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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六章 麒麟儿又教出一个麒麟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孤做了这么多,孤又待他们不薄,可那贺齐、蒋钦竟献城投降,竟是背叛孤他们对得起孤么孤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深夜,吴侯的宫殿中传来无比忿怒的咆哮。

    一时间,整个王宫所有的房舍,烛火悉数点燃,无数兵士的脚步声响彻而起,整个一副山雨欲来的既视感。

    建邺城的清晨异常的寒冷。

    口中呼出的热气转眼间化为白雾,飘散在寂静的长街。

    吕蒙深夜受命,已经提前对“蒋钦、贺齐”连同一干军将的府宅团团包围,确保不走漏一人,现在,他要收网,非常之时这等背叛之人势必严惩,如此方能以儆效尤。

    他沉稳的走在石板路上,右手扶着腰间三尺长剑,身上由几千铁片结成的黑色鱼鳞铠随着脚步“哗哗”作响,身后则是黑压压的一百孙权的亲兵车下虎骑

    这一百人虽然噤声不语,但从整齐的阵列之中,不可抑制地散发出一股杀戮之气。

    到了是一处看起来较为普通的宅院。

    门口的家丁战战兢兢的迎上,问道“不知军爷有什么事儿”

    “这里可是蒋钦将军府上”吕蒙的语气还算客气。

    “是大人是”

    “吾乃东吴右都督吕蒙,奉主公之命,前来搜捕要犯”

    啊

    这家丁吓了一跳,“右都督是不是搞错了,这将军府上怎会有要犯”

    吕蒙一把推翻面如土色的家丁,大步踏入院中,高呼道“蒋钦背叛东吴,献城投降荆州逆贼,本都督奉主公之命,凡是蒋府中人一力缉捕”

    百名车下虎骑平举长戟,冲入院中,迅速控制了局势。

    院子里的家丁和使女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这种景象吕蒙已经见过太多次。

    在东吴,只要背叛孙权,除非是顶级的豪门大族可以有恃无恐,其余的中小家族哪怕是全族覆灭也不过是一朝一夕之间,何况只是一个将军

    “锵啷”一声

    吕蒙拔出长剑,气定神闲的持剑站在院中,他在等等缉捕后具体的数字,也在等,等其它同时收网缉捕要犯的宅院中,那些具体数字的报送。

    这年代就是这样,一人犯罪,牵连全族

    这本就无可厚非。

    只是,约一盏茶的功夫,手下接连禀报。

    “将军蒋钦府中只擒获了一干下人与仆役,其族人家属均在几日前秘密被送出”

    “将军,贺齐府中亦是如此”

    “将军,庐江其余诸将府中亦是如此”

    “将军,就连张长史府中的家眷亦被提前迁走,留下的唯有毫不知情的仆从”

    唔

    无疑,这一条发现,更加应证了庐江投诚的真相,蒋钦、贺齐他们看来是早有预谋他们数日前就在为庐江献城投降做准备了。

    好啊,本都督本还不信

    哼,不曾想是真的枉费了主公对他们的一片信任

    带着满腔怒火,吕蒙愤怒的吩咐“都押入牢狱,严刑审问”

    “诺”

    一众兵士已经开始给留下的这些仆役、女使带上枷锁

    就在这时,一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吕蒙的身前,这人名叫蒋叁,乃是蒋钦的侄儿,因为这几日的外出刚好错过了家族的强行迁移,才刚一回来,就被官兵团团围住。

    如今听闻舅舅背叛,他打从心底里一百个不信,他双手抱住吕蒙的腿,苦苦哀声道“我舅舅一生效力于东吴,东征西战,从来身先士卒不顾生死他他的命是东吴的,他他的一切都是东吴的他他不会投降,更不会背叛还望还望右都督查清此事,还我舅舅清白”

    “舅舅”吕蒙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像是蒋叁的话,他只听进去这么一句。

    又仿佛这个称谓,让他有一种抓到一只漏网之鱼的欣喜。

    他毫无表情的扬手,剑气凛冽,一道寒芒闪烁

    面前这位蒋钦的侄儿已然身首异处

    长剑归鞘,吕蒙看着身旁一名小校将蒋叁的头颅装进木匣。

    这时,房内突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手持利剑的人,尖叫着向吕蒙冲来,还未等这人近身,吕蒙身边的虎贲卫士平举长戟,已将来人刺翻在地。

    吕蒙皱着眉上前查看,发现倒在血泊里的竟然是个六十余岁的老妇人,吕蒙直接吩咐,“查,查明她的身份”

    不多时有兵士禀报,“此人乃蒋钦的乳母”

    原本还蹲下来,将手指搭在老妇人脖颈间,感受着她脉搏越来越弱的的吕蒙,闻言后直接摇头。

    老妇人老态龙钟的面孔上满是恨意,她狠狠的瞪着吕蒙,仿佛说她的“孩子”是个叛贼,这件事儿她是最不容易接受的。

    只是眼光却渐渐的涣散,直到再没有了眼神。

    吕蒙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倒地的女儿。

    “将她的头颅也割下来”

    话是这么说,吩咐是这么吩咐,可吕蒙知道,怕是只这二人是无法让主公孙权的怒火消去

    庐江干系太大了

    失去庐江,失去治江权,相当于整个江东已经明晃晃的亮出来,任凭那荆州与曹魏的兵马践踏

    “统统押下去,严刑拷打”

    “要见血”

    吕蒙凝眉再度强调。

    话越是冷峻,越是遮掩不住他那颗已经有些“惶惶然”的心

    难道,真的要走那最后一步

    走那无路可走之下“退往夷州”,一切从头开始的的一步么

    街边食谱里炖羊肉的香味儿随着热气钻进了鼻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食指大动。

    许久不回江陵城旧城,关麟发现街道变化不大,很容易找到得胜桥下这家食铺,就在昔日那听书的茶摊旁边

    关麟吸吸鼻子,走了进来。

    “四公子亲临,要吃点什么尽管点,统统算我的”掌柜低着腰,颇为热情问道。

    “该怎么算怎么算,本公子不差这点钱。”关麟笑着回答,然后询问同行的陆逊、士武,“你俩吃什么”

    “都行”

    “那就三碗热汤,一斤羊肉,三张胡饼,还有你这儿自己腌制的腌菜也来上三小碟。”

    关麟熟悉的点餐,他们故意挑了个角落里的桌案坐下,从这里能看见这家食铺的全貌,却不太会被人注意,这是关麟一贯的习惯。

    羊肉汤端了上来,关麟盘腿而坐,拿了一张胡饼,掰成小块儿,放到了汤里,等胡饼泡得稍软一点,用筷子搅了一下,然后把肉和饼一起加起来,尝了一口。

    不错,虽然许久没吃过了,但这个鲜香的味道却一点儿都没有变。

    陆逊与士武看关麟吃的津津有味,也学着他的吃法,没曾想这羊汤泡胡饼,果然一绝

    就在这时,隔壁座位上的客人正在议论。

    “听说了么庐江城降了那屡次三番抵挡住关公进攻的蒋钦、贺齐竟然向咱们糜太守投降了”

    “我一直就说,咱们糜太守是个有福之人哪,自打他不顾年龄、不顾礼数,坚持与云旗公子义结金兰后,他是连战连捷呀算算,关公手下的亡魂中有名的无外乎华雄、颜良、文丑、文聘还有五关六将的那些杂碎,不提也罢可咱们糜太守也不逞多让啊,周泰、潘璋、马忠就连那重创魏上将张辽的徐盛也败在咱们糜太守手上,更莫说昔日他阻文聘之军,如今威慑庐江,逼迫投降依我看,糜太守的功绩已经不逊色于关公了”

    “糜芳他也配不逊色关公看看他那大肚子那肥嘟嘟的脸颊,这哪里有个上将军的样子”

    “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糜太守可是履立大功,怎么能单单以外貌视人呢”

    “收声,收声,你们议论的是不是跑偏了,咱们该聊的是未来荆州与江东就要连成一体了,如此那与曹魏咱们可就是南北对峙的局面了呀,这让我想到了四百年前的楚汉相争那时是东西,如今是南北”

    听到房内的食客们议论纷纷,关麟只是笑笑,安安静静地喝着面前的这碗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碗汤里。

    小人物们总是对时局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虽然大多都挺肤浅,但也不乏有些一针见血。

    只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有人能看透了时局,也只是汇入大河中的水滴,被奔流的河水裹挟而下,再心有不甘也无能为力。

    天下大势,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恰如这眼前的这碗汤,单独去品,羊汤是汤的味道,胡饼是胡饼的味道,可若是把胡饼浸泡到汤里,那就是一番别样的美味。

    而就在关麟听旁边人议论之际

    有一名文吏跑来,在陆逊的耳边提及了什么,陆逊听完后,立刻小声禀报关麟,“云旗,濡须的信孙权收到了,果不其然震怒之下,孙权尽诛这些家族的家小,以儆效尤得亏鸿雁抢先一步,撤离了不少人,但依旧有超过二十个来不及撤离的枉死于孙权的刀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关麟淡淡的回道“我们已经尽力缩小损失,但终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是啊”陆逊感慨道“只死了二十个他们的族人已经算是很顺利了那么接下来”

    陆逊的声音进一步的压低

    关麟也把声音降到最低,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计划的确异乎寻常的顺利,那么接下来的戏码就是周循死战丢濡须,忠贞之志昭天地”

    啊

    关麟的话让陆逊一惊,他连忙反问“都这种时候,还不撤回周循及其家属么让周循回江东是否有些过于冒险了”

    陆逊的意思并非关麟的计划不好,而是太冒险,也是这种时局下,根本不必要如此庐江已经占据,以庐江为跳板,飞球升空东吴有多少兵也都攻下来了。

    但,这话刚开口,陆逊就意识到他想的简单了。

    云旗对东吴的战略中从来没有启用过“飞球”,或许是因为飞球升空,炼狱火海之下,哪怕破城,可百姓对他留下的印象必定将如曹魏一般是恶魔,是魔鬼,是杀戮

    这样并不利于之后对东吴的统治。

    这很现实

    炼狱火海就如同曹操的屠城,屠的时候倒是容易,也能起到威慑效果,可后续往往会有一系列的麻烦,关麟要的是稳而不是刚猛与迅捷。

    也正是因此,陆逊意识到,关麟的飞球与火海只是对敌人已经完成迁徒百姓的城池使用过

    这是陆逊突然间想明白的。

    关麟却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陆逊的问题,“回江东,这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周循与鸿雁提出来的他们说,他们会想办法接管江东的边防,若如此,我军渡江将一马平川,再无半点阻碍也能让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当然,这话听起来并不轻松,但既是他们提及的,我愿意相信他们,且制定对应的策略辅助他们”

    说到这儿,关麟将碗中最后一口羊汤一饮而尽,胃部的暖意让他一阵舒爽,他话锋一转,“比起江东这边,我反而更关心白帝城那边的情况”

    是啊

    阿斗如何呢

    刘备与阿斗相见,又会激荡起怎样的火花

    这些都是关麟更关切的。

    而随着关麟把话音引到白帝城,陆逊掐指算了算,“今日,成都的快马也该到白帝城了吧”

    “爹”

    白帝城,当刘备在一间密室内见到儿子刘禅时,他真的是惊喜交加。

    然而,这份惊喜只持续了短暂的、须臾的时间,紧随而至的,刘备有一种想弄死这个孩子的冲动

    他一天多少政务、军务

    他一天操持着多少心

    他一天要见得多少人笼络多少人心

    尽管有诸葛亮、法正的辅助,可他作为这蜀中之主,他操持的那封心丝毫不比任何人少。

    可他竟被这臭小子给骗了

    不光骗了他,整个满朝文武悉数都被他给骗了

    就这一趟满朝文武赶来白帝城,需要耽搁多少功夫需要消耗多少精力

    刘备是越想越气。

    故而,哪怕是面对笑吟吟的迎面跑来的亲生儿子,他毫不拖泥带水的面带冷笑,扬手便给了刘禅一个耳刮子。

    “啪”

    这一耳刮子干净利落

    刘禅本是来请功的,他笑的极为灿烂,可现在他只能捂住腮帮子,“爹,你怎么打孩儿”

    刘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禅,“我总算知道,为何就连云旗都不愿意教授你,如此大事,你都敢诈死戏弄为父,戏弄诸臣,视蜀中政务、军务于无物,由此可见这半年来在荆州,你究竟胡闹成什么样子也怪不得云旗要将你逐出师门不学无术了,肆意妄为,你这行径与那荒唐昏庸的桓、灵二帝有何不同若有朝一日为人主,那必定也是个昏庸之主,是个能将基业拱手让人之主”

    刘备这一番如疾风骤雨般冷冽的话劈头盖脸的吟出,刘禅只觉得脑瓜子都是嗡嗡的,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落到嘴角。

    他他做错什么了

    当然,这不重要

    在父亲心目中,他他刘禅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昏庸荒唐的儿子么

    父亲甚至不愿意给他解释一番的机会么

    父亲这何止是否认了他刘禅,更是连云旗公子这几个月的的教授也一并否认了。

    “哗啦啦”

    眼泪流淌

    刘禅抹了把眼睛,强行忍住那连绵不断、呼之欲出的的泪水,他第一次无比硬气的迎上刘备那冷冽的眼神。

    “爹”

    刘禅有些颤抖的张口,像是即将第一次反驳他的父亲,他尚未做好充足的准备。

    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西游记中讲孙猴子被唐三藏误会了三次、责骂了三次、紧箍了三次起初我看到这里时,还觉得不信,哪里有人会这般误会他人甚至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可现在孩儿信了,现实远远比这那西游记中记载的更荒诞,明明是做对的事儿,却却会被误解,如此这般我还做对的事儿干嘛父亲干脆再来几巴掌,将我扇死好了”

    刘禅的话让刘备有些错愕

    这是什么跟什么

    等等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顶嘴的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好的不学,愣是把坏的全部都学会了是吧”

    刘禅直面刘备的怒火“父亲问我学到了什么,孩儿学到的是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这

    井里的青蛙不能和它谈论大海;

    夏天的虫子不能和它谈论冰;

    不能和见识浅陋的人谈论大道理。

    这

    “咳咳咳”

    诚如昔日关羽听到关麟对他说这一番话时的心情与心境,此刻的刘备几乎与那时的关羽一般无二似的猛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偏偏,当初关麟向关羽说的这番话,刘备还是提前通过杨仪知晓的

    只是,彼时彼日,他又何曾能想到,这一番话在今时今日会被他自己的儿子作用于他的身上。

    “逆子逆子”

    “逆子就逆子吧”刘禅毫不在意一挥手,“逆子能帮我二叔赢下襄樊,逆子能帮我二叔夺下许昌,逆子能帮我二叔攻下东吴,乖顺之子有这能耐么话不投机,走了,不说了”

    “你敢走一步试试”刘备那不容置喙的语气一如既往。

    刘禅一甩袖子,本是虎头虎脑的他,这一刻变得寒芒似刀“不敢走,那还配当逆子么”

    说着话,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浑然没有给刘备半分反应过来亦或者是动手的机会。

    直到刘禅走出,刘备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去追上刘禅。

    “主公”

    却在这时,屋内的赵云实在看不过去了,他迅速的拦在了刘备的面前,“主公,请听云一言。”

    “若是为这逆子求情的就省了吧我只可惜,昔日长坂坡下,你七进七出救出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刘备也是在气头上。

    赵云将一杯茶水递给刘备,“主公,先消消气其实云不是想为公子求情”

    “那是什么”

    “是主公错怪了公子,云觉得,主公当向公子致歉”

    “什么”刘备差点一口吞下去的茶没全喷出来,他强行耐住性子,“子龙,怎么连你也”

    “主公,此番公子之所以诈死,目的有二其一,是荆州与巴蜀境内有人暗中刺杀,那必定是内部人士,若不诈死那这人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刺杀如此这般,主公怕在这白帝城就见不到公子了”

    这

    赵云的话无疑让刘备的神情大变,“子龙,你此言当真”

    “如假包换”赵云继续说,“这才是其一,其二则是公子以为,只有他诈死,才能让那幕后黑手变得大意,也只有如此这般那幕后黑手才会露出马脚公子与主公方才能寻找到这人,永除后患”

    “”

    随着赵云声音的落下,一时间,这屋内安静极了

    刘备像是惊在原地,尤自不可置信,乃至于有些呆若木鸡的味道。

    渐渐的,他醒转了一些,可他又觉得有些恍惚,乃至于迅速涨红了脸,额上爆出青筋,继而他仿似因祸得福后务必亢奋、狂热般的猛地一拍桌案,桌案上的笔墨飞溅。

    其中一只白毫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这让赵云的心里“咯噔”一想,心里嘀咕着“阿斗与主公不至于像是云旗与云长那样针锋相对、相爱相杀无数次后,最后才在一方妥协下共处吧”

    就在赵云担忧之际

    “哈哈哈哈”刘备突然亢奋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大笑声一点没有刘备内敛的风格,他四顾左右,随即望着刘禅离开的背影,惊喜的道“吾儿开窍了关家的麒麟儿教出一个蜀中的麒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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