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审判员方正打电话去工厂，要我去法院谈话。我到了法院找到方正，他说是私下谈话，就不带书记员了。

    我警觉的看了方正：“是何雅娴家托了你？”方正说：“不要想这么多，是为你好。”说完带我去了法院接待室。

    我俩坐下后方正说：“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留念的？作为朋友我告诉你：何雅娴家托我不算什么？这次是法院不是一般的人在发话：一定是判离婚的。考虑到你是受害者，审理离婚时充分考虑了你的个人利益。而且明确说出了：何雅娴不要孩子就不许离婚。她家是不得以都答应了，你还要怎样？”我气愤的对方正说：“你这是法院，不是交易市场，既然法院内定了，那你们法院判离婚好了。为什么要做我工作？我就是不离婚，看你法院判离婚。我会上诉，她十月走不成！”一时我俩僵住了，方正脸色很不好看。

    我明白了，在这离婚案中，审判员方正扮演了什么角色，不敢说方正拿了何雅娴家什么好处，但有一点是明确了：方正要牺牲我，牺牲法律，逼我同意离婚作为讨好领导的垫脚石，利用和我曾经相识的份上，大胆狂妄连办案的底线都没有了，说出底牌来压我。但我天真的相信法律，就坚定的说：“我就是不离，你们法院判吧。我不相信：人世间没有真理，良心可言了。”

    方正说：“那没办法，法律不讲良心。何雅娴坚持要离，法院就判。”我看话说到这份上站起来就准备走：“哪我等你判决。”

    方正看我要走，急忙拦着我：“你不要急着走，我还约了何雅娴，她马上就到。你不想听听我的安排，看看我是怎样保护你的？”

    我又坐下来，也想听听方正的底牌。方正就开口说：“发生了这样事，你离婚是肯定的，只不过是想拖三年，有意义吗？现在只要你同意离婚，法院可以在财产上充分保护你，三年后你俩离婚就没有这样机会和条件了，将来是家庭财产一人一半，可能还要照顾女方，财产向她倾斜判给她多，你人财两失。而现在我有权限让你多得，将来你成家就没有后顾之忧。”

    我低头不语，方正以为我动心了就又说：“何雅娴一开始是坚决不要孩子的，现在她同意将孩子带走了，我替你考虑了，一次性将孩子的抚养费付清，让你今后成家更方便，而且用家庭财产抵充。对你是仁至义尽了。怎么样？这样的条件都不考虑？”我抬头看了方正说：“我关心的不是财产，只要我儿子能够在她家生活得好，是可以考虑。”

    “那你俩谈谈。”方正做了谈话笔录后，去了另一房间叫出了何雅娴，让我感觉被戏了。明白了：我是落入一个圈套。但我想看看这圈套到底是怎样。

    何雅娴进屋后，坐我对面打量了我后说：“你不能这样生活了，身体要紧，听说你现在经常不上班了，没有了工作你将来怎样生活？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内心还是希望你好。”说完她关切而视乎流露出一种真诚。

    听到何雅娴语气温存的话语，我内心泛起一阵涟漪，甜蜜，心酸，失望，痛苦顿时涌上心头：十多年了，发生了这样事并不能完全抹去过去感情的痕迹，我俩曾经真诚的爱过，并肩抗争过。如今却在法庭相见闹离婚，这是人生的嘲弄还是命运安排？也就抬头用带感情的目光注视着何雅娴，她也这样注视着我。我的内心有一种感情在颤抖，在流血，就低声说：“说说你的打算吧。”

    何雅娴想了一会说：“这次我将儿子带回家抚养，我向你保证：一旦我有立足资本一定将儿子带到自己身边，还要将你也搞过去，我们将来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听到何雅娴再次用将我也搞过去，我清醒了：又在利用我的软肋，知道我重感情和我打感情牌。

    看清何雅娴后也不露声色：“有什么条件吗？”

    “为了儿子好，我希望你一次性付出儿子成长的抚养费，这样就不会发生你与我父母在抚养费上的矛盾。你也知道他们将钱看得重。”

    “还有了吗？”我决定套出她所有的底牌。

    何雅娴犹豫了一下说：“还有就是在三年内，你不许结婚，而且还不准和别的女人上床。”

    我冷笑着说：“何雅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我俩为什么离婚，离婚后你还有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吗？你已经放弃了我，还不让别人得到我？你是谁呀？！”

    “哪我就不接受带儿子回家，让你成全别的女人。”何雅娴又同过去一样刁蛮起来。

    方正插话了：“你俩一对二百五，都闹离婚了，还为这样事纠缠。何雅娴，我为王雨寒说一句公道话：离婚后，你确实没有权利要求王雨寒不找女人。还是谈谈你决定要多少抚养费一次性付清吧。”

    何雅娴怒气冲冲说：“现在儿子三岁多，到十八岁还有十五年。按照现在的抚养费标准每月三十元乘上十五年，一次性付清。”我仿佛看到了何雅娴父亲何富德的乡下人的金钱欲和他卑贱的傲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出一家门。不由的发出一阵阵冷笑，嘲笑的盯着何雅娴看：“还有了吗？一次性说出来，让我瞧瞧真正的你。”

    方正出来打圆场了说：“何雅娴，你不能这样算，一次性付出和每月付是有区别的，一次性付是要算银行利息的，王雨寒一次性付出的每年利息就够孩子半年的抚养费了。我替你给一个标准，以四千元上下一次性付抚养费。”

    我倒要看看这最后的结局就说：“我没有这么多的现金，还有何雅娴你自己知道：家里只要经济宽裕我都为你添置衣物了。一般人只有一二件大衣，而你，皮的，毛的，呢子大衣就有五件，还有你十几皮鞋。都是要花钱买的。”

    何雅娴可能想到了什么，伤感得低头不语。方正赶紧说：“这样，现金不够用财产折抵，谈谈你俩的财产。”

    何雅娴贪婪的本性再次流露出来：“我带儿子，他要看动画片，家里的彩电可以折抵，还有用他印戒改打的金项链也可以打折。”

    方正没有听明白：“什么印戒啊？”我回答道：“这是我家庭的在我出生时特制的，戒指面是我的名字。有十八克重。何雅娴希望有金项链，我就将戒指在宝庆银楼加工成了金项链，在法律上这是婚前财产。何雅娴明白的很。”

    方正就将家中的存款和国库券和一些财产计算了一下说：“差不多了，就这样一次性付清吧。”何雅娴也期待的望着我。

    我站了起来，内心有一种猫捉老鼠的快感：“说完了吗？滚你妈的蛋，老子不同意离婚。何雅娴，我俩法庭上见。在法庭上你堵不住我的嘴。我会揭露你，不要忘了证据不是我写的，是你姑父的来信，公布后让社会上人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明白的告诉你：你走不成！还要被社会鄙视。”

    何雅娴脸说一阵红，一阵白，也站起来：“那你永远见不到儿子。”

    “你办不到，就是离婚了，探望孩子是我的权利。哪一个法庭会说我不能探望？”

    方正沉下脸来说：“你这次连我也玩了，我是代表法院的。”

    我恶狠狠的瞧着方正说：“你一开始不是说是私人谈话吗？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想讨好领导拿我做垫脚石，我要告你。你说出是法院什么有分量人要你这样做的，你敢吗？马上去见他。”

    方正露出了怯意，对何雅娴说：“你先走，我要和王雨寒再谈谈。”我也站起来准备走被方正拦住说：“我真有话要对你讲。”我考虑到将来是方正作为审判员审理我的离婚案，也不想彻底得罪他，就留下了。

    何雅娴走后，方正要我坐下后说：“你怎么这样翻脸无情啊，我帮你算经济账不是为了你吗？其实很多东西在法律上是共同财产。有何雅娴一半的。我现在都将算成折抵抚养费都给了你。将来你没有一点负担的。说穿了你不就是不想现在离婚，让何雅娴走不成。赌气有用吗？上法庭是不可能这样判，财产分割是有法律规定的。”

    我忍住怒气平和的说：“方正，你变了，太急功近利，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没听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是的，我将来肯定会离婚。但男人都有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时候。今后我俩公事公办，要我到法院来，你办法律公文，我不接受你的调解了，准备开庭审理吧。”

    方正苦笑着说：“你小子最近看了法律方面的书，以为自己就懂法律了？很多的潜规则是不可能写进教科书的。我在法院呆了也不短了。我变得很现实。”

    我已经没话好说，准备离开，方正又对我说：“将这谈话记录给签字吧。”我奇怪的问：“不是说私下谈话吗？怎么还要签名。再说这也不合法呀？你一个人怎能独立办案？”

    “说你看了法律书一知半解你别不服气，这是谈话，不是庭审，谈话内容是可以随时推翻的，民事案件不作为证据的。再说我的书记员是一个单位要培养调解委员，到法院来实习熟悉法律的，有他不多，无他不少，领导知道。要你签名是履行法律程序，说明我走过了程序。”方正嘲笑着对我说。

    我想到法律教科书上也这样说，就准备签名，但一看没有我说的坚决不同意离婚的记录，就问：“怎么没有我和何雅娴争论中我不同意离婚的文字？”方正回答：“你俩吵起来了，这样话怎么记录？这又不是判决，是谈话记录懂吗？”

    我想也是，就签名了后说：“方正，我不让你为难，今后走法律程序，要我到法院来，你下法院通知单。否则我不会来的。也不调解了，开庭审理吧。”方正拿去我签名后的谈话记录，摇了摇头：“好吧，好心当了驴肝肺。”

    二天后，工厂调解委员会和我接到法院通知：要我和工厂调解委员会，及我所在科室，还有何雅娴所在车间派员参加，定于九月五日的开庭审理我与何雅娴的离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