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开始怀疑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所作的任何一切都会显得尤其的破漏百出，哪怕是没有问题的，你都可以看到问题，何况本身就存在了诸多的问题？

    郊外惊现女尸白骨，才几天的时间，虞府上下就开始鸡犬不宁，现在身份存疑的甄姨娘突兀的身上就开始散发尸体腐烂的时候的恶臭，让他不经意之间就和报应、怨灵复仇这样的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爹，好好的祭品怎么都搬到外面来了？”这时候虞智华身后，突然传来了清歌脆生生的声音。

    虞智华回头，正巧见着清歌和清傲朝着这边走过来。

    甄姨娘的视线也看过去，见着清歌心中就已经开始牙痒痒了，可是虞智华在场，她不能表现出来，便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走近的清歌：“清歌，昨儿个你吩咐姨娘做的事情姨娘没有做好……也不知道在哪里沾染来了一身的臭气，毁了所有的祭品。”

    走到近前，清歌便闻到了刺鼻得让人作呕的腐臭，原本她以为昨天秋季只是夸大其词了，可今天闻到了才知道，她说得可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并且这会子的日头慢慢大起来了，太阳炙烤下的那股子臭味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傲儿，你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虞智华看了看虞清傲，脾气稍微收起了一些，关切的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昨天石桥下的火药计量不大。”虞清傲柔和一笑，然后看了看甄姨娘，甄姨娘猛的被他这么一眼看过来，心中猛的一个咯噔，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心中也升腾起了莫名的惶恐和不安。

    默默的摸了摸眼泪，这时候虞智华的暴呵声突兀的又想起了：“哭哭哭，一天到晚的就只知道哭，什么晦气都给你哭来了。”

    这一声厉吼让甄姨娘顿时僵住了，抬眼看着虞智华满眼的不相信，他什么时候这般对待过自己，过去但凡自己一落泪，他便心疼的喊着乖乖一直哄，从未有这么吼过自己啊。

    “爹，你吓着姨娘了。”清歌扯了扯虞智华的衣角，“娘亲每年祭祀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都会让店家准备两份一样的祭品，今年应该也是会有的，这会子派人去取应该还来得及，只消将祠堂里的臭气消除掉便可以了。”

    “真的？”虞智华怒气顿时去了一半儿，“管家，快派人去取来。”

    管家一听还有备份，也松了口气，连忙的张罗了人出去重新准备祭品。

    这时候周奶娘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不然这次我家姨娘罪过就大了，刚才也没见夫人提起，老奴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清歌视线慢慢的落定在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周奶娘的身上，呵，还真是不知死活，已经转移开爹的注意力，还要在那里想要将娘亲拉下水。

    “往年都是娘亲自己去采买的，通常两份都会一起带回来，这一次大概也以为姨娘两份都一起带回来了吧。”清歌缓声道，“不过也算是阴差阳错了一回，如果两份都带了回来，才真的该出大麻烦了。”

    “清歌，说来说去，昨儿个早上我说我不去，你非让我去，如果我没去，这事情也不会不会发生了？”甄姨娘的声音一起，周奶娘觉得世界末日都要到了，虞智华的态度翻盘太急太突然，本来姑娘就不是个能忍耐的主，这三年府上也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让她不顺眼的事情，所以假象一直营造得很好，可今天连着被整了几次，她得脾气算是彻底的来了。

    而这也正是清歌等着的。

    “你冲着清歌喊什么？”虞智华顿时更加的怒了，直接暴呵一声回去，“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拉了清歌来帮你背黑锅？甄心音你现在到底哪里有点大家闺秀名门出生的模样？你的知书达理都去哪里了！”

    “爹先不要动怒，有些话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姨娘，清歌昨日只是让你在各家铺子送来祭品的时候接一下货物，按着我给你的清单点算一下，什么时候说了让你自己跑去的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让您去的，您一个大家闺秀，难道连不能逾越院子里的位分的规矩都不懂？竟是会因为我的一句话便跑去替主母接祭品回府？您说这话像话吗？”

    甄心音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样，她不是大家闺秀她不知道什么位分的规矩，可真正的甄心音是知道的，虞清歌这咄咄逼人的追问，她一个都不能回答，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自己责难虞清歌，虞智华已经开始发火了。

    “爹，甄姨娘身上的气味实在是有些太重了，祠堂乃是庄重之地，还是暂且让她回去吧，不然……里面的人刚清理好，新的味道便又飘进去了。”清傲云淡风轻的补了一刀，没有论对错，而是直接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和嫌弃。

    “回去记得写信，半月内我要见到冯真大师的那对耳坠子。”甄姨娘灰溜溜的正要离开的时候，虞智华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锋利得直接刺入了她的心坎上，血顿时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心音知道了。”甄姨娘咬着唇，委屈得不行，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灰溜溜的走开，走出去一些的时候就听到下人问这些祭品怎么处理。

    虞智华那嫌弃且厌恶的声音再次化作锋利的刺刀后身后刺来：“还能怎么处理，脏成这样，全部拿出去烧了，甄姨娘从昨天起碰过的所有东西全部拿去烧了~”

    “姑娘，忍耐，一切等回到咱们自己的地方之后再说。”周奶娘跟在甄姨娘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劝慰道。

    看着甄心音走远了，清歌脸上立刻松下来，瞄了几眼虞智华，虞清傲冷眼看着她的那些小动作，嗯，少女终归是少女，到了父亲面前总是会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姿态的。

    “爹爹……”清歌软软的喊了一声，虞智华皱着眉头看着她，丝毫怒气都不带的低斥一声：“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