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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你或许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第208章 你或许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距离汉中百里的定军山下。

    这里有绵延起伏的草浪,冬季的到来,使得草儿枯黄了几分。

    一弯轻轻小河自侧边流淌,河岸一边则是一片密林。

    蹄声如雨,沿着定军山下的道路上,一袭骑队疾驰而行,马如龙,人似锦,为首两人华辔雕鞍,骑术精湛。

    待得行至定军山山道入口时,为首一骑当先停下,他语气严肃的道“妙才,孤问你,孤回中原,若大耳贼来犯,驻扎于此定军山,你当如何”

    说话的是曹操。

    从巴中归来,得知襄樊如今的不利局势,他已经决定离开汉中了。

    当然,他不可能告诉夏侯渊、张合、徐晃等人,他回去的目的是要去给大汉这个“房本”办理最后几个过户的手续,让大魏可以随时名正言顺的坐拥这天下

    除此之外,曹操还要选出大魏未来的继承人,去继承这份天下。

    忙了一辈子了,奋斗了一辈子了

    六十岁了,该琢磨着怎么更换“大汉的房本”了;

    也该琢磨着,怎么平稳着陆了。

    当然,离开归离开,着陆归着陆。

    临行前,曹操还是放心不下夏侯渊。

    此刻,在他身后骑马的正是夏侯渊。

    这个兄弟,从小就跟着他曹操混,够意思、够兄弟、够朋友

    那时候,曹操杀人犯事,需要人顶罪的时候,夏侯渊直接就顶上去了替他坐牢,替他背下这官司;

    曹操入太学读书,夏侯渊也入太学。

    曹操娶媳妇,夏侯渊也娶,曹操母亲的丁氏一族一门姐妹花,曹操娶姐姐,夏侯渊就娶妹妹。

    毫不夸张,这一对族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

    在族内,夏侯渊这一支太穷了,穷怕了他如果不紧紧的抱着曹操这个大腿,他从哪去出息了

    难道就要这样穷一辈子

    就要因为穷,因为没有粮食,再一次去做选择,让亡弟的女儿,他的侄女儿活

    还是让自己的儿子活

    终于到现在,几十年的征战,夏侯渊已经从曹操的小跟班,那个谯沛的穷小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统领。

    他作为曹魏在西北的总指挥,他的神速进军,他的“三日五百,六日一千”让曹军振奋,也让敌军胆寒。

    此刻,夏侯渊观察了一番这定军山的地形,当即回道“定军山不过是高点儿,蜀军就不会飞,越不过阳平关,我亲自驻军于阳平关,足以将这大耳贼阻拦于国门之外。”

    夏侯渊说的颇有信心。

    诚如他所言,阳平关依山傍水,地势极险。

    曹操曾在这里打张鲁时,看到阳平关,撂下过这样一句话“此妖妄之国耳,何能为有无”

    说到底,要不是攻阳平关时,天意在曹,麋鹿助阵冲散了张鲁军的军营,曹操哪这么容易打下来呢

    如今,按照夏侯渊的意思,此为天险,只要守住局势就稳得住。

    “不能一味的防守。”曹操抬手指向定军山一侧的陈仓、祁山道方向,“你让张合守在这里,如此一来,刘备攻关就无法全力投入,他势必得防着北山处的突袭。”

    “觅得良机,伱还可以命张合沿着沮水断了刘备的粮道,釜底抽薪。”

    这段时间,曹操藏匿在深山中,可不只是干耗着等待,他还在观察,观察这地形。

    思索如何攻

    如何守

    如今他留给夏侯渊的方略很简单。

    老弟,你就老实的在阳平关内驻守。

    张合,外姓人,让他驻守在阳平关外的北山中恶心刘备。

    当然,这会很危险,但恶心人就行,管他危险不危险外姓人,厚道就放在一边吧

    事实上,如果按照历史的推演。

    就算不用曹操去提醒,夏侯渊这几年也没对张合厚道过。

    前有平马超时,拿张合当炮灰使,后有阳平关外,派张合屯兵“广石”,张合在成为炮灰的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可架不住,沧海横流显英雄。

    张合从不抱怨,且颇为争气,面对这般不公的待遇,愣是打出了惊人的战绩,甚至于军中留下了极高的威望与战功。

    “大哥放心,这些我记下了”夏侯渊将曹操的话记在心头。

    曹操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从小家里穷,因为粮食放弃过儿子,孤知道你穷怕了,孤也知道你从小就跟着孤的无奈,知道你的性子,也信得过你,人言无汉中,不巴蜀,只要你这里守住了,整个大魏就稳得住,乱不了”

    夏侯渊深感责任重大,本该拱手表态。

    可这种时候,却忍不住劝道。

    “大哥,弟这边你放心就好,倒是此次襄樊战场,子健闯了大祸,致使江夏也丢了愚弟”

    不等夏侯渊把话讲完,曹操摆手,“孤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次襄樊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止是子健一人之罪这两日,孤倒是听得了一些风声,说是荆州出了两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曹营所有文武悉数被此二人耍的团团转。”

    说到这儿,夏侯渊连忙道“大哥说的是那洪七公与黄老邪吧”

    “呵呵”曹操冷笑一声,“子孝、子和、孤的满府君、孤的铁壁,还有孤的儿子,都在此二人身上吃了大亏,孤倒想去亲自会会,看看中洪七公、黄老邪究竟何方高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夏侯渊感慨道“这才是大哥真正撤出汉中的原因吧。”

    “还有一条。”曹操从怀中取出了夏侯惇的信笺,递给了夏侯渊,夏侯渊迅速展开。

    却见上面一行文字,触目惊心。

    “这这是”夏侯渊的嗓音沙哑。

    “呵呵。”曹操则冷笑道“自从荀令君死后,这三年,许都城何曾安生过这次倒好,元让竟在穰山中,在洛阳城内都发现了死士,这是有人要对大魏釜底抽薪哪这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啊”

    说到这儿,曹操的表情愤怒

    夏侯渊反问“是是陛下”

    “虽未必是他,但至少是与汉庭拖不了干系”曹操的一双眼眸凝成了一条缝,“孤还觉得,这事儿或许与魏世子的争夺,也有些牵连”

    提到了魏世子的争夺。

    夏侯渊忍不住再问“那这世子人选,大哥是有意哪位公子”

    “哈哈”这个问题让曹操笑出声来。

    “大哥何故发笑”

    “今日妙才问孤,让孤回忆起了那汉庭百官之中,唯独荀令君向孤提及过立储之事,荀令君建议孤立长,却有一人建议孤立贤”

    听曹操说到这些辛秘之事,夏侯渊连忙问“是谁建议大哥立贤”

    “墨迹犹存,斯人已逝,哀哉奉孝啊”曹操感慨道“就是如今,孤无法再问奉孝,他留给孤的立贤二字,究竟谁才是这个贤了”

    夏侯渊眸光闪烁,沉吟道“大哥年轻时总是教授我,定国安民为贤,大哥的诸公子中,子桓、子文、子健三位最是年长,也最有才能,至于谁才是真正的贤才,大哥可要好好考察一番。”

    呼

    曹操深吸口气,他朗声道“子文不肯读书,到底只是将才,不如子桓、子健文韬武略,襄樊一败,似乎是子桓更稳重一些。”

    “可孤建立霸业,难免杀戮太盛,孤之后魏当以宽仁,如此看来,倒是子健又更合适一分。”

    说到这儿,曹操叹气道“若非孤那冲儿早夭,何愁无储可立”

    一时间,曹操流露出巨大的伤感和疲惫的表情。

    “大哥”夏侯渊还想劝。

    曹操摆手,“不提了,先回去了,回去了”

    说到这儿,曹操翻身上马,他勒马向南,最后回望了一眼这蜀道、这巴蜀、这蜀道尽头的天府之国。

    呵呵

    又是一声冷笑,曹操的眸光幽深,他张开嘴,他的语意中寒意森森,像是带着无限的不甘与悲怆。

    最后张口“人苦无足,既得陇右,复复欲得蜀”

    这一句传出,那无限的不甘与悲怆混杂在一起,仿佛汇聚成了一副“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的画面。

    这画面充满无奈与凄凉。

    后世只道“得陇望蜀”是曹操的叹息。

    可谁又知道,这话的出处,是两百年前光武皇帝刘秀西征攻克天水后,临走时,留下来的一封信

    “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

    “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特别是最后两句,意思是

    每次应征入伍的军士,头发胡须都在战争的岁月中变白

    曹操老了

    曹操不得不服老了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长沙郡,荆州第一官医署门外,这里突然就聚集了不少人,准确的说是不少杏林中人。

    每一个都凝着眉,望眼欲穿的望着医署大门。

    有的愤愤然的高呼,“关四公子,哪有这医书写一半的道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瘟疫论后面的部分是什么你倒是写给我们看哪”

    “没有这样吊人胃口的呀”

    俨然,群情激奋

    一副“刀在手”,“众人声讨断章狗”的既视感。

    这样断章,虽不违反,但不道德

    哪有医书写到最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的。

    这就像是一部读到一半儿,你特喵的给突然断了读者老爷岂不会“如鲠在喉”拿冻鱼问候你

    鲁肃与诸葛瑾也听到了外围的动静。

    在诸葛瑾的搀扶下,鲁肃缓缓起身,也凑到门前。

    “这是”

    有亲卫连忙解释“听闻是关四公子给这些杏林医者每人发了一本医书,十足的精妙,却是在最关键的部分戛然而止这不,这些医者都聚集在这里,要来声讨关四公子”

    听到这儿,鲁肃淡淡的笑了,“这声讨什么医书是关麟写的,他若不写完,这些医者有办法么”

    诸葛瑾回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小子不纯纯的吊人胃口么”

    鲁肃仿佛看穿了一切,“不吊人胃口,这些医者能来么这些杏林中人一个个自诩清高,谁又会服人呢不服人又如何加入这官医署呢”

    尽管来的时间不长,可鲁肃还是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关麟在筹备荆州第一官医署。

    可似乎,医者们颇为顾虑,加入其中的寥寥无几。

    基于这个大前提,再看眼前的一幕。

    鲁肃不由得感慨“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诸葛瑾笑了,“姜太公钓鱼,大都督对这位关四公子的评价可不低啊他若是姜太公,那大都督是谁呢”

    “哈哈,我是那愿者上钩的鱼啊”鲁肃不假思索的回答。

    像是这么一说,心情晴朗了不少,目光幽幽愈发关注着这边的情形。

    就在这时,有声音传出。

    “诸位,诸位”

    俨然,听到外面聚集了不少医者,张仲景连忙跑了出来,连连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四公子很快就出来,很快就出来”

    这时有一名年长的医者问“仲景神医那瘟疫论如此精妙究竟是何人所着啊”

    张仲景不假思索,他感慨道“这等精妙的医书,舍关四公子还有谁能着写出来呢许多时候,我也很惊诧呀,惊诧于这位云旗公子的肚子里究竟装着多少博学的医理不过无论如何,此乃我杏林之福啊”

    张仲景德高望重。

    他这么一说,一干医者齐齐闭上了嘴巴,愈发望眼欲穿的望着这大门处。

    外围不断地有新的医者徐徐赶来,加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声讨断章狗”的行动。

    一时间,靠近医署大门的位置安静的可怕,可外围却极是喧嚣、哗然。

    那边厢

    医署内,张星彩一如既往的在磨墨,关麟在纸上写着什么。

    张星彩一边磨墨,一边小声的念着关麟写下的文字“东吴即将突袭合肥,此为机密之闻,务必第一时间,传于樊城。”

    念到这儿,张星彩一惊。“云旗方才还说,是你告知那东吴大都督,张辽不在合肥,劝东吴突袭合肥怎么现在又要告知曹魏这事儿”

    “嘘”

    张星彩的声音不小。

    关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压低声音道“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儿声,这医署还住着东吴的大都督呢让他听到,可就完蛋了。”

    噢

    张星彩缩了缩脖子,顿时女汉子变成了一副做错事小女孩的样子,微微低头。

    可过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这份好奇,压低声音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关麟也小声回答,两人就像是亲密的小情侣再说悄悄话一样。“我且问你你认为如今三足鼎立,论及实力魏、蜀、吴,如何排名”

    “那曹魏雄踞九郡定是第一,大伯与诸葛军师总说孙氏基业历经三代,底蕴深厚,此为第二,咱们荆州与巴蜀根基尚浅算是第三吧”

    诚如张星彩的分析

    或许未来,在定军山之战,在水淹七军后的节点,蜀汉会超过东吴一跃为第二的存在。

    但至少现在,包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论及国力蜀汉都将排行第三。

    关麟颔首道“所以,你认为作为第三的我们应该怎么做”

    “跟第一打呗不断地削弱它,不断地加强我们自己。”说着话,张星彩篡着拳头,她觉得没有什么是用拳头解决不了的。

    关麟却摆摆手,“错了,作为第三的我们固然要与第一打,可只我们去打不行,因为老大在消耗的同时,我们老三也在消耗,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那怎么办”张星彩大眼睛眨了眨。

    “想办法忽悠着第一与第二打。”关麟的目光坚定,手指点了点案几上的信笺,声调虽低,可语境却是铿锵有力,“只要第一和第二打,他们或许有一方会血赚,但是我们永远不亏这才是最明智的战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消耗这份消耗日积月累,到最后呵呵”

    关麟浅浅一笑。

    噢

    张星彩恍然大悟,“我懂了,云旗弟的意思是,只要第一和第二打,无论谁赢谁败,就都会有损耗,他们或许会血赚,但是我们永远不亏所以云旗才先是劝东吴去打合肥,再寄信于江陵,让曹魏派兵支援合肥,一来二去,他们就打起来了”

    “没错打起来好啊就怕他们不打”

    关麟重重点头,满是赞许的望向张星彩。

    心里嘀咕着。

    虽是张三叔的闺女,继承了部分张三叔的脑回路,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只不过有一点,张星彩是说错了的。

    那就是,关麟从没打算把这消息用散播的方式传到襄樊。

    相反,这是李藐的机会。

    一旦用好了,可以助他迅速的接近曹植。

    要知道雪中送炭总是比锦上添花,更弥足珍贵十倍。

    心念于此,关麟继续写。

    “以此为机寻得机会,秘密接近于那曹子建,助其驰援合肥,势必能博其好感成为其幕府之宾客,但有一人杨修,需得小心,此人有些才识,却持才傲物,不能容人”

    刚刚写完这些

    糜阳与麋路走了进来。

    麋路禀报道“四公子,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杏林医者看样子来势汹汹。”

    糜阳则说,“廖太守特地派人来问四公子,是否要派人驱散他们”

    “不用”关麟一边说话,一边将写好的信笺吹干,然后卷好

    他将这信交给糜阳,无比郑重的吩咐说“即刻把这信,发给江陵城郊沔水山庄的黄老,他知道该怎么做。”

    “喏”糜阳连忙答应。

    麋路则提醒道“四公子,如今这外面”

    不等他说完,关麟缓缓起身,笑道“鱼儿好不容易上钩了驱赶了就没意思了。”

    一边笑,关麟迈着龙骧虎步往门外走去。

    而随着他的出现

    整个医署外围那些哗然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关麟却像是早有准备

    当即,有部曲抬过来一个简易的木质“扩声器”,关麟走到了扩声器的面前。

    “喂”

    “喂喂”

    他在试音

    而这突如其来扩大了数倍的嗓音,让所有医者均是一愣

    这关四公子好大的嗓门啊

    关麟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大声道。

    “诚如你们猜测的那样,这瘟疫论就是我写的,且我是故意写一半儿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如鲠在喉,为了让你们亲自登门来声讨我”

    有恃无恐啊

    鲁肃与诸葛瑾也在。

    听到关麟这话,脑海中顿时浮现的就这八个字无限嚣张有恃无恐

    果不其然,关麟的话惹得整个门前哗然一片,已经有些隐隐的“众怒”了

    他这无限嚣张的样子

    就像是后世的网络中,一个不知好歹的狗作者,对尊敬、高大、且英俊、潇洒、多金、有才的读者老爷说

    我就断章了,你们能奈我何

    你们给我寄刀片哪

    你们把我关进小黑屋啊

    你们有能耐拿鞭子抽我啊

    这种狗作者,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而随着门前哗然的声音越来越大

    “咳咳咳”关麟再度轻咳了一声,他张口道“诸位杏林医者,今日我特地让诸位来这荆州官医署门前声讨我,不是我关麟欠揍,而是我要告诉你们”

    讲到这,关麟气沉丹田

    一句雄浑且厚重的声音,自他的嗓中传出。

    “我有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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