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地看了看古蒙儿决定地说:“太明白了!就冲你骂我混帐,我还偏不做这个混帐!其实我本来就不混帐,我干吗要做?”
古蒙儿给郝大地支招,一会儿找个机会,她把肖沐天缠住,郝大地去给沐云打电话。她要郝大地别怕女人哭,也别怕女人不说话。她哭让她哭,她不是哭他,是哭她自己,哭完她自己,她那儿剩下的全是他。她不说话不等于不想和他说话,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得他教她。
郝大地不解地看古蒙儿,怎么教?他对她说,沐云,说吧,说她爱他,他想听她说这个,让她说她爱他,她要不说他不放电话。这么教?
古蒙儿骂郝大地真有点儿混帐,让他教她不是让他教这个,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说出来。她不说,别逼她,他得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会听着,一个字也不会漏,全记在心里,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会拿出来一点一点的回忆,在回忆里和他说话。
郝大地瞪大了眼睛,过去把古蒙儿晾好的靴子拿起来往窗台上放说:“嚯,一套一套的!你不会骗我吧,说给鸟儿拍照片,其实你是教人谈恋爱的,你是恋爱大师。”
古蒙儿瞪圆了美丽的眼睛,一副要吃了郝大地的架式,肖沐天从值班室里出来,两个人立刻住嘴,不说了,肖沐天疑惑地看着两人问:“你们在说什么?”
古蒙儿说:“说爱情的事儿。”
“爱情?”肖沐天问。
郝大地不让古蒙儿胡说,一说就把他卖了,他就扯和李貌聊了一会儿,这个兵有问题,又古蒙儿快去叫娜叶,她们快洗,后面等着哪。
古蒙儿答应着离去,几个兵出来了,夹道让古蒙儿过去。
郝大地就向肖沐天汇报李貌脑子有问题。问三句回答一个字,眼神儿也不对,看人像看木头。着装也怪,见过兵,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兵。他那匹马也有问题,两人形影不离,还说悄悄话,挺神道的。
肖沐天说他一会儿去看看,又喊朱天明说刚才他和分区通了话,说考试的时间顺延了,可能延一周,明天到分区他们就知道了,分区会派车送他们去拉萨。
这时古蒙儿和娜叶抱着换洗衣裳出来,曹仁跟在后面。几个兵又夹道让古蒙儿和娜叶过去,然后都在台阶上坐下,坐成一排。肖沐天说他去看看李貌,古蒙儿回头向郝大地示意,要他趁机进值班室打电话,郝大地打算离开,一看,几个兵规规矩矩坐在台阶上,一脸温暖地目送两个女人和肖沐天朝伙房后面走去,郝大地就说:“你们坐在那儿干什么?先忙别的去,一会儿才轮到你们。老曹你准备好,她俩洗完你洗。”
曹仁去准备了,郝大地看几个兵还坐在那里,脸上的温柔劲儿看着都让人感动,他们听吴欢说女人刚洗过澡,脸蛋儿特别红,他们想看红脸蛋儿。
郝大地看吴欢,吴欢下颏扬着,一副他比谁都明白的样子,郝大地愣了一会儿,慢慢地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他夸了吴欢一句,就溜进值班室,几个兵规规矩矩地坐在台阶上,目光朝着一个方向。
在值班室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郝大地怕上了电话,话筒拿起来了又放下,盯着电话紧张的自言自语:“听见蒙儿怎么说了吗?我俩谁缺了谁都得哭一辈子,这就是真爱,有真爱不追求不是傻,是混账。我郝大地决不做这个混帐,蒙儿她不依我,我也不依自己。”
郝大地摆好架式,闭眼,再睁眼,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拿起电话一下一下拨号码,他停下来了,手指僵在那儿,冲着号码盘发愣,他还在想古蒙儿的话,“你不说话是不是?你不说话没关系,你不说话不等于不想和我说话,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说我不逼你,我自己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在那头听着,一个字也不会漏,全记在心里,你会和我说的……”
郝大地鼓足勇气拨出最后一个号码,把听筒贴在耳边,他神色严峻,不停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语速很快,还带比划的,好像有点儿生气。
郝大地终于打完了电话,他从值班室里匆匆出来,和抱着换洗衣裳出门的曹仁撞了个头,郝大地问:“她们洗完了?”
曹仁说:“该完了吧。我去等着吧。”几个兵还规规矩矩地坐在台阶上,见了首长也不起立,都等着看洗完澡的古蒙儿和娜叶。
古蒙儿和娜叶从浴室里出来,两个人湿发披肩,出水芙蓉的样儿,惹眼得很。
古蒙儿把郝大地拉到一边,小声问:“电话打完了?”郝大地说他就没给她打,古蒙儿气得用塑料盆敲郝大地的脑袋,郝大地把脑袋抱住,古蒙儿生气地说:“我要再理你我是猪!”
郝大地说:“干吗你这是,好好儿的干吗做猪?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是故意不打,是有事儿没打。一会儿逮住机会我再打。你们快回去,有人等着你们。”
郝大地匆匆回到肖沐天身边,古蒙儿和娜叶端着脸盆走了,郝大地看一眼走远的娜叶,告诉肖沐天和曹仁说:“我找到老董了。”他刚才的电话原来是打给七连的。老董带着一个排协助边防公安找一支失踪的科考队,人没找着,刚从贡布回来,本来是回连里,走到邦吉拉,上面让停下,在邦吉拉待命,可能随时要他们再回贡布去。
肖沐天,郝大地和曹仁正在说话时,操场那边突然传来几个兵急吼吼的歌声,以及古蒙儿和娜叶快乐的笑声。
肖沐天和曹仁愣了一下,郝大地拉着他俩往操场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说:“操,真让他们看上了喂。快快,看红脸蛋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