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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前的文化革命
    人们常说,上帝是公平的,在他给人一个伟大功绩的时候,就一定要给这个人一些个遗臭万年糗事。秦始皇同志就干了这么一件遗臭万年的事情。到了公元前213年,有一位名叫淳于越的博士——他这博士与今天的博士可不是一个等级,真可谓不能同日而语。

    现今的博士,撑满天也就一荣誉称号,有用的时候,这“称号”还是可以让人刮目相看,比如应聘、比如人才使用,“博士”就是一道门槛。没用的时候,这“称号”不过就是一张废纸,该失业的时候,你拿着这张拥有“称号”的纸,依然失业。

    可秦王朝的博士,就是朝廷要发放俸禄的官职。这老哥们大概感觉这天下,唯有他一人对皇帝同志最是忠心耿耿,总是以为像他这种拥有博士等级的同志,一定不能顺着大流,人云亦云,他这种等级的同志,就应该特立独行,向皇帝来一些逆耳的忠言。

    于是,在一次朝廷的宴会上,也许还喝了两杯,淳于越博士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大言不惭地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同志啊,你为什么不学学商周啊?这两个朝代共存在一千多年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分封嘛。现如今陛下一统天下,而你的子侄却是街头一平民,如果遇上田氏代齐三家分晋的祸乱,他们怎能救你呢?那些顺着陛下不赞成分封的中央领导,都是在阿逸奉承啊。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掩盖陛下过失,让陛下继续犯错呢。

    嗨,这老匹夫——这不是早就解决的问题吗?读了两天书,就来冒充忠诚。

    皇帝还没有来得及发脾气——毕竟,他这话都是为“朕”好啊。哪有为自己好还大发雷霆的道理?所谓打不出屁来,多半就是这种情况,在为你“好”的前提下,gan你耳光。

    囧哟。

    皇帝同志,其实也有囧的时候。

    但这淳老儿拿捏火候的技巧,似乎差了那么一滴滴儿能耐,也许自以为是对皇帝同志忠心耿耿,多说两句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殊不知,他这话说出来影响可大矣。他说:臣还没有听说过,不遵从古制而能长久的(事不师古而能久者,未尝闻也)。

    这话,可就捅了马蜂窝矣。

    唉,见好就收嘛。

    这淳老儿也是,老大一把年纪,竟然弄不清楚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本来我们的嬴政同学就是要将他的伟大功业二世三世……万万世地传下去,你让“朕”不能长久,岂不是在咒“朕”天下短命?

    呵呵,还别说,他老人家还真咒准矣。

    李斯发言了,李斯的发言当然是维护秦始皇中央集权的政策与制度。他说:五帝不相互重复,夏商周也没有相互沿袭——却各有治理之方。

    俗话说得好,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刀法——关键的问题是,谁更干净利落地把杀猪这活儿干好,谁就是王道。这话有道理,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变化,治国方略的相应变通,肯定是正常的也是合理的事情。关键的问题是,这方略要适合当时的社会。如同杀猪,是捅颈动脉还是干屁股,并不是重要的关节,重要的是,是否正好符合这“猪”同志的变化。

    于是,李斯同志就继续曰了:陛下创前所未有之大业,建万世不朽之功勋,就是前无古人之丰功伟绩。如同我们今天的郡县制,它就符合今天这个与时俱进的时代。难不成,你淳老儿还希望我们伟大陛下的子孙,如同周天子的后代,相互掐架?

    春秋战国,不就是这样“掐”出来的吗?

    如果,李斯同志说到这里打住就对了,到目前为止,至少还是学术讨论。

    很遗憾,历史没有如果。

    这李斯同志大概也有两千多年后某些文人同志的臭毛病,来不来就上纲上线。这老小子估计也多喝了两杯,舌头不是舌头嘴也不是嘴。他竟然义正词严:今天下一统,法令统一,百姓就应该安居乐业。可一些所谓的读书人,沽名钓誉,不认真学习当今法典法令,引导劳苦大众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却专门去研习古代文章礼法,并以此恶毒攻击当今老大,否定当今社会,迷惑广大劳苦大众,破坏安定团结与社会和谐。

    这就有反革命之嫌,必须坚定不移地禁止并消灭。

    说得好,说到心坎上去了,连两千多年后的“四人帮”都说:知识越多越反动。

    其实,这话还真没说错。知识多了,就总可以看穿某些个利欲熏心私欲膨胀的领导同志干蠢事,当然,干“好”事更是能够看出来。

    比如今天的某些个所谓的证劵专家,自己手中正好撰着某支股票,于是大放厥词,股民受专家头衔迷惑,于是大大购进,他却跑了。当然大赚一笔。这类事情,就总是被某些个知识深厚的同志看穿,在网上大肆揭露。可以窥探领导内心,这还不反动?

    这样的反动,可反动到某些貌似的专家腿脚杆儿发颤呢。

    这当然是两千多年后的“反动”。但自古以来,知识的反动,总令“朕”同志们害怕。

    所以,总得想办法让天下人都没有知识。

    以后,只要是“朕”同志说的,就都是知识。

    所以,在不远的将来,“朕”同志即指鹿为马——当然,这是后话。

    于是,在李斯同志的建议下,秦始皇发动了一次大胆的革命,我中华历史上第一次文化大革命:焚书坑儒。

    收缴所有书籍,犹如“四人帮”收缴毒草一样,动不动就有红卫兵冲进家来,一阵翻箱倒柜,除《秦纪》及医农等书外,通通收缴,并焚烧。

    而且,颁布法令: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

    什么是“偶语”?就是偶然说的话。如果某位认识几个字的同志,哪天神经断了路,或者根本就是咸菜吃多了酸水乱冒,要在一群貌似的白痴亦或所谓的文盲面前冒充有学问,一个没有留神,偶然地引经据典,脱口便将《诗经》或者《尚书》的语句引用了出来。呵呵,这事简单,拖至菜市口,斩首,并将脑袋瓜儿高高挂在城门之上——示众。

    当然,如果竟然胆敢谈古论今,这事处理起来稍微要繁琐一些,派几个兵:灭族。

    这下,城门上高挂的脑壳,可就多矣。

    说来好笑,这位“朕”同志还是知道把《秦纪》留下。他为什么不通通一把火,把他老祖宗养马的光辉业绩也烧得没有后人知道?

    好一场大火,烧一个轰轰烈烈。

    “朕”同志高兴,这下,还看那些个貌似有知识的同志,怎样反动?

    焚书不过瘾,干脆坑儒,把那些个貌似有知识的,谈古论今的,议论领导的……抓起来,活埋。被杀者大约1000多儒生及博士(460人被活埋,700多人被诱杀)。按当时人口及教育计,多半就把文化精英杀光光也。

    现在,天下人都没知识也,看看谁还可以看穿嬴政同学的暴政?

    都看不出来,“朕”同志自然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