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行人并没有把尸体上的首饰珠钗取下来带走,轿子的做工精致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珠钗什么的多少值点钱。如果把那些东西全都拿去买掉换成钱,养活一家老小是没问题的,自己也不用在去给东家放牛。
老倌犹豫不决,天亮的差不多了,在不做决定去晚了被别人捡走,哪里还有他什么事。为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老倌大着胆子认定心里想的事情,把怀里的羊藏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拴好,立刻返回昨晚的乱葬岗。
白天的乱葬岗虽然没有晚上那么恐怖,但是老倌一踏进去强烈的压迫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野狗随意的啃着人的腿骨,骨头上面零星粘着肉末,秃鹫站在枝头,寻找着新的食物。
汪汪汪汪汪汪汪!以为老倌是来和它抢食物的,还未靠近瞎叫唤起来,离的老远就能闻到腐烂的气息。这狗是尝过人肉凶残无比,一根骨头怎么够它塞牙缝,嗞着狗牙虎视眈眈的望着老倌,黏稠的口水流了下来,随时有可能对老倌发起进攻。
身边也没个防身的物件,真要和狗打起来,被打趴下的一定是老倌。双方僵持不下,一人一狗相互对望,就在老倌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野狗掉个头跑的无影无踪,骨头都来不及叼走。
担心野狗会再次返回,老倌赶紧跑到昨晚大致丢弃尸体的地方,经过一晚上尸体还不知被啃咬成什么样。记得大概就是这个位置,可是老倌并未见到预期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反倒是地面上挺干净的。
老倌不死心,周围到处找了一下,在草丛里只找到一块红色的盖头和一根珠钗。珠钗上面镶嵌着上好的绿宝石,底下几颗东珠加以点缀,简单而不失华丽。老倌几辈子也不曾见过如此值钱的东西,关是东珠就够在城中买套房子。
还想继续寻找下去,不料整个乱葬岗升起袅袅烟雾,乌黑的鸟儿栖身在枯树上,不断的哀鸣。总感觉雾中一张模糊的脸,远远的凝望着。突然老倌撒腿就跑,一直跑出几里路,看见人群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缓了半天,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后背冷不丁的直冒冷汗。天知道他刚才看见了什么,他竟然在浓雾中看见一抹红色,那不正是出嫁女所穿的嫁衣吗?
回到家中仔细端详起怀里的珠钗,粘了点泥巴,往衣服上噌了几下,上面刻着的字显现出来。老倌不认字,认不出写的什么。珠钗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家能佩戴的起。
想想真可惜,出嫁当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哪怕是娘家的人追究起来,尸骨都难以找到,谁家的女儿这么命苦。等等!昨天城中出嫁的好像只有张员外家千金,论起谁有这个能力打造这枚珠钗,也是有张员外家了。
饭都顾不上吃,揣着珠钗偷偷的跑到村上唯一一个穷秀才哪里,厚着脸皮求着人家写了个张字给他,回家一比对,还真是个张字。员外平时对他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不薄,如果知道这件事,老两口肯定痛不欲生。
老倌很是纠结,终于在酒桌上说漏了嘴,把那晚所看见的事情抖了出来。大家都不相信以为老倌是喝醉酒说的胡话,当成笑话回去讲给家里人听,哪成想一传十、十传百,经过七大姑八大姨的编排,渐渐的有人信了起来,快速的在城中流传出来。
起初张员外不相信,无奈老倌拿出珠钗放在眼前,夫人一眼就认出是女儿当日出嫁之时带在头上之物,强忍着悲痛差人到新女婿家打听。一来一回要半天之久,等到回来之人禀告,并未看见自家小姐,证实了女儿的死讯,员外夫妻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伤心之余冷静下来,员外不肯接受女儿死去的事实,好好的前几天刚回来过,怎么可能在新婚之日死了。立即把老倌绑了起来,亲自带着夫人前往女婿家,想要一探究竟。
要去女婿家必经之路就是老倌所说的乱葬岗,从远处看无疑,但是只要靠近莫名其妙的升起烟雾,缭绕在周围看不清脚下的路,很容易让人迷失在阴森鬼冷的乱葬岗中。下人们不敢靠近,纷纷往后退缩,不管员外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眼看天就要黑下来,员外只好返回城中。哪成想刚到门口,下人来报小姐回来了,正带着姑爷在房间里休息。员外大喜更加认定老倌是在胡说八道,手上的珠钗肯定是偷的,准备明早就把老倌扭送到官府,治他个偷盗之罪。
女儿依旧住在以前的闺房,整排的下人站在门外,隔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夫人责怪下人没有尽责,怎么能让宝贝女儿的房间黑成这样,连盏灯都不点。
下人们冤枉,明明是小姐不让她们进去伺候,屋里不允许点灯。夫人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气,不然也不会嫁到离家几十里的地方去,于是亲自进屋给女儿点灯,顺便能按照老爷的吩咐,看下女儿。
房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夫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避开身边的障碍物。地上到处散落着衣物,夫人也是过来人,看到此情一抹红晕涌上脸颊,当即往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臊的夫人的脸更加红的好像猴子屁股一样。
这叫什么事,夫人不过是进来看看女儿,撞上如此难以羞耻的事,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跟女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怪那老倌,他要是不乱说,自家老爷也不会非要自己进去瞧瞧,杀千刀的东西。
“呵!”房间里传来一阵冷笑,刺骨的风吹的夫人脑袋瓜子疼。
反正屋里没灯,也看不清来者是谁,夫人小跑着跑出了房间,责令下人好生伺候。女婿和女儿这么恩爱,说不定很快就能抱孙子了。她高兴的合不拢嘴,着急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完全把外面传言女儿死在新婚之日的消息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