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完我妹后,我跟思思分开了,我是一个没有归宿的男人,注定了要孤独地走完一生。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我再次来到裤裆巷。裤裆巷破落得不成样子了,父亲的小院紧闭,门上的铁锁告诉我母亲不在,透过门缝,我看见小院收拾得整整齐齐,洁白的雪飘落而下,瓣瓣雪花,纯净而安详。
我在门口怔立了很久,直到雪花将我的头发染白,才蹰蹰转身,出了巷子,街上已是一片白茫。我说过羊下城是见不得雪的,一见雪,它的软骨便显了出来。踩在雪上,心是那么的凄凉。
白雪覆盖着的大地,静悄悄诉说一段往事,一对老人步履蹒跚走在雪中,雪花白了我母亲的头,白得耀眼,白得透明,大帅搀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雪的深处。
他们的确老了。
这时候我回过身,裤裆巷就那样横躺在我的视线里,白呀!
我猛地听见一段歌谣,彻响我的心底,不,我穿着开裆裤,跟在一大帮孩子后头,咧开嗓子,唱:
裤裆巷羊下城
谁是谁的人
上过床拜过堂
脊背对胸膛
爹不是爹娘不是娘
白雪落下泪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