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中华民众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项目,基本上从古至今N多个千年以来,都极受广大劳苦大众的青睐和重视,几乎无一例外的中国人,对这个项目的看重程度,永远都公推为第一。
这个项目,就是:祖坟。
因为在我们华夏民族的每一个人心中,只有祖坟埋好了,才可以福荫后世子孙。
看看我们周围,如若某位同志遇到坎坷或挫折,或丢官或损失重大财物,或一生坎坷穷困潦倒,他一准会来句国骂:妈哟,老子祖坟没有埋好。
呵呵,可见祖坟在国人心中的地位。
估计范雎同学家的祖坟,就是埋好了的那一类。
他到秦国的时候,秦国的宫廷正充满危机。穰侯魏冉、华阳君是秦昭襄王的的亲舅舅,也就是说这两人都是秦昭襄王母亲宣太后的亲弟弟,泾阳君、高陵君又是秦昭襄王的兄弟。其中穰侯魏冉是宰相,其他三人大将军,因为有宣太后的关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封地,而且在朝廷中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特别是穰侯魏冉,还有拥立秦昭襄王之功,更是不把秦昭襄王放在眼里。
魏冉其实很有一些个才能,曾经为秦国施行“连横”策略,打破东方六国共同抗秦的“合纵”策略,立下汗马功劳,同时还力主打击秦国心服边患“义渠戎”,从根本上解决秦国后顾之忧,但是,却因他专擅朝政多年,已经威胁到秦帝国的政权稳固。
公元前270年,魏冉为了扩展自己封邑,竟然派大军途径“三晋”攻打遥远的齐国。这种舍近求远的战略必然失败不说,还很可能将已经强悍的秦国,拉入危险的泥潭。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昭襄王收到了一个署名为张禄的求见信函。
这个张禄,就是已经到秦国一年有余的范雎。
说起来秦昭襄王爱才,其实他与其他的领导同志一样,人才真在眼前,他也依然视若不见。
因为王稽带了范雎到咸阳后,当即就向秦昭襄王禀告过,而且还郑重其事地推荐:这位张禄同志,应为当世大贤。我们秦国的今天,其实有如鸟卵相累,十分危险。如果大王有他的辅佐,秦国当会转危为安。
这番话并未给秦昭襄王留下什么印象,只是告诉王稽,先给那位名叫张禄的同志,安排好食宿:毕竟大贤,可别怠慢。
这一不怠慢,就是一年有余
所谓领导爱才,其实都是假装门面,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情必须要用人才解决,也许这一生一世,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人才何物?
只不过,范雎到不着急,他也许就明白一个颠簸不破的真理,是金子,就算埋在煤堆里,也永远都会有发光的机会。
机会永远都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才,准备的。
就在魏冉伐齐失利之机,机会来矣。
范雎准确把握时机,一道奏章递到秦昭襄王的案头。
这奏章即刻引起秦昭襄王的注意,下令召见张禄(范雎)。
那一天,也许阳光明媚,也许阴雨绵绵……两千多年前的某一天,作为子孙后代今天的我们,显然已经无法考证,但是我们知道的是,那一天的秦国,发生了不可争议的转折,因为就是那一天,影响我们后世N多个世纪的外交策略——远交近攻,正是出台。
那一天,范雎应诏踏进秦昭襄王离宫。正在行进之时,却正好碰上秦昭襄王乘坐的车子迎面驶来。按照古代的规矩,大王车驾驶过,无论大臣还是小老百姓,都得在路边躲避,而且,恭顺而跪。但是,那个时候的范雎同学,大概脑子里的筋搭错矣,竟然假装不知道,不躲不避不跪,居然迎车而立。秦昭襄王的侍从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提醒:大王驾到,还不跪迎?
冲撞大王车驾,可是杀头的死罪。
范雎同学还傻愣愣犯拧,居然还大声嚷嚷:什么大王,秦国有大王吗?我只知秦国有太后、有穰侯,却还真不知道有大王。他在哪儿呢,我张禄同学还真想瞧瞧。
啊,什么人如此大胆?真不要肩膀上吃饭的家伙吗?
拿下!
侍从们蜂拥,却被秦昭襄王喝止了。
秦昭襄王,的确与其他的王不一样,他大度。
范雎的话,其实触动了秦昭襄王的心思,不然,他也不会召见范雎呢。只不过,范雎的话中还有怨气,怨秦昭襄王“不怠慢”了他整整一年有余,直至魏冉同志尾大不掉,这才在范雎同学自己的提醒下,想起还有王稽同志推荐的这么一个人才!
呵呵,所以胡宁说,人才,其实最不受领导同志待见。
还好,范雎遇到的是秦昭襄王。
他竟然以大王身份向范雎施礼,并恭请张禄先生进宫教诲。
入宫之后,秦昭襄王屏退左右,双膝跪地,恳请张禄先生畅所欲言,而且连请三次。可是张禄同志却只是诺诺,而不敢发言——被吓滴。
别看刚才张禄同志在宫门口大声囔囔,要不完还吃不完,蛮横而嚣张,其实不过外强中干装腔作势,真要开始“教诲”,却依然前怕狼后怕虎——不敢欲言。
秦昭襄王其实看穿他的心里,依然诚恳表态:寡人真诚请先生指教,言谈中,无论牵涉谁,上至太后下至朝廷百官,事情大小,都请不要顾虑……这里已经没有外人,无论正确与否,寡人绝不追究。
可见,秦国的强大不无道理,看看人家的领导是如何待见的人才,就明白它其实强大有方。
呵呵,范雎要的就是这句话。
老范开讲矣:大王的国家,北有甘泉、谷口,南绕泾水和渭水的广大地区,西南有陇山、蜀地,东面有函谷关、崤山;战车千辆,精兵百万。而且,兵卒勇敢,车骑众多,如此逐鹿其他诸侯国,犹如猛犬追赶跛免一般,轻易就可以造成霸王的功业。说多年过去了,可如今却反而闭锁函谷关门,兵卒不敢向山东诸侯窥视半步,这是为什么呢?
对啊,这是为什么啊?
秦昭襄王自己也纳闷,不应该这样啊!
范雎一针见血:这就是相国人选的失误。这也说明相国穰侯魏冉,为秦国谋划的不忠实,因为他总是把自己私利放在国家利益之上,直接导致了国策的失误,也导致大王的决策失误!
秦昭襄王疑惑:能请先生明示吗?寡人失策于何地?
晕哟!
这世界,就是奇怪,很多人自己错了,可错在哪里?打破了脑袋,也找不到原因。
好在,秦昭襄王有范雎,也好在秦昭襄王的确“不怠慢”了范雎一年有余,没有赶他出境。如果,怠慢他一会,给他一滴滴儿颜色看看,或者干脆赶他出境……如同胡宁被某些领导挤出国有企业一般,这会儿,我们的秦昭襄王,恐怕永远也无法解惑矣。
范雎胸有成竹,指出:大王的大军越过韩、魏的国土去进攻强齐,这是周密的计谋吗?出兵少了,并不能够损伤齐国;出兵太多,又对秦国有害。兵太多,就是一天的口粮,就会让秦国的老百姓不堪重负。臣揣摩大王的计谋,是想本国少出兵,而让韩、魏全部出兵,这就更不相宜也,也根本就办不到。其实,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盟国不足以信任。而我们却要越过他们的国土去作战,这可行吗?显然是疏于算计!我们就算把齐国打败,大王能够将秦国和齐国的土地连在一起吗?现在而今眼目下,显然不可能。
范雎继续分析:从前,齐国攻打楚国,打了大胜仗,攻破了楚国的军队,擒杀了它的将帅,两次拓地千里,但是,到最后连一寸土地也没得到。这难道是齐国不想得到土地吗?显然不是,是疆界形势不允许它占有啊!倒是其他诸侯见齐国士卒疲惫,君臣又不和睦,于是群起而攻之。齐缗王出走,军队被攻破,遭到天下人的耻笑。落得如此下场,就因为齐伐楚而使韩、魏获得土地而壮大起来的缘故。这岂不是借给强盗兵器和资助小偷,来抢劫偷盗自己的粮食吗?
秦昭襄王有点开窍矣,赞许:咦,说得好,貌似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继续。
见秦昭襄王被自己说得频频点头,范雎自然来了劲头:依臣之见,大王不如采取交接远国而攻击近国的策略,得到寸土就是王的寸土,得到尺地就是是王的尺地(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
呵呵,远交近攻,出台矣。
远交近攻的中心思想,就是与离秦国最远的地处东方的齐国予以情感的联络,用外交辞令说,就是两国交好,然后集中力量把离秦国比较近的一些弱小国家一一征服,如此逐渐扩大秦国的地盘,哪怕占有一寸土地,也使秦国的土地,多出一寸。这样一点一滴的扩充,秦国在不远的将来,一统天下就会是不争的事实。
秦昭襄王深感为意,于是问具体的策略。
范雎笑:大王要实施如此策略,必须手握实权。臣在山东时,只知道齐有相国田单,不曾听说过有齐王;在咸阳,也只听说秦国有太后、穰侯、泾阳君、华阳君,而不晓得有秦王。能手握国政、独断专谋、操生杀大权的,方称得上国君。大王你如今有吗?
秦昭襄王沉吟不语。
范雎继续侃侃:现如今宣太后专行无忌,穰侯遣使臣可以不上报君王,泾阳、华阳只按自己心意判决事务。国家有这四个显贵操纵朝政,不出危险,是不可能的。文武诸臣都屈从于这四人,心中哪里还有大王!如此下去,大权旁落,政令又怎能出自大王之手?
啊,毕竟能言善辩,一语中的。
秦昭襄王汗颜。
范雎并未绕他:臣听说善于治国的君主,一方面在国内加强权威,另一方面亲自执掌外交政策。如今穰侯派出的使者操纵王权,任意和诸侯结盟或断交,擅自对外用兵,征伐敌国,朝野上下,莫敢不从。于是,打了胜仗,战果全归穰侯他们所有,以致国家困弱,受制于诸侯;一旦失利,则令百姓怨声载道,祸害由国家承受。《诗经》上说,“果子多会压损枝条,树枝折了会伤及根本;扩大封君城邑会危及到国家安全,过分尊宠大臣会削弱君王权威。”淖齿控制齐政,到头来将闵王吊在庙堂大梁上面,使闵王一夜之间横遭惨死。李兑执掌赵国,围困赵武灵王,只一百天功夫,便将他活活饿死。当今秦国,太后、穰侯呼风唤雨,高陵、泾阳推波助澜,劳苦大众不知道我们秦国居然还有有大王。这些都是淖齿、李兑一类的奸贼。臣真的担心,今日尚能看见大王孤立于朝堂,但是不远的将来,秦国主持国政的君王,恐怕不再是大王的子孙!
啊,一针见血。
秦昭襄王不寒而栗,竟然感激涕零:知音啊。
于是,在范雎的帮助下,废太后,逐穰侯,将高陵、泾阳赶出函谷关。并从此将大权集于自己手中。
其实,这一招,也没有什么机巧,就一个字:狠。
在权力受到威胁的时候,哪怕是拥立自己的恩人、亲妈、亲舅、亲兄弟,通通废掉。
君王都寡恩,还真是没有办法。
如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样,人为君王,仍然的,身不由己。
由权力。
秦昭襄王当即拜张禄(范雎)为客卿,在往后的岁月里,也在秦昭襄王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后,正式拜张禄为相。
随后,范雎正式实施远交近攻的策略。
秦国,也在范雎实施如此的策略中,进一步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