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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能做一个仅仅被关怀的人吗(5)
    吴欢情绪激动地冲了过来,“嫂子你误解我们副指导员了!”

    娜叶对吴欢说:“小吴,我不会去见你们副指导员。我不想再见到他。”

    众人惊愕,娜叶看着吴欢,她出奇地平静,反常地平静,吴欢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说:“我们副指导员说,他连孩子都不能让你生一个,他没脸见你。”

    众人再一次惊谔,最惊谔的是曹仁,他不解地看着娜叶,娜叶不让曹仁看,不让任何人看,埋头走掉。郝大地从前面过来,看着娜叶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走到前面去了,再看看众人的表情。

    兄弟班在小河边小休息,肖沐天在和娜叶说话,他知道,娜叶一时还不能接受老董的做法,两个人相爱,生死就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可她总得见见他,七连方面会立即联系老董,老董可能已经知道娜叶到朗则了,他一定盼望着能早一点儿见到她。

    娜叶其实也想见到他,非常想,可她不会见他,他有理由,他的理由让人感动,也让她感动,没有人忍心去驳他的理由,她更不忍心。可他的理由只是他的,她不过是这个理由当中一个被考虑的对象,一个被关怀的对象,而不是一个被信任和需要的人。她不能永远活在被感动当中,更不能成为一个仅仅被关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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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仁在和吴欢在谈话,曹仁问吴欢:“你说你们董副指导员不能让你们嫂子生孩子,他们不是有孩子吗?”

    吴欢说:“那个孩子不是嫂子生的,是嫂子和我们副指导员领养的,我们董副指导员非常喜欢那个孩子,老拿他孩子的照片给我们看,说看看我姑娘,看她长得多漂亮,还问像不像他。我们要说不像,他就生气,有一次还和司务长吵架,差点儿没打起来,让指导员拉开了。指导员后来批评了司务长,说他不该逗副指导员。我们要说孩子像他,他就特别高兴,那几天老唱歌,调儿跑到后山上还唱。”

    董岐山就结婚那一次,假没休完就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连里是有任务。那一次连里改造哨所,工程量特别大,可几个连干部都在连里,他可以不回来。他回来那天,吴欢他们连长和他开玩笑,说他打了败仗。他那天流泪了,饭也没吃。曹仁陷入沉思,娜叶和董岐山的故事原来是这样的。

    在另一个地方,肖沐天和古蒙儿在一起,两个人看着河边,郝大地在那里和娜叶谈话,曹仁匆匆过来了,一脸的喜色说:“我佩服老董!”

    肖沐天没明白,“他是个爷儿们!”曹仁又补充了一句。古蒙儿冷笑地说:“站在男人的立场,他可能是。”曹仁接过古蒙儿的话说:“站在任何立场,他都是爷儿们!”

    古蒙儿和肖沐天不解地看着曹仁,曹仁不看他们,看远处的娜叶,看见郝大地无奈地站起来,他撇下古蒙儿和肖沐天朝娜叶走去。曹仁要去找娜叶谈话,娜叶不让曹仁劝她,都来劝她,没用,她不想见董岐山,曹仁不是来劝她见老董的,见不见老董是他们的内政,他无权干涉,他关心,娜叶和老董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暂时不打算生,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娜叶愣了一下,看着曹仁,曹仁一进入专业问题就一根筋,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根本不管娜叶怎么想。曹仁说:“你们夫妻生活正常吗?你们没有生自己的孩子,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还是,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娜叶脸红了,她们夫妻俩感情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曹仁说:“你别误会,我是从医生的角度问你这个问题的。我想知道……”曹仁的话没说完,娜叶生气地从草地上站起来,匆匆走开了,曹仁撵了上去说:“娜叶,娜叶你听我说。我必须知道这些问题。”郝大地过来,把曹仁拦住,曹仁推开郝大地,他和娜叶谈重要事儿,孩子才是老董要断娜叶念头的关键,也是娜叶今后的生活是否完整的关键。

    郝大地被说糊涂了,盯着曹仁,曹仁来劲儿了,忘掉找娜叶,把郝大地拉着坐到草地上,给他做科普讲座。“这么跟你说吧,听说过我们部队不少干部结婚多年没生孩子这件事儿吗?”

    郝大地无说他没留心这个问题,曹仁教训郝大地:“你得留心,要不今后你结婚了,问题可能就会出现在你身上。长期在高原生活,有的人会出现高原性功能障碍这种问题,要吗不能bo起,要吗bo起无力,或者精子的存活几率小,或者无精子存活,这些都会导致夫妻生活不正常,导致受孕的可能性小,当然就生不了孩子,老董他就有这个病,你想,哪有新婚蜜月不度完就往回跑的?哪有刚结婚就去抱一个孩子的?老董的心结就在这儿。他觉得他连一个孩子都没法儿给娜叶,心里有愧疚,再联系上两个人长期不在一起,自己都被报了烈士这些事儿,他才下了决心不再见娜叶。”

    郝大地被曹仁这么一分析也觉得有道理。老曹这么一分析,还真有水平。“别忙,你也没结婚,这种事儿你怎么知道?”郝大地问。

    曹仁说:“下部队下多了,看见不少基层干部都有这一类痛苦,我就开始留心,收集过一些病例,做了一些研究,在网上和我的老师也讨论过。下部队巡诊的任务重,没时间研究这个,不过,也有些心得,我打算,今后选几种高原病做为主攻方向,高原性功能障碍就是其中的一种。大地我给你说,环境恶劣在很多人那儿是灾难,可在我们这些身处恶劣环境的医生这儿,它可能就是福气。为什么?那么多科学家研究生命在各种形态下的各种状态,全世界都想更多的破解生命的奥秘,生命在禁区里的状态参数谁知道?你想知道都没有条件,而这个条件我有,唯我独有。生命史其实就是不断打破和超越禁忌的历史,我在这个历史的最前沿站着。”

    曹仁越说越兴奋,只顾着和郝大地说话,没留心撞上了娜叶,曹仁扬手向娜叶打了个招呼,立刻又回到和郝大地的说话中,好像完全忘记了现在的谈话,正是刚才和娜叶没谈下去的话引发出来的。

    娜叶不解地看着曹仁,郝大地回头冲娜叶扮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