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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立规立矩
    那夜,鸠尔营地依旧没亮主灯,但外围的三处岗哨有了异动,两处换了岗哨头,一处将营帐后移,开了两丈新地,改口称作“前线接待区”,说是为日后客商之便。

    张青松听了摇头。

    “他们知道有人来了!”

    “但没敢直接接!”

    “阳骨子是在拖!”

    “拖得越久,后头的人越急!”

    秦浩盯着那张草原图纸,手指不动地压在鸠尔上。

    “拖是对的!”

    “他要不拖,我们都不会信他!”

    “我给他三天!”

    “三天之后,他要还没送走苏万—”

    “赵应天直接掀了他们的营!”

    香妃问:

    “主公真要杀?”

    秦浩看她一眼,语气平静。

    “寨不能留!”

    “三百人,三十间屋,三年后就是三千人!”

    “三十个草原的小部,一夜能烧!”

    “但三十个字会,三十支教派,三十套法典—要杀要判,得动三十个州!”

    “我不信信仰!”

    “但我信制度!”

    “这世上最毒的,不是刀,是法!”

    “苏万要是在那边传了‘新律’,那阳骨子,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国!”

    张青松不再说话。

    这三天里,香妃加紧调派人手,查所有与苏万有接触过的草原线人,果然又揪出两个旧账,一人曾在三江口贩刀,一人曾被西南旧寺庙供奉为“无名讲者”,都在半年前脱了外衣、换了新名。

    她当夜命人查线,第二天人已不知所踪。

    张青松听说后,只说一句:

    “已经动手了!”

    秦浩拿起笔,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风偏!”

    这是信号。

    这不是草原自己起的风。

    这是外头推过来的风。

    赵应天第三天下午回信。

    “苏万未出!”

    “阳骨子露面一次,未言!”

    “黑旗出营,人数三十七!”

    “方向西北!”

    秦浩收信,立刻落笔。

    “赵应天压后,白云飞绕前!”

    “山道三口,一口放,两口封!”

    “放的那口—引他们往中原旧道!”

    “等他们一脚踏进边墙!”

    “我就让他们知道,风往东吹,烧的是谁的屋!”

    这不是草原的事。

    这已经是中原新祸。

    草原的风过了,中原的火,就得烧起来了。

    苏万的那批人,是在第四天的凌晨动的。

    他们走得早,天还没亮,雾很厚,从鸠尔营地西北的旧林口出去,绕过了赵应天设下的第一道观察点,本以为走得悄无声息,但他们不知道,东风军设下的不是一道眼,是三重哨。

    香妃的人早就混进了林子,装成采药人、猎户、甚至是迷路的小商队,前一夜就收到信令,只等对方一动,就放信鹰传报。

    他们没走错,也没走快,只是走得太晚。

    赵应天那边早有准备,从他们踏出旧林那一刻起,已经列了五个点位,一人一个小队,两人为主盯,三人为横查,剩下二十人,提前绕过西北路,死死把人堵进了一段废谷。

    苏万那队人走到谷口时就知道中了埋伏,但他们还是没停,也没反抗。

    三十七人,只有两人拔了刀,另外的人,全都不吭声地被压走,连挣扎都没有。

    看得出来,他们是早知道会被盯上,甚至也许早就打算过会被抓。

    赵应天没动,只让人把那批人押回中转营,又派了两队人去旧林查线,一连三日,找出了三个埋在林子里的暗桩,全是送信、传令、接头的点,埋得不深,也不专业,一看就知道,是近几月才设的。

    张青松收到情报时,直接翻开了旧册。

    “这几人,跟之前魔门那边跑出来的那几位,有过接触!”

    “这说明—”

    “苏万不是在流浪,他是复线!”

    “阳骨子这三天没说一句话,也没动作,他不是在等,是在看我们动不动!”

    “现在我们动了,他再不站出来,就坐实了他跟苏万一伙!”

    “那我们要不要主动出手?”

    秦浩坐在殿中,没看任何人,只看着那张新的地图。

    那张图,是最近三天新画的,把从鸠尔西侧到旧山口之间的二十里通道画得密密麻麻,树、河、井、山、平原、狼迹、老营、牛圈、路痕、马粪—全部标清楚。

    他手指在中间轻轻一点。

    “他们走这条,是送信!”

    “不是送人!”

    “苏万不是主脑,他只是信差!”

    “我们抓了他,线就断了!”

    “现在不能抓!”

    张青松一愣:“那……”

    秦浩抬眼:“放!”

    “放?”

    张青松低声复了一句。

    “放!”

    秦浩重复一遍。

    “这批人不能押到秦地,不能送去南关,不能转去军法营!”

    “统统放!”

    “当众放!”

    “地点就选在边界石碑处!”

    “由赵应天亲送!”

    “放人前,要让他们知道,是谁抓了他们,又是谁放了他们!”

    “然后你去写!”

    “写一封信,送去大越、齐国、楚国、蜀地!”

    “就写—‘我抓了他们,但我不判。

    因为他们不该由我来审!’”

    “‘若各国中有人觉得他们是自己人—那我放还!’”

    张青松听完,手指略紧。

    “主公这是……反间?”

    “不是!”秦浩声音很轻:“是我告诉他们!”

    “我知道他们在我地里种了什么草!”

    “我也知道谁养的!”

    “但我不拔!”

    “我给他们机会!”

    “拔,或者不拔!”

    “他们若不拔,我再动手—就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

    香妃在旁听了半晌,轻声道:“如果他们真放任不管呢?”

    秦浩闭眼一瞬。

    “那就好!”

    “那我就可以从此不讲规矩!”

    “他们要不守!”

    “我就可以不守!”

    “我就能把东风军,推过他们的边!”

    张青松起身,行礼而退,去了。

    赵应天听到放人命令的时候,没表情,只低声说了句:“明白!”

    他亲自押了那三十七人,一路从西北营押往边境石碑。

    那地方,是旧时边界,中原与草原的线,也是当年白骨台被烧的边沿。

    他没有审讯,没有提问,押着人到了地方,勒马停步,目光扫过那三十七人。

    “你们是谁,我不问!”

    “你们信什么,我也不管!”

    “你们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

    “秦王不杀你们,不是怕,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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