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稍稍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眼，很快就礼貌性地收回了目光，说道：“当然要唱，而且今天晚上是在正式演出阵容里面。”
“你确定？”
女人狐疑地抬头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演出预告之类的东西。
“我很确定，因为我就是周泽。”
女人颇为吃惊地看着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周泽，说道：“周泽不是驻唱歌手吗？怎么变成服务员了？你们小酒馆有两个周泽？”
周泽大概明白了，这位应该是从来都没来过小酒馆。
“服务员算是兼职吧。”
女人往后退了两步，盯着周泽的脸看了好半天，这才说道：“比传说中的还要年轻啊……看来那些所谓学弟说的话还是有一定水分的。”
听到“学弟”这个词，周泽点点头，问道：“你是望江大学的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女人奇怪地问道，旋即又展颜一笑，“我叫谭幼安。”
周泽也回之一笑：“听到你说学弟就猜到了，这段时间来的大学生九cd是望江大学的。我也很奇怪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幼安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用手撑着下巴，有点苦恼又有点不爽地回答：“有人用我学校论坛的id发了一篇帖子，让大家帮忙来录歌什么的……太烦了，这几天我的论坛私信都要爆炸了。”
“谭姐在学校一定是风云人物。”周泽说，“不，准确的说，你应该有很多追求者。”
谭幼安再度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你也知道？”
“毕竟这些天来录歌的人，全是男生啊，一个女生都没有。”周泽摊手。
谭幼安哭笑不得地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我就出去玩了三天啊，这死丫头就给我搞出一堆事情，早知道就不把论坛帐号给她玩了。”
周泽不清楚谭幼安具体在说什么、在说谁，就自然而然地换了个话题：“谭姐如果是要听我唱歌的话，可以晚一点再过来。”
“晚一点？多晚？”
谭幼安一边说着，一遍抬起手腕看表。
就算周泽不懂表，也不懂奢侈品牌，但就从那块表的做工，以及上面镶钻的数量，也能判断出价值不菲。
“大概十点左右吧。”
周泽今天完善是倒数第二个登台，粗略算算就能得出登台时间。
“什么？！十点？”谭幼安苦着一张脸，“这死丫头是不想让我睡觉了！”
顿了一下，谭幼安又接着问：“那你今天晚上唱什么曲目？”
“如果有客人点歌的话，客人点什么唱什么。没人点歌的话，就随便唱。”
现在店内还不算忙，所以对于这样非常小白的问题，周泽还是耐心地一一作答。
谭幼安“唔”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手机，说道：“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在一九九九年，体型巨大、笨重无比的大哥大已经日薄西山，成为历史名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取代它的手机却仍然没有完全普及开来。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价格实在高得离谱，在某种程度上，甚至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手里有一部手机，立即会成为所有目光的焦点。
谭幼安的手机应该是国产品牌，但其造型却很像经典的诺基亚1110。
在梦中经历过触屏智能手机时代的周泽，已经对这种纯按键、黑白屏的手机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是有点怀旧地看了一眼。
不过，这对于小酒馆其他的客人来说，就完全能引起足够的惊叹和议论了。
“嘿，看见没有，那个姑娘拿的是最新款的飞亚手机。”
“太屌了，据说这是第一款可以wap上网的手机，起码得七八千吧？”
“就是啊，不仅贵，而且是有价无市，第一批上市不到十万部。”
“哟，哥们内行啊……”
此时的小酒馆客人并不多，尽管议论声很小，还是不可避免的有那么几句飘进谭幼安的耳朵，而且那些人颇为热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更让她觉得尴尬。于是，她小声跟周泽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转身走出了小酒馆，站在门口说起了电话。
…………
…………
“姑奶奶，你知不知道等周泽唱完都要到半夜了！”谭幼安把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电话那头的女声则显得非常轻松：“你自己答应我要去帮我录歌的。”
“那是你逼我的！”谭幼安觉得，如果电话那头的人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锤她一顿，“再说，你不是已经有录音了吗，为什么还要录？”
“音质不行啊。你那么好的录音笔只用来录教授讲课太浪费了吧……”
“我把录音笔给你，你自己来录呗。”
“不行，我要上课，周末还要补习，一点时间都没有啊。”
“周泽今天不知道唱什么歌，可能录不到你想听的。”谭幼安还在挣扎。
“可以点歌啊。”
“行行行，你有理，你说的都好有道理。”谭幼安败退，“但是我先说好啊，林兮，今天我给你录了歌，我弄坏林教授最喜欢的那本古书的事情，你可半点风声都不能透露！”
…………
…………
谭幼安再度走进小酒馆，径直来到吧台前，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录音笔，放在桌上。
“点歌！录音！”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受了点气，谭幼安现在说起话来言简意赅。
周泽刚刚看到手机的时候还很淡定，这时看到这支并不算小巧的录音笔，倒是禁不住感叹起来。
这居然是一支市面上不多见的数码录音笔，在存储介质还没发生革命性变化的现在，这已经是非常黑科技的东西。
至于说价钱……嗯，大概是谭幼安同款手机的三倍吧。
“点什么歌？”周泽问道。
“《织毛衣》《狼》《恰似你的温柔》……”谭幼安打开钱包，想了一下，“你今天唱几首歌？”
“差不多五、六首吧。”
啪！
二十张百元大钞砸在吧台上，谭幼安壕气冲天：“我全点了！”
果真是土豪一枚啊……
谭幼安砸钱的动作看得周泽眼皮一跳：“剩下的曲目有什么要求？”
“无所谓，只要是你自己的写的歌就行。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把那磨人的小姑奶奶伺候舒服了，免得以后找我麻烦。”谭幼安似乎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那就得唱新歌了。”周泽轻轻皱起眉头。
这一周，周泽一直都在挖掘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还是完整地回忆起了不少歌曲，但他的本意是不想一下子全抛出来，一方面是为了细水长流，另一方面则是在为那个赌约作准备。毕竟，在系统半开放、荣耀值低得可怜的情况下，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记忆。
但他的这一皱眉，在谭幼安看来，就是其他的意思了。
“新歌怎么了？酒吧这么多人作证，你还怕我抄了去？”谭幼安同样皱起了眉头，“而且现在版权法这么严，五年起步啊朋友，你不会以为我有这么傻吧？”
“我的意思是……”
啪！
又是十张百元大钞砸了下来。
“嗯……我的意思是，唱新歌问题不大。”周泽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谭姐，你真的很任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