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调查已经快要结束，虽然线索越来越多，但是他们并没有联系起来，案件的初形，这时才在叶一的脑海里面构成一条模糊的轮廓。

    晚上八点，叶一和李阳一起来到了杨碧芳家，虽然还并未准备丧礼，杨碧芳已经身着一声丧服，还有他的儿子游华，没有披上麻木衣，但也穿着黑色的衬衣与裤子，就连鞋子也是。他的模样有点游生兵的影子，但是更像他的母亲杨碧芳，五官清秀。目前在临新市的德泉高校就读高二，和叶一是同一高中，A班。尽管如此这两人也互不认识，叶一并不是会太关心推理以外的事情，比起同学，他认识的警察更是其三倍，而游华为了出人头地一直拼命的读书，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也都不感兴趣，两人就算是在同一层楼同一年级，也只是走在两条平行线的人。

    游华为叶一和李阳泡了两杯粗茶，对李阳说出叶一和他是在一个学校这件事，并没有让他有多动摇，包括父亲的死，他也没有多大的概念。在李阳问道对杀他父亲的人有什么头绪的时候，他也只是很平淡地回答：“我除了我妈和学业，其他的人和事并没有多关心，问我也是徒劳。”

    见他一点悲伤之情也没有，也大致能猜出来他和他父亲的关系，恐怕对于游生兵来说生出他就是个错误，这种想法如果是由游生兵想真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杨碧芳女士，在杨春洪死亡的前两天，游生兵有什么异常吗？”李阳问。

    尽管知道他们是来询问游生兵的事，但是在听到游生兵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一颤。然后无力地摇头。

    “喝到烂醉才回家他每天也都是如此吗？”

    “李家酒铺的酒很好，他已经成了习惯了。游生兵虽不吸烟，但却是个酒鬼，每天晚上回来都很难伺候。”听到这里，游华在旁边说了一句：“我还有作业。”然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碧芳这边的问题都交给了李阳，叶一向游华打听。

    “游生兵没有回来的晚上，你没有出去找过吗？”

    回答李阳的依然是摇头。她似乎很不愿意讲话，虽然为民众考虑是警察的职责所在，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李阳也无法两头顾忌，只能委婉一些继续问：“为什么没有出去找他？是因为他常常这样吗？”

    “是的。”

    杨碧芳这个嫌疑人，李阳真后悔没有让蒋露来问话，因为同为女人的话，她大概就能打开心扉，将心里此刻想得全部都说出来了。

    “如果有什么希望你能都告诉我。”李阳平时惯用的温柔他是准备全部用上了：“我一定会为你考虑的，虽然你老公的事我深表遗憾，但是我更为你的事感到悲伤，你现在应该需要一个倾听者，而我也愿意当那个人。只要你愿意的话。”

    本就阳光帅气的人说着这样不害臊的话，让杨碧芳有些发慌，但是从来都很孤独的她，这招是奏效的。

    “我和游生兵是因为错误结婚，游生兵也因这个错误而感到了非常厌恶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为了错误而承担责任。他常常在外面找女人，有时候半夜三更回家是一身别的女人的香水味，甚至直接把女人接到家里再做，而且还要我服侍他们，我真的是此生以来感到的最大的羞辱。

    人人都说女人要为自己而活，但是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无论是暴力，还是颜面，我全部都没有了，身体，心，全部都已经一团糟，如果不是游华的话，我会选择去死。其实我常常也在想，为什么我当初不在怀上孩子的时候就去死呢，为什么当初要对游生兵的人性抱有期待。恶梦是晚上唯一陪伴我的‘东西’，既害怕又悲伤，既悔恨又无力。

    游生兵死了，说实话在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轻松了许多，因为我终于可以解脱一部分伤痛了。我并没有希望过他死，不过他死了对我很轻松，我一直这样想的。所以就算他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也不会管的，他也不用我管。所以在他掉下悬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反正喝醉了掉到哪个坑里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最毒妇人心。

    李阳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眼前的这个妇人了，经历很可怜，心灵更可怜，完全被恨给包围了，没有彻底的崩坏，大概也是因为游华的存在：“我深表遗憾，但你真的是个坚强的人。还有其他的问题，游生兵平时有什么习惯吗？”虽然以前也问过话，但是有些问题并没有问，因为这些问题是叶一让问的。

    “每天必须喝酒、必须吃肉、喜欢混、玩女人、不让指甲太长，但是长度要能够剥蒜，即便他并不会煮饭、出门必须要穿好衣服，扣子掉了的衣服会扔掉，就算我说那样很浪费，他也不会让我缝。其他的习惯好像都是些普通人都有的习惯了。”

    “平时和他来往最多的人是谁？”

    “我并不知道，而且他因为在竞争村子的位置，所以并没有在外面怎么混了。”

    “每天很晚回家的时间是固定的吗？”

    “不是固定的，不过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李家酒铺，这个倒是固定的。”

    与此同时，叶一和游华的谈话也一直在进行中。

    游华确实是个好学的人，房间里面全部都是相关学习的资料，不过资料什么都是写着别人的名字，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的。

    看到他一进房间就乱翻，游华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一进房间就乱翻？”

    “因为你看上去并不好搭话，所以我就翻你的书，让你主动说话，这样看来没有问题了。”叶一放下手中的书，又拿起下一本，问：“为什么这些资料上面全部都是别人的名字。这个是孙强的。”说完又拿起另外一本：“这本是涂雪音的。”然后又不断的更换其他资料书：“这本是徐飞容的、还有这本是任然的、还有这本、这本、这个也是别人的。”叶一翻资料的速度倒是快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