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让他出来找莫寒，说莫寒不能出事，如果因为受伤过重，疗伤不及时死了，就拿他试问。

    程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太犀利，更何况修乐在旁边哼了一声，这可了不得了，王小明吓得匆匆忙忙就跑了出来，结果还在路上还遇上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眼前这位就是一个。

    雨水落在两人身边时，会自动分开，所以现在两人身上没有一丝狼狈。

    王小明见黑影很有和他耗到天明的架势，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莫寒人还在消失中，程老的命令已经发出，而且不是在开玩笑，这片夜色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他能浪费的时间真的不多。

    松开胳膊，一只手平伸向面前的空中，手心向上手掌朝下，道：“我以……”

    刚说了两个字，对面那道人影就消失不见……

    “卧槽。”王小明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老一辈人的大气，收手开骂。

    刚要动身寻找下一处地方，忽然看见了墙缝水面上最后一道血线正在顺着雨水渐渐变得稀薄，心下了然，心情变得好了不少，看了看脚下的这栋楼，不动声色的往下一个地方掠去。

    身旁还有这么多杂鬼，不清理干净了怎么能行。

    房间里莫寒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纱布和药粉，终于抬起头看了看王柳的脸色。

    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显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他不准备道歉，王柳做的实在太过了，他也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理由，不认为自己有错。

    王柳看了看装着各种疗伤物品的铁盒子，看着那半卷纱布，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一些人。

    于是自然而然的起身，当着莫寒的面，背过去脱下了上衣，在莫寒惊愕的眼神中随意的遮住挺翘的丰满，趴在了床上，

    背过去也是当着面啊，莫寒在心底里嘶吼，这简直是在不把他老子当男人看！

    生气的太厉害，血就往头上冲。

    莫寒有些头晕，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刚才流血太多的缘故，一定是。

    定了定神就看见王柳后腰的位置上，正有一个红点，往外面渗着红青色的血，这是白月造成的伤，穿前腹透体而出，连血液的颜色都变得不正常。

    红点周围是淡青色的线条，呈散射像向外发散，这是因为白月短刺伤附带的内劲的缘故，一是破皮破骨，内劲的的力量就被放大，二是那种力量和普通的内劲有区别，是专门用来伤人的，趋之附骨。

    然后莫寒看见了几缕黑丝，楞了一下，顺着往上面看就看见了一头乌黑的头发，被雨水浸湿耷拉在光洁的后背上，一黑一白，看得惹人怜爱。

    莫寒这次是真的感觉晕了，竟然没有穿一件内衣……现在两只胳膊随意的放在旁边，黑色的武者服落在床上，从旁边正好能看见那一团被压迫到极限，弧线惊人的柔软。

    “这是……做什么？”

    “疗伤。”

    “疗伤需要脱衣服么？”

    “你很害怕么？”

    “和一个刚刚拿自己族人性命去开玩笑的人在一起，有害怕这种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说完这句话，莫寒的手就不颤抖了。

    农夫和蛇的故事，他不愿意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在赌，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赌王柳会不会变成那条蛇，赌自己是不是无用的农夫，赌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还是一个笑话。

    清洗，消毒，撒药。

    “你在生气。”这点疼痛对于武者老说不算什么，王柳趴在床上无动于衷，转过头看着莫寒说道。

    后背上的伤口处理好，没有等莫寒吩咐，王柳就翻过身，面向上，武者服自然还盖在胸前，两眼无神的看着房顶。

    莫寒没有答话，继续重复刚才步骤，把前面的伤口也处理好，就开始拿着纱布一圈圈的缠绕。

    这种伤重要在于王柳自身对别人暗劲的磨灭，武者的自愈能力本就惊人，阻挡武者伤势恢复的是渗进身体里面的暗劲，只要这些充满爆裂气息的力量驱除了，伤势自然好的飞快。

    不得不说，一边缠莫寒心里一边感慨，这么细的腰撑起那两团丰满不嫌累赘么？这样前凸后翘，腰细臀肥的身材是怎么形成的？年纪也不大啊？

    连受伤缠个纱布都是省得……

    他眼睛没有乱看，主要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安全着想，不想气血攻心而死，也不想王柳这时候对他出手，所以一直规规矩矩的把绷带绑好。

    他眼睛没有乱看，所以发现了一些东西，心里震惊惘然疑惑不解，连自己的双手都开始怀疑，指尖微微颤抖。

    “你在生气？”王柳重复又问了一遍，上一次是肯定句，这次变得有些疑惑，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了。”莫寒两手用力，纱布从中间断开，他不知道怎么系结，就随意的压在上一圈下面。

    “一个很厉害的老人说过，你在王家宠冠一代人，母亲是柳家的人，父亲是王家的人，你看，你的名字，王柳，两个世家的希望，最高贵的血脉，最顶尖的地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心情不好，要杀杀鸟窝的人出气，他们也都随着你的性子，你想杀人那就去杀，还派高手暗中随行保护，出了什么事儿家族给你扛着。”

    “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一边领着自己家的供奉去偷袭，一边把消息偷偷的给所有人都说？”

    “内劲四重天的武者不是武者？这个境界的人已经不用放在眼里了？当成炮灰来用？人命不是人命？鸟窝的人，在王家的供奉，就因为你的心情不好而白白死去？”

    窗外的风雨大了，拍打在窗户上，吧嗒吧嗒的响，从缝隙里进来的冷风吹的窗帘微微晃动。

    “帮你治伤之前，我后悔救你了，你确实应该跟着今天死去的那些人死去，给你治伤的时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任由那些暗劲在身体里面肆虐？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调息都不做？现在，我连自己做的对错都怀疑了。”

    以前莫寒坚定不移的相信一件事，为了李见之一个人，就和整个鸟窝死磕，绝对是王家的长老在后面主事。

    虽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利益瓜葛，但必定是自己还不了解的东西，是自己的见识和格局不够。

    现在他连自己的这个猜测都怀疑了。

    王柳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用手擦了擦，眼泪反而流的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