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是尊重的称呼，地位很高的那种尊称，只要不叛族，就是犯再大的错，都没事。”

    “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我是女儿，我在家族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就学习驾驭武者，学习一些药方的配置份量，这栋房子的原主人是我爷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教我下棋，每次总是我输，就不乐意和他下，他还总是缠着我。”

    “学完东西应付完老头子之后，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要么去逛街，要么被哥哥们领着去打架，他们打，我就在边上看，收拾完人家之后还我指指点点那些人的恶行，然后就领着我开始东西。”

    王柳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挂这笑容，却一直在哭。

    她说权力这东西真的是害人的，有时候比什么都容易让人上瘾。

    就像力量一样，人们挑战极限，挖掘人体的宝藏，锻炼成为武者，拥有远远超过前人的力量。

    但是这东西就是猛兽，从远古到现在的枷锁一但被打开，哪是人能控制的了的？它迈着沉重的脚步姗姗而来，引诱一个又一个人，弹指间又捻灭一个又一个敢对它怀疑的人。

    有了力量就想要更大的力量，内劲一重天到内劲六重天，然后观前人圣贤古籍，看天地大道运转，突破人体极限，以人身改天时地势，从内劲七重天到内劲九重天。

    于人间无敌之后，甚至想要成仙，想要长生。

    孙家想要培养自己的家族的弟子成为武者，失败了，被剩余的四个世家联合打压，最后一蹶不振。

    但是那股火焰没有熄灭，反而熊熊的燃烧起来。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了最开始的一个念想，一切就有了可能，刀耕火种，潜艇火箭，从小世家变成大世家，既然程白萧莫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

    “打压孙家之后，四个世家反而开始暗暗培养自己的家族弟子，哪怕为此付出再惨重的代价都不惜。”

    “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老人，每个世家走了一圈，劝说无用，就提了点要求，拿了些好处，从此后再也没有管过。”

    “二哥经脉尽断而死，三哥和五哥炼成了傻子，小妹被逼的生生自杀，为什么？”

    王柳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语气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所有人都一个个的离我而去，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虽然欺负别人也会被别人欺负，就像扬家老二，但是大部分时候是哥哥们打了人之后扬长而去，然后还有人提着各种补品登门道歉，生怕被打的时候伤到了王家的少爷小姐们。”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成一具具棺材，一块块灵牌？”

    “当我看见平时都不怎么喜欢我的父母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热切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轮到我了，不过我没有害怕，因为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七哥还在对着我笑，说会领着我去九川看山崖，十三还等我的压岁钱买东西骗小姑娘。”

    “所以我没有害怕，甚至很急切的要看看发生了什么，我还有弟弟要疼，还有哥哥要照顾，我还想让老头子教我下棋。”

    “所以我成功了。”

    莫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墙边蹲了下来，又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受，拉了个垫子放在地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平心静气。

    刚才他在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一道细微的白痕，纤细的看不见，刚开始没注意，后来就不得不注意了。

    武者的视觉触觉总是很好，比普通人好太多太多，更何况莫寒是一个修真者，修的是天地灵气，问的是大道飘渺。

    那一道道或长或短，弯曲如画，笔直如锋的白色浅淡线条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一个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更何况，猛地一看只能看见一片光滑的后背，洁白的肌肤，但是仔细分辨之后，细细密密的淡白色线条竟然遍布全身。

    王柳或许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见那些东西，从他问她为什么把消息散布的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就在考虑是不是要这么做了。

    但是莫寒还是压不住怒火，他感觉现在自己如果不静心，肯定会被气血冲死。

    让一个不能修炼内劲的人成为武者，需要付出多少的痛苦？需要经历多少惨无人道的实验？

    莫寒不知道，他也不能修炼，但是莫然从来没有过强制开启自己儿子天赋的想法，从来没有说过原来还有这种事情。

    所以莫寒从来不知道不能修炼内劲的人也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获得修炼内劲的资格，不知道那些特殊的方法，是一种多么惨重的代价。

    怎样的实验能让伤口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以至于根本看不出来是伤痕还是皮肤？不知道那时还年幼的王柳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莫寒只能压下不断翻滚的怒气，害怕自己一个冲动又要干出傻事。

    每家都有每家的磨难，就像自己家，父亲正直巅峰，于武道修行上正在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却忽然失踪，再找不到半点痕迹。

    二叔夺权，那些熟悉的人一朝见变得很陌生，自己被赶出来，还好死不死的遇上了车祸。

    哪有往人群里冲的油罐车？还轻轻在地上碰一下就爆炸？

    都是为了传承，为了家族的发展，为了大义，牺牲小我……

    莫寒靠在墙上，两条腿伸直翘在一起，想让自己放松一点，理理沸腾的灵气，却总是理不顺，感觉有东西在堵着。

    “后来呢，你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来的人想要成为武者怎么样了？”莫寒心烦意乱，干脆和王柳说话。

    全身的灵气为追程老消耗殆尽，喝梨花酒恢复大半，紧接着战斗，身上伤的厉害，原本想静静的修养一下，没想到心里越来越烦乱，干脆听之任之，放开对身体的控制，让他凭着本能调息。

    “找到了方法，一个个测试之下，王家血脉很多可以修炼内劲，还有一小部分人不能修炼，不过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莫寒点了点头，即便是四大世家，也不是每个家族弟子都能修炼的，就像莫寒，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所有能修炼的人，天赋都没有我高，仿佛是为了弥补我受的那些罪，我修炼内劲的速度和领悟，远远高出王家其他人一大截，所以我的地位越来越高，荣冠一代人，他们更加用心的辅助我修炼，替我扫平一切阻碍。”

    “甚至于……我只是和七哥、十三呆一起玩的时间长了点，他们就在一个午后不小心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