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地狠狠地瞪了肖沐天一眼，丢下一句话，出了帐篷，“娜叶的丈夫没有死，他要瞒着娜叶，这也是闻所未闻！”

    古蒙儿惊呆了，看着肖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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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大地冲出帐篷，朝地上啐了一口，看了看拘谨的多戛和杨扬吼了一句：“都给我把嘴闭上！滚回去睡觉！”

    郝大地怒气冲冲的走了，多戛和杨扬不安地看着郝大地走远的身影，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打起来呢？他们想不明白。

    在大帐篷里，古蒙儿还在问肖沐天，娜叶的丈夫真的活着，在哪里？肖沐天告诉古蒙儿，娜叶的丈夫现在山上，林子里是一座假坟，里面是空的。古蒙儿不明白，就算知道了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肖沐天说事情牵涉到老董和组织上，不是兄弟班的权限，他的确作不了主，古蒙儿又想不明白了，老董是娜叶的丈夫，不是一件东西，谁有权限？

    肖沐天不说话，古蒙儿要看他的伤。他把古蒙儿推开，出了帐篷，肖沐天朝黑暗中走去，古蒙儿跟了上去。

    溪流在月光下闪着暗光，肖沐天走到溪流边，撩起一把河水捂在脸上，古蒙儿过来，在肖沐天身边蹲下说：“我不管董副指导员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但没有人有权力瞒着娜叶，得告诉她。”

    肖沐天摇摇头，现在不能，古蒙儿试图说服肖沐天必须告诉娜叶，他们为这事争吵起来，古蒙儿认为娜叶有权力知道，而肖沐天则认为军队不是互联网，不是新闻联播！事情得到分区去处理！

    古蒙儿沉默了，在草丛中坐下，冷静下来后问肖沐天伤着没有，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郝大地下手那么狠。

    肖沐天不说话，古蒙儿说：“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在山上，你们彼此依赖，彼此看重，遇到危险你俩都往前抢，遇到过不去的地方总有一双手在后面托住对方，遇到危险关头总有一双手死死拽住对方，宁肯同归于尽也不让对方滑入深渊，可现在你们怎么啦？是什么让你们这样？”

    肖沐天终于说了，照片是沐云的，郝大地认为是他拿走了沐云的照片，他不想解释，他要解释郝大地就得停下来，郝大地他心里有火，得让他发泄出来，揍他比郝大地自己踢篝火管用。

    古蒙儿不明白地看着肖沐天，她还是不明白，而且越来越不明白了，肖沐天让她走，不是所有的事都要弄明白，再说他们不需要理解。古蒙儿看了一会儿肖沐天，慢慢从草地上站起来说：“大地不是为了照片，是为人。我现在明白了，娜叶不是唯一在遭遇高原伤害的人，大地也是一个。你是另一场车祸，可你也是被伤害者你明白吗。”

    古蒙儿走开了，肖沐天发了一会儿怔，继续撩起冰冷的水捂住脸，古蒙儿可能说得对，他们都是遭遇高原伤害的人。他去找曹仁，在董岐山的坟地边，他找到他们，他让吴欢和朱天明回营地去，走近问曹仁还发烧吗？曹仁摇摇头，肖沐天让他也回去休息，小心着凉了。曹仁没有说话，慢慢走进树林中。肖沐天向坟头走去，在娜叶身边坐了下来。娜叶动了一下，像是从梦中醒过来，她抬起脸看天上的月亮，肖沐天扭头看娜叶，娜叶的脸上带着一丝安静的笑容说：“老董住在这儿好。他一个人，没有别人，这比什么都好。要是有别人，来给加衣裳的就不是我一个人，还会有别的女人夜里躲在被窝里哭泣，世上哭泣的人多了不是一件好事儿。”

    肖沐天看娜叶，娜叶是平静的，有点儿伤感，但没被伤感战胜，脸上淡淡的微笑一直在那儿，肖沐云还是不忍心告诉她董岐山还活着的事，天快亮了，天一亮他让娜叶就跟他走，他们去朗则交通站，然后去分区，他会在那儿替她安排好，送她回云南。

    娜叶笑了一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散发，说她想孩子了，真的该回家了，肖沐天让她再坐一会儿，陪陪老董，然后就回去，他张开怀抱，娜叶靠近了他，他搂住娜叶的肩膀，替她遮挡着夜风。他们就那么坐着，静静地守着那座空坟。

    天蒙蒙亮的时候，晨雾很浓，隔着十来步就看不见人影儿，鸟儿在林间啾鸣，肖沐天怀里抱着那支老式步枪靠在大树下，想着心思，朱天明过来了，他喊了肖沐天一声“班长。”

    肖沐天答应了一声让朱天明叫他们起来，准备上路了，朱天明“嗯”了一声回帐篷叫人去了，肖沐天走向宿营地，郝大地已经在那儿卸帐篷了，其他人都在收拾行李，肖沐天走向郝大地，郝大地没有搭理他，肖沐天说：“我已经和吴欢谈过了，他跟我们去分区，到分区把人交给政治部，让政治部处理这件事。”

    郝大地没有说话，抡一下帐篷包，把肖沐天挡到一边，肖沐天收回目光，不易察觉地吐出一口气，郝大地背着行囊过来，肖沐天想说什么，郝大地已经过去了。九毛九朝肖沐天看了一眼，跟上了郝大地。

    曹仁在收拾行李，娜叶过来了，曹仁没有说话，低头扎行李，娜叶习惯性地伸手摸曹仁的额头，曹仁下意识地挡开娜叶的手，娜叶转身去拿药箱，曹仁把药箱从娜叶手中拿过来，扣上，脸色淡淡的，娜叶感觉曹仁都烫手了，想给他量一xiati温，就去抢药箱，曹仁发作道，娜叶愣住了，她不解地看着曹仁，以前曹仁不是这样的，曹仁知道自己没控制好，压抑地叹息一声对娜叶说了一声“对不起。”娜叶平静下来，把药箱松开，曹仁把药箱挎上，看了一眼娜叶，拎起行李走开，走几步停下，回到不解的娜叶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包药递给娜叶说：“洋参，只剩一片了，含着，我会量体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