立刻惊觉不对。

    大陆的警察敬礼和香江不一样

    香江这边是英式礼,手心要朝外,而大陆是掌心朝下。

    简若沉连忙屈指挠挠耳侧,眼神亮晶晶,崇拜地看向中年警官,“好有气势啊,我好像学错了。”

    勒金文被他逗笑,“以后进警校进修的时候会有人教你。”

    他伸手做出握手的姿势,“先握手好了,我是勒金文。”

    简若沉“我是简若沉。”

    勒金文觉得他有意思,回身从托盘上把奖牌和勋章拿下来,“本来这个奖今年都颁完了,但是警务处公共关系部的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给你加一个。”

    “原本是警务处公共关系部的人来跑这一趟,但是我实在想看看云川盛赞的孩子长什么样,就亲自来了。”

    简若沉先接过奖牌,端着反映了一会儿。

    谁陈云川

    这难不成是关应钧舅舅

    简若沉瞟了一眼站在大厅关应钧,关应钧好像在笑,又好像没笑。

    勒金文又转身,拿起托盘上的勋章,拧开后面的别针,挂在简若沉左胸,“才到重案组一个月,就能帮应钧破这么多案子,确实不错。”

    听这个语气,勒金文真是关应钧舅舅。

    简若沉看看关应钧又看看勒金文。

    都说外甥似舅,这也不像啊。

    勒金文好像弥勒佛,笑眯眯的。

    关应钧成天板着脸,没有表情就是他的所有表情。

    简若沉垂头看警察生涯哦不对,是香江市民生涯的第一枚奖章,银灿灿的,还挺好看。

    但没有关应钧的那枚漂亮。

    他又看手里装裱好的奖状,红色的木框,里面的证书烫金勾边,还是凸字印刷。

    好有排面

    以后要在家里开一个透明的玻璃柜,专门收集这些奖章。

    勒金文提醒他,“抬头,要拍照片的,回家欣赏你的小奖状啦。”

    简若沉不好意思笑笑,站直身体,凑到勒金文身边,十分正经地拍下了这一张荣誉照片。

    勒金文离开之前,从兜里摸出个红包来,“这是2000块钱奖金。”

    简若沉接过,很给面子地哇了声,“谢谢勒警官。”

    陈近才站在下面,扯着嗓子提醒,“这是一哥啊”

    他竖起大拇指,“鼎哥,我们处长”

    简若沉啊

    香江这边的警务处处长,不是就相当于内地的公安局厅长

    简若沉看着勒金文的目光都变得更崇拜了,一哥真的酷,车牌号都是只有干脆利落的一个数字1。

    他立刻走上前,这回贴着勒金文站了,“再拍一张照片吧”

    勒金文心中没有被认出来的错愕感立刻被冲淡了,“好好好,再拍一张。”

    他揽住简若沉的肩膀,两个人旅游一样,在西九龙重案组关公像边上拍了一张照片。

    氛围立刻轻松不少。

    简若沉对着拍照的公共关系科成员道“洗一张大的,我请你吃饭”

    勒金文又被逗笑了。

    这小孩,真有意思。

    太讨人喜欢了。

    他今天来这一趟,不仅是因为陈云川在夸。

    更因为他看到了穿着单衣走回来的关应钧。

    外套给顾问了,又喝了酒,车也停在人家楼下,自己走回来的。

    太稀奇了。

    关应钧是他妹妹的遗孤。

    这个外甥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无所谓,老关家有没有绝后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他只要妹妹的孩子开心安全,不要在感情上受到任何伤害。

    勒金文走到关应钧身边,跟他一起看着被陈近才他们簇拥起来笑闹的简若沉,“cib那边说你拿到了陆堑的贩毒证据”

    “不是我拿到的。”关应钧冲着简若沉扬起下颚,“他去拿的,从二楼爬着窗户下去,我和计白楼都不知道。也不算确凿的贩毒证据,只是一个饭盒。”

    那些人手里全是喷子霰弹木仓,简若沉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都后怕。

    关应钧说着,看到陈近才伸手勾住了简若沉的肩膀。简若沉还在长身体,现在还不是很高,被这样一勾,整个人都要窝到陈近才怀里去了。

    他蹙起眉,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关应钧轻声道“如果能通过饭盒顺藤摸瓜,找到陆堑的制毒工厂,那才叫犯罪证据确凿。”

    勒金文“嗯。”

    人群中的陈近才开始变本加厉,他伸手挠简若沉痒痒,简若沉笑着躲开。

    勒金文立刻侧头看关应钧脸色。

    关应钧眉头紧锁,扬声道“简若沉。”

    简若沉回头,“嗯”

    他端着奖牌跑过去,脸色都因为开心而红扑扑的,“怎么了”

    关应钧垂眸,“你人文资料背完了吗”

    勒金文

    这请人回头的借口,简直惨不忍睹。

    你是要当人家daddy吗

    舅舅闭上双眼,想了想关应钧和简若沉的年龄差。

    还好,7岁,有点变态,但不是很多。

    简若沉摸了下鼻子,“我看完饭盒就回去背。”

    关应钧勾唇笑了一下,“鉴证科那边物质比对结果出来了。两个饭盒上的物质残留一致,制作材料和工艺也一致。”

    “哦哦哦。”简若沉看向一言不发的勒金文。

    一哥就是一哥,八风不动儒雅威风

    他也好想去一哥位置上坐坐。

    关应钧

    这么崇拜

    他换了个话题,声音微微抬高了点,“陆堑最近被查了那么多次,元气大伤,最近应该不敢出货。”

    简若沉听到陆堑的名字,骤然回神,“那我们可以先试着查一查饭盒的源头工厂,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陆堑的制毒点。”

    “我记得炸弹饭盒上有个编号吧是c803299应该生产编号。”

    关应钧盯着简若沉,真情实意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以为你忙着拆弹,没有看见。这回拿回来的饭盒上也有。”

    这种推理和思路有人能跟上的感觉令人上瘾。

    简若沉觉得奖牌有点重,往上兜了兜,“看见了,但我觉得一个没什么用就没有说。”

    关应钧伸手接过,帮他拿了。

    简若沉甩着手,又道“不过,我觉得陆堑肯定还会再找机会出货的。他现在手头紧,损失那么大,江含煜又不能给他带来收益,陆堑又在继承家业的关头,他资金链那么紧张,现在一定着急上火。”

    关应钧脸上的笑意立刻隐没在眼底。

    简若沉对陆堑的了解超过他这个跟了陆家这么多年的警察,

    是不是因为他喜欢过陆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关应钧又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躁意。

    他突然想到了简若沉敬的那个礼。

    那样干脆果断,不像是敬错了,倒像是不小心把习惯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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