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尽后,哥哥麦肥问,出事了?
还没。
没你哭丧个脸做啥?
哥——
妹子,啥也甭说,哥懂。麦肥眼里有了泪,他是真懂,尽管他在乡里,妹妹在城里,可妹妹的日子就在他眼皮底下。每次他来找麦荞,首先找到的就是她的日子。是的,哥哥麦肥认为,妹妹的日子在脸上,在她对自家男人的恐惧上。好几次,他都发誓不再拿这些破事烦妹妹了,但麦家村一有了事儿,他又忍不住。与其说他是想为麦家村办成件什么事,倒不如说他是想借麦家村的事儿来找妹妹,他渴望忽然有那么一天,妹妹会畅快地答应他,然后很像会事地带上他去见姑爷。可这一天他到现在也没等到,兴许,永远不会有。麦肥咳了一声,他不怪妹妹,妹妹的难肠他懂。但他就是不甘心!
先甭瞎想,俗话说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先不急,泥里娃娃泥里缠,不信缠不过他姓路的。麦肥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瞅妹妹,他想从妹妹脸上瞅清楚,事情到底坏到了啥程度。
麦荞一声不吭,仿佛突然间坠入了深谷,失重一般,脑子里一片浑沌。真的,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坏到了啥程度,究竟能坏到啥程度?
人对自己的生活往往是看不清的。麦荞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不算幸福但也绝不算不幸的女人。除了爱情,别的女人有的她尽有。尤其这些年,随着路宽的步步高升,她的日子几乎被各种各样的阳光照着,就连婆婆何香茗看了,也无不嫉恨地说,你是赶着把福享完了,享过头了,你个麦家的,这么糟蹋福,不怕报应啊……
报应?麦荞恨恨掐了一把腿,起身跟哥哥说,走,我带你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