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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进退两难
    香妃点头:“若我们此刻出手,杀几个刺客,或许能震慑!”

    “但主公说过—‘不是杀一个报仇,而是护所有人的讲台!’”

    张青松沉声:“那怎么办?”

    “这时候发律令,再讲‘律能护人’,没人信!”

    “我们总不能把东瀛人的尸首拖出来示众,那不是秦律作风!”

    “可若不出手,百姓真会开始怀疑!”

    秦浩在这三日间未发一言。

    直到第四日,他才命人将那个被刺死的少年的尸身抬入秦王府后殿,不葬,不火,置于黑木棺中。

    命人在棺上书一句话:

    “他不是为秦律而死!”

    “他是为‘说出自己愿意’而死!”

    “不是我们叫他讲,是他愿讲!”

    “不是我们叫他信,是他愿信!”

    “他若不讲,不写,不言—他会活!”

    “他讲了,写了,说了—他死了!”

    “但他不是弱者!”

    “他说话的时候,是活着的!”

    “你杀得了他的人!”

    “你杀不了他留下的那句话!”

    他命律守将棺送至各地“讲约所”,每日选一处设祭,一日一人守棺。

    守的人不是军,不是官,而是讲律者本身。

    不是为了哭,而是为了讲。

    讲少年所讲未完之篇,讲他留下的那一页。

    每一处设祭之地,棺未开,文不撤。

    只是守、讲、写。

    第一日,仅十人。

    第二日,百人。

    第三日,千人。

    那页被血染过的《秦律·人则篇》重新被人誊写、传抄、讲述,传到千村万寨,有人甚至夜里点灯照着读,一字不漏。

    这一仗,没有兵马,没有战鼓,只有人,一遍遍把那一篇律—读出去。

    “人有其身,不容侵!”

    “人有其名,不容夺!”

    “人有其言,不容割!”

    “人可立其理,不需王命!”

    这一字一句,被百姓自己读出来的时候,那些潜伏的“忍者”便输了。

    他们不是没刀。

    是他们终于明白—你可以斩断一个人,却斩不断一千个“他讲得对”的回音。

    而他们最怕的,是这些回音里,没有“恨”,没有“复仇”,只有“继续”。

    继续讲,继续信,继续写。

    东风军未出兵。

    秦王府未封门。

    秦地没有杀一个报仇者。

    但整个讲约体系,反而更稳了。

    香妃收到边线密探传回的消息:“南楚近三日,原本在暗地联络的东瀛商使突然中断音讯,已三日未出面!”

    “齐地那边,有官员密报,说‘东瀛人所带之银未结算,疑被弃’!”

    “吴郡、蜀北亦传,忍者之踪不明,有人疑其悄然退走!”

    张青松合上卷宗。

    “他们走了?”

    “不,他们不是怕!”

    “他们是不懂!”

    “他们看不懂这个天下,怎么突然就不怕他们了!”

    “他们不懂,为什么杀了一个讲律的少年—别人反而讲得更大声了!”

    秦浩站在窗前。

    “因为他们错了!”

    “这天下,不是靠他们那套无声的刀来统!”

    “是靠百姓能不能在堂上说出一句‘我有理’!”

    “只要还有一个人敢说出‘我愿意’,你就打不赢!”

    “你杀了一个讲律的,百姓讲得更响!”

    “你烧了一张契文,百姓就写十张新的!”

    “你砍断一页纸,百姓就背下来!”

    东瀛暗线撤退后,十八国终于按捺不住。

    六月初四,大越与吴郡两地边军同时调动,分别派出一支先锋军压至秦地西南、东南两侧,其中大越先锋为“骑步混编”,总数约四千,设三营十旗,行军不急,兵不列阵,表面仍称“边境巡防”,实则深入秦地旧岭五里之地,逼近青池河。

    吴郡那边则更隐,兵少而精,不过一千二百人,但全数轻装快行,昼伏夜行,走山口小径,已悄然绕至新设的归户村落后方。

    消息传至王府之时,张青松面沉如水。

    他知道,这不是小事了。

    十八国虽然还没正式举兵,却已将“前线侦察”和“心理压制”运用到了极致。

    他们压线,不交战,不拔刀,就是逼秦地调兵,逼东风军出营,只要秦地一动,他们就能在舆论上反手一掌—“秦地挑衅在先,破盟先行”。

    香妃汇总边报之后也做出判断:这次来的是“试火先锋”。

    他们不是要打,是要等。

    等一个错。

    等秦地出一个“走错一步”的命令,他们就能回身召集十八国共兵,正名“伐乱”。

    秦浩翻阅了三份边军传报,没有开口。

    直到夜深,才在地图前落了一子。

    不是落在敌军所在之地,而是—敌军身后。

    他指着一处叫“乌草镇”的旧地道:“这里!”

    张青松一愣:“这是敌军的后勤?”

    秦浩点头:“敌军虽小,但粮必不短。

    大越那边三营十旗,骑步混编,按他们的补给速度,不可能全靠就地取粮!”

    “他们不是急攻,是拖压!”

    “但凡想拖,粮道就必设前置转运点!”

    “而乌草镇,三日前刚被一支三百人队驻过,次日即空!”

    “空得太干净,不像转营,更像‘清场’!”

    “他们是怕我们知道那边藏了东西!”

    “那我们,就去看看!”

    他没有派大军,只调出东风军第五游击营中的六十人,皆为骑兵斥候出身,熟夜行,通地势,不带重甲,只配短戟与哨笛。

    队伍从夜间出发,不走边道,避开归户村落,以“村使过路”为名,伪装成送契使团,沿青池河北岸绕行一夜,次日拂晓已潜入乌草镇。

    查无一人。

    但镇后粮仓的灶灰尚温,南口路旁有五匹马蹄印仍在。

    而在一口井下,他们发现了三口空瓮,内有腥味未散—是腌肉桶。

    这说明,此处数日内仍有后勤来转。

    秦浩拿到线报后,手指轻敲,落下一字:“扰!”

    不是打,是扰。

    不是出兵攻阵,而是“把敌军的后勤体系扰乱”。

    他分三步行事:

    第一,派“归户民队”伪装成难民商贩,在乌草镇至青池河北岸之间建三处“人烟点”,人不多,只搭棚设锅,日夜冒烟,装作有百户商民在此歇脚。

    第二,命律守假作过路讲者,于镇南三十里山口设“临时讲律台”,点香鸣鼓,借口“为归户行春祭”,吸引边地百姓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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