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苏西城的工业区,大口大口的浓烟从烟囱里排出,慕容双从车上缓缓走下,冷眼瞧着守卫森严的门内。
“局长,要进去盘问吗?”身旁的警员问道。
慕容双想了想,决定先等着藤原他们出来。
过了一会儿,藤原和松岛带着人走了出来,见慕容双这副阵仗,便疑惑道:“慕容局长这是何意?”
“工厂里死了人,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慕容双凤目打量着藤原和松岛。
藤原和松岛对视一眼,不明白慕容双为何揪着这个案件不放,难道他真的是为民做主?
松岛咳了咳,镇静回道:“既然慕容局长这么说,那我们就去茶楼,慢慢在坐着聊。毕竟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工厂里。”
慕容双拍了拍手套,又坐上车,一行人这才驶出西城。
“慕容局长,你也知道做生意嘛,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也希望局长能高抬贵手,赏口饭吃。”藤原酝酿了很久的腔调,说的意味深长。
慕容双勾唇一笑,回道:“可是我在这个位置上,管的就是这类的事情。”
“不过是件小事。”藤原坚信,只要慕容都不碰这个案件,其他人也不会小题大做。
“难道人命在藤原先生眼里是小事?”还是说中国人的人命,在藤原先生的眼里是件小事?慕容心生不满。
松岛喝着茶,冷漠道:“那慕容局长想要怎么查?”
“一命抵一命,这买卖对于您们,比较划算。”慕容回道。
藤原内心忖度着,慕容言下之意是想找个替罪羊。一来他有交代,二来自己这边也能撇清关系。拳量之下,藤原回道:“那行,慕容局长秉公办理,我们自然支持。建苏有了慕容局长,当真有福啊!”
慕容双没有说话,眸子冷的出奇。
杨府
管家很是欣慰的对杨虎道:“少爷最近渐渐熟悉了家业,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很好的接管。”
杨杰斯和陈子汝成亲之后,恩爱的紧,纵使过了三月,两人还如新婚一般。
陈子汝参与的庭院设计,在德杨酒店举行开幕仪式。
杨杰斯盛装出席,支持自己老婆的工作。
到场开幕仪式的有酒店的管理层,工程的负责人,以及酒店的大股东。
杨虎想到这是陈子汝第一次着手工程,便吩咐管家载他前去观礼。庭院门口,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上零零落落铺着玫瑰花瓣。
鞭炮和掌声齐鸣,大家都在祝贺着酒店新工程的落下。
管家陪着杨虎,走在曲径通幽的小道上。看着周围的植物造景,和水景设计,杨虎赞叹道:“子汝做的不错,有机会让她为杨府也做这样一个人间仙境来。”
杨虎瞥了眼,还在和商户聊天的杨杰斯夫妇,心里突生欣慰和满足。杨杰斯这孩子,能够从子汝身上学到很多。
突然杨虎喉咙一阵腥甜,紧接着头脑发晕,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管家立马搀扶着杨虎,大喊着来人。
被吸引注意的众人,连忙凑了过来。
杨杰斯听说是自己的父亲,赶紧小跑上前,发现躺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父亲,连忙背起了杨虎,紧张道:“爸,撑住!”
众人将杨虎送往建苏由中外合办的医院中,医生对杨虎全身做了道检查,才告诉一直守在门外的杨杰斯道:“你父亲是高血压引发的心血管病,再加上你父亲过度疲劳,病恶化的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杨杰斯一听,炸了起来。“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你尽管去救我爸,多少钱我都不在乎。那些国外的器械,都给我用上。”
医生无奈。“你父亲的心血管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医治的,你父亲这个年纪爆发了出来,很危险,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让他上手术台的。”
杨杰斯十分崩溃,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杨虎就像屹立不倒的山脉般,现在突然告诉他,他的父亲有病,还有生命危险,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同样焦急的还有陈子汝,杨虎这么一倒下,杨杰斯怎么办?
管家守在门外,对杨虎的病,隐隐中有些知晓。杨虎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不好了,总是犯晕犯吐。杨虎兴许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所以才这么急的想要杨杰斯尽早娶妻,尽早接手家业。可是上天还是无情,病痛一下子就压倒了他。
看着管子插在杨虎的身上,杨杰斯内疚内疚的不能自己,若是自己早点发现父亲的不正常,现在也不至于让他躺在病床上。
杨杰斯在病床前陪了杨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陈子汝担心的拿着食盒,劝道:“阿杰,我们相信父亲会醒的,要是父亲醒来,看到你这副样子,肯定又要生气,到时候病又重了。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说着陈子汝便将食盒取出,先让杨杰斯吃饭,自己则坐着杨杰斯的位置,神情悲伤。
杨虎是不可否认的商界强人,可是还是经受不住病魔的袭击,陈子汝当真替杨虎感到痛惜。
藤原知道杨虎得病后的第二天,立马紧急开了商会,要求重新选会长。
商会的所有成员都被召集在了一起,对重新选会长这件事,大部分人没有持明态度,毕竟杨虎人在医院,还未清醒。
“今天大家想必知道我们开会的目的,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下一任商会会长的选举。”藤原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会场中间,扫了四周一眼。
商会的股东之一,提出建议。“杨老还在病床上,咱们这么做不合适吧!”
藤原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正是因为杨老躺在病床上,没有了能力做会长,所以我才提出让有能力的人接替。”
杨家的两兄弟仔细思量,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哥坐在这个位置上,对杨家有益,便不约而同道:“尽管杨虎现在躺在病床上,但是考虑到他的贡献,没理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选新的会长。”
“我可不这么认为,大家都是忙人,我们的生意也还在做,没必要等他一个人。”藤原示意早就商量好的同伙人,强烈要求重新选会长。
“那你有提议会长的人选吗?”
“还真有。”藤原大摇大摆的走到众人中间,指着自己道:“中国有句老话,毛遂自荐,今天我也要学学。”
商会一阵嘈杂声,似是在讨论藤原的建议。
资格比较老的商会成员,站起来不认同道:“建苏的商会从来就没有外国人当会长。”
“那我就开这个先例呗!”藤原倒是满不在乎。
老成员怒道:“胡闹!”
藤原嗤笑。“你们啊,就是太迂腐,还分国界。依我说,我有能力,我上就是了。既然你们都不认同,那我就推荐张秀好了。”
“我还是觉得要等杨虎醒来,我们做生意的,要讲究道义啊!别等有一天,报应下来了。”老成员说的语重心长。
“不行,必须选个新会长,仁义和现实是矛盾的!”藤原始终坚持。
双方僵持下,突闻门外传来一声沉重的吼声。“谁要重选会长啊?”
“是杨老,杨老醒了!”商会的成员都朝门口望去。
陈子汝,杨杰斯一左一右,搀扶着杨虎进门。
杨虎的脸色憔悴了些许,但是眼神还是凌厉。杨虎拄着拐杖,坐在会长的位置上,冷冷的扫过藤原和商会中的墙头草,问道:“谁想要重选会长?”
藤原不再说话,眼神示意张秀。张秀便站起来对杨虎道:“是我建议的,杨老就算醒了,以杨老的身体条件,还能做我们的会长吗?那我们难道不应该考虑,换个新会长吗?”
杨虎皱着眉头,满眼都是不屑。“刚刚藤原说你能当会长,那我想说,简直做梦。且不说你在商会的资龄浅,就说你那大洋百货,能不能站住脚跟都不知道,你拿什么来平衡各商业?”
杨虎转眸,又冷眼瞧着藤原道:“据我所知,不久前,藤原先生的工厂好像出过命案吧!其实大家心知肚晓,藤原先生作为一个外来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商会的老成员评头论足。好,今天大家要是想选会长,我也不阻拦,这样吧,我们制造一个比赛,两个月为限,赢了的人就当会长。”
众人一听,都好奇起来,什么比赛?
“销售额,我们做生意的,无非就是盼着这个高涨。所以各商会成员的账本,谁先达到五十万大洋,谁就坐稳会长。”杨虎说完,刚才帮话的商会老成员叹道:“杨虎,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你还是建苏商会的会长,我们也不比赛。这些年,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们的生意也不会成长的这么快。”
“是啊,是啊。”商会的一些成员开始附和道。
但是藤原不买账,直接嚣张挑衅道:“行,我应下这个比赛,要是我的账本的销售额,先达到了,你可不能不认帐!”
“在座各位见证,我杨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藤原闻言大笑,直接撂下一句。“那我可就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藤原和张秀离开后,杨虎这才忍不住咳嗽起来。
“爸,你干什么要跟他比赛啊?”杨杰斯不解道。
杨虎气息奄奄,回道:“不是我要跟他赌,是你要跟他赌,孩子,我给你争取这个机会,要是你赢了,坐上会长,会有人扶持你。要是你输了,我们建苏的商会就彻底交到了日本人的手上。”
顿觉肩上的责任重大,杨杰斯感到紧张和害怕。
杨虎又转向陈子汝道:“子汝,你这个贤内助,应该发挥作用。杰斯这孩子还没走上道,但是你不同,我有信心,只要你们夫妻能够同心,你们能够克服困难的。”
“爸。”陈子汝很感激杨虎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对杨杰斯的良苦用心。这么多年,杨虎一直拼命工作,给予了杨杰斯一份优渥的环境,最后落下了病根。
回到杨府后,管家将杨家涉及到的产业,一一为杨杰斯介绍。
除开酒店经营之外,药材起家的杨家在医药方面,有着不同凡响的能力。不过也是讽刺,杨虎家族靠着药材起家,但是最后得的病,却是无药可医的慢性死亡。
五十万大洋,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是在账本上计算,因此必须脚踏实地的进账。
陈子汝倒想到一个办法。虽然现在是工业化的进程期,但是对于精神的愉悦,世世代代的人都在追求。不如可以形成一条旅游文化产业,促进酒店的生意之外,还可以促进其他方面。
“阿杰,我们可以打造建苏最佳的旅游休闲胜地,而且德杨酒店就是一个试点。这个试点针对上层人士开发,**,高尔夫,聚会,酒宴,我们甚至可以开分店。”
杨杰斯思量着,分店是不错的主意,最好一家一家,遍布全国。可问题是两个月为限,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陈子汝稍加思索,便道:“投股,或者上市公司。”
“可靠吗?”杨杰斯问道。
“商业的事情我不大懂,但是你忘了,我们的大学好友马敬仁懂啊,他是经济学的高材生。”陈子汝在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以马敬仁为首的学生,对经济趋势评头论足。
他们最不喜欢打仗,因为这样最影响经济的发展。虽然有些人会从中发些国难财,但是很难真正意义上,推动国内经济跟上国外的发展。
“对啊,他号称小财神,我完全可以高薪聘请他。”杨杰斯仿佛看见了希望。
建苏的商界,十分关注着这场比赛,他们也很好奇,什么样的方法,能够令账本上在两个月内,进账五十万大洋。
宋青山带领的沈氏军队,在六合镇和宋家军队交战,出其意外的输了。
宋氏军阀犹如破竹之势,将沈氏军队击退到六合镇以外百里。迫于无奈,沈明忘派出了第三部队。
但是第三部队遭到了宋氏军阀的埋伏,显然沈氏军阀里有内奸,不然也不会知道第三部队支援的路线,从而袭击。
这场和宋氏军阀的较量,沈氏军阀几乎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般的一败涂地。
第三部队强烈的呼唤江城的带军,但是沈明忘置之不理,于是军人们竟然有了情绪。一个管不住手下兵的将帅,自然也带领不了胜利。
与此同时,日本工厂里爆发了工人运动。
建苏军队力量一半派出交战宋氏军队,于是沈明忘只能要求警署的人血腥镇压。
这场弥漫着不安和**的硝烟,正在慢慢的点燃一颗巨大的炸弹。所有人在这个多事之秋中,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