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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的山路上,几个牧民赶着牛羊往前走,数辆装甲运兵车风驰电掣般开来,奔驰的马儿似的。装甲车开近牧民,放慢速度,让过好地段,绕过牧民和牛羊,再加快速度。一辆运兵车被几只好奇的羊挡住,停了下来,等羊走开再开,去追同伴。绕着走的路段颠簸,好在车好,不在乎。
运兵车颠簸得厉害,车舱里的人们紧紧抓住扶手,他们到栋俩俩栋了,江勇西挠接过报务员递过来的送受话器,向车队下令,拉开距离,疏开队形,匀速行进,各车纷纷回复。
赵长久问罗桑,他的指挥部设在哪儿?罗桑说他的家在后面跟着,没赵长久的装备好,一时半会儿撵不上来,要借他的车用用,就安在这辆车上。
赵长久问罗桑要跟着他们去多龙峡谷吗?去多龙峡谷太危险,他不愿意罗桑去,罗桑很认真地看赵长久,再扭头问身边的一名军官叫什么,军官回答罗桑,他叫国福安,雪豹突击分队作战参谋!
罗桑问国福安去多龙峡谷危险吗,又问江勇西挠危险吗,他们都回答哪里危险,哪里需要他们,他们就会去哪里。
罗桑点头说:“说得好!当兵的,没有危险要他们做什么?难道我这个当兵的让你们看着不像?我就这么糟糕?你们就打算把我开除?不会吧?”装甲车颠簸了一下,罗桑差点儿撞了脑袋,不过没让他停止说话:“我喜欢江勇说的话,我也跟江勇学一学。我是前指的指挥员,子弹飞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指挥部。敌人出现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指挥部。”
官兵们不由的给罗桑鼓起掌来。车又重重的颠簸了一下,众人撞到一块儿,车上的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黄昏到来时,罗桑站在山头向脚下眺望,他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林海。夕阳正在往林海里坠落,林海像被燃烧起来,美丽壮观。他身后不远处,几座简易帐篷正在搭起,数辆装甲运兵车静静地泊在那里,雪豹突击分队的官兵在架设通讯设备,检查步兵用重型武器。
罗桑在观察脚下的茫茫林海,赵长久和温旭匆匆过来,赵长久向罗桑汇报,一分区发现劫持者和科学家的踪迹了,他们就在贡布,没有离开。罗桑回头,眼里露出惊喜,他把望远镜递给温旭,跟着赵长久匆匆往回走。
赵长久接着汇报,下午一点左右,一分区的人在栋玖栋幺地区发现了一具死尸,死者是青年男性,被钝器击中头部猝然死亡,用枯枝掩盖住,死者附近没有任何钝器。据他们判断,这个人可能是科考队的背夫,他们现在正带人去辨认。
罗桑隐约想到什么,正欲问,江勇西挠匆匆过来了,说一分区有新的情况汇报,众人快步向运兵车走去,运兵车已经布置成罗桑的临时指挥部,温旭带着人调试电台,罗桑在接电话,让马加先说新情况,其他的留在后面说。
马加用手势阻止身边人的走动,情绪亢奋地说着新情况来自他们的第二次报告,他们已经找到了两名专家,一名是中国的李冰,一名是日本的雄直健一,人已经救出来了,藏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他已经让人去接了。据专家说,科考队是被武装绑匪劫持的,他们搜走了科考队携带的所有科考资料,要专家带着他们回头寻找实物,他们的确是为珍稀植物来的!专家告诉他们,绑匪是往西南方向走的,科考队是在那个方向发现的珍稀植物。他们现在有四个人留在那里了,打算追踪绑匪,为后续部队做准备。
罗桑似乎没听明白,问他们是谁?是谁追踪到科考队的行踪?谁?马加告诉罗桑是肖沐天!是肖沐天他们!即使处惊不乱是底色,罗桑还是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肖沐天他们在多龙峡谷口发现了背夫的尸体,他做了一个决定,让一部分人护送受伤的战士前往九十三公里,他和郝大地留在那里继续搜索,这才发现了那两名专家。带回第二个情况的战士说,肖沐天他们现在是四个人,有一支步枪,只有一发子弹,还有一把匕首,四根棍子,他们已经上路去追踪绑匪了,会在路上留下标识。马加已经下令搜索队快速增援栋玖栋幺方向,支援肖沐天他们,别让他们陷入困境!
罗桑发着愣,好像他没有在听马加的话,又是从睡梦中惊醒问了一句:他们有什么武器?马加告诉他一支步枪,一发子弹,一把匕首,四根棍子。
“好小子!他到底没闲下来!“罗桑那句话是好一阵也说出口的。
马加在电话另一头告诉罗桑,肖沐天家里的事,罗桑心里往下一沉,他以为肖同挺不住了,马加说是肖沐云,川办来电话,说肖沐云今天进藏了。她从医院里偷偷跑了出来,没有买到机票,是搭车从川藏线进来的。她不知道肖同的情况,她不是为肖同的事来的,她是来找一个兵,那个兵和肖沐天在一起。她在医院给川办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说,见不到那个兵,她的病治不好。
罗桑问:“那个兵是谁?”
“郝大地。沐云是为郝大地进来的。”马加回答说。
罗桑挂掉了电话,好一阵子,他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为肖同的一家说点什么。
夜晚,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江勇西挠和作战参谋站在山头,用红外线望远镜观察林海,林海像一座黑色的海洋,无边无际,远处的什么地方呈现出更为浓厚的黑色,临时指挥部里灯火通明,随后赶到的参谋们在紧张的工作着,罗桑和赵长久在地图上看地图,身后响起一片参谋们接电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