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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 家乡
    对于雍亲王这人,田文镜是知道一些的,当年当四阿哥的时候雍亲王就被人称为铁面王爷,此人性格阴沉,刻薄寡恩,是极不好伺候的人物。而成了所谓摄政王后,雍亲王在朝政中也充分体现了这些,让人畏而生寒。

    再者,建兴皇帝和皇后的扑朔迷离,雍亲王下手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就表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平和的人,其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一旦触犯到他,那么必然会引来雷霆万钧的怒火。

    田文镜自己是不怕的,他甚至做好了整个田家去承受这种怒火的准备。可是张溪的提醒却让他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旦这东西递上去,愤怒的雍亲王会仅仅对付他田文镜和田家么难道不会牵连到别人

    不肯定会牵连

    田文镜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之前忽略的问题,当雍亲王表面的面具被田文镜用这种方式无情揭开后,雍亲王会做出如何反应是显而易见的。到那时候不仅是他田文镜和田家的事了,恐怕凡是和他田文镜有所接触的朋友、同僚等等全都落不了好。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坐在他面前的张溪,雍亲王不是什么善人,到时候显出霹雳手段,定会引来腥风血雨。

    一想到这,田文镜吓了一跳,额头情不自禁渗出了豆大的汗水,他死不要紧,可牵连到这么多人一起陪葬,这绝对不是田文镜的初衷啊。

    “亏得守知兄提醒,文镜差一点儿做下错事。”想明白的田文镜后怕之余向张溪行礼道谢,张溪长叹一声,也不说什么,直接取过那份奏折就着桌上的油灯点燃,奏折很快燃烧了起来,随后在青烟中化成一堆灰烬。

    此时此刻,田文镜的心就如同被烧掉的奏折一样犹如死灰,他之前的满腔热血已经冷了下来,全身都涌出一股无力感。

    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这不是田文镜所追求的,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但是他又能如何呢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已辞官了。”突然间,张溪说了一句话。

    田文镜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或者说他听清了张溪的话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发呆地向张溪望去。

    “抑光,我说我已经辞官了。”

    “辞官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个时候难道还不允许我挂印辞官么”张溪淡淡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田文镜算是明白了,张溪所谓辞官根本就不是走正常途经,而是他自己不当这个官了的意思。

    “我是江西人。”张溪说道“我十六岁为秀才,二十四岁那年中了举人,蹉跎至三十二岁才勉强中进士,之后十数年来在地方打转,后又入京为官,这一晃就是大半辈子。如今我也是年过五十的人了,所谓五十知天命,也正是如此。”

    张溪的话让田文镜心中感慨,要说年龄田文镜还比张溪大了两岁,两人一路走来也极为接近,所以张溪的话同时引起了田文镜的共鸣。

    “江西老家已二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这些年一闭上眼就想起家乡的山山水水,还有少年时的那些情景。可睁开眼后,却发现身在异地,外面刮着西北的风沙,却不见绿水青山。”

    说到这,张溪无比感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叶落归根,人之常情。我张守知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平庸之人而已。既无能为天下,只能退而求次,所以此次辞官后我打算回老家以度残年。”

    “什么你你要回老家江西可要知道如今那边可是。”田文镜有些不可思议道。

    张溪笑了笑,并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很是放松道“这我自然知道,不就是大明么如今这天下十之都是大明的,既然回去自然就是入了大明。可这又如何先不说我这么一个辞官的大清前官,就算是在任又怎么样难道大明会把我抓起来砍了脑袋不成朱皇帝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吧”

    张溪的话让田文镜默然无语,张溪说的没错,从大清归顺大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其中官员级别比他们高的许许多多。这些人大多都过的不错,何况张溪这么一个辞官归乡养老的人呢

    再者,相比雍亲王,现在的大明皇帝朱怡成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明君,根本不可能用下作的手段对待张溪这样的人。所以说,张溪要回乡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只要一直往东走,避开清军的关口直入大明控制的地盘就行了,随后就能顺道进入中原,然后回到家乡。

    想到这,田文镜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家乡虽然不在江西,可却是在直隶。自明军奇袭天津后的北京大战,清廷被迫撤离北京城,这些年来田文镜就一直颠簸流离,由北京到西安,再由西安一路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远离家乡,田文镜何尝不想再回到家乡在清廷西迁的当初,田文镜心中还怀有打回中原的想法,坚定大清依旧是天下之主,京城的丢失仅仅只是一时而已。

    可是现在,田文镜已不再那么想了,尤其是建兴皇帝的死给了田文镜狠狠一击,田文镜清楚大清已不可能再回到中原了,而且建兴皇帝的死会带什么后果或许以后的大清会因为这件事分崩离析,从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大清如此,那么田文镜何去何从田文镜心中迷惘,他甚至想到自己会死在他乡,从而再也回不到故土。

    写那份奏折的时候,田文镜心中是存了死志的,而现在这死志却随着奏折的燃尽而烟消云散。这时候张溪却提到了回故乡的事,这让田文镜心中有所动,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发愣。

    “抑光抑光”

    似乎瞧着田文镜不说话,张溪忍不住轻声喊了他几声,田文镜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