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黎民献身功德圆满
狐圣仙敲响催命锣鼓
与猪妖交战,晴儿体力大伤,病倒半个月没有起炕,整天昏沉沉不吃不喝,家里连做饭的柴禾都没有了,更没人给孩子们洗衣做饭。许增每天上班回来见到三个孩子没人照应,愁眉不展。好在景翔懂事,他带着景昭到野地里拾柴禾,回来学着给弟弟妹妹做饭,不是饭烧糊了,就是不熟,急得景翔偷偷地抹眼泪。有时景昭和景霞还打架,尤其景霞本来脾气就大,一旦受了欺负,就大哭大叫不饶人,哭着哭着就晕过去,家里乱了套。许增看看昏迷不醒的妻子,听着孩子们这个哭那个闹的,心情烦躁极了,真想有个地窟窿钻进去才省心。
深夜里,许增坐在晴儿的身旁小声地说:“晴儿,你啥时候能醒过来,你快醒过来吧。我都不敢想,如果你不在了,这个家我咋维持啊!晴儿,你醒醒吧!我们父子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啊!”许增说着,豆大的眼泪掉在晴儿的脸上。喃喃细语仿佛打动了晴儿,她的嘴角颤动了一下。许增看得十分清楚,一下子抱住晴儿的头:“晴儿,你听到我说话了?我看到你的嘴角动弹了,你答应我,你听到了吗?”晴儿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哦、哦”的声音。许增抱住晴儿放声大哭,哭声将孩子们也惊醒了,爷四个一起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秋菊一家和邻居们,大家都急忙跑过来,看见许增与孩子们抱在一起放声大哭,也都陪着他们流泪。这时,听到晴儿喉咙里又连续发出“哦、哦、哦”的声音,大家一起叫着“晴儿,晴儿!”
晴儿那游走的灵魂又被亲人们呼唤回来。她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别哭,都别哭,我回来了,我还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许增不顾大家在跟前看着,将自己的额头顶在晴儿的额头叫着:“晴儿回来了,你可回来了……”晴儿抬起手,摸着许增的头说:“别这样,孩子爸,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舍不得啊!”乡亲们见晴儿醒来了,就都回家睡觉去了,孩子们也哭累睡着了,晴儿对许增讲了实话。原来,九尾狐仙看她为幻村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功德已经圆满,要求她回到珍珠洞做一个脱离肉体的仙体,不食人间烟火的坐地洞主。她惦记孩子们和许增在凡间的生活,不肯答应。因此才与九尾白狐交涉了许多天。九尾白狐最后说:“无论你答不答应,你要早亡离开尘世,成为仙体,承接珍珠洞主。”许增听后非常害怕,急忙问晴儿:“早亡是啥时候,多大死亡?”晴儿摇摇头说:“暂时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晴儿就,好两天病三天,许增担心景昭在外面打架惹祸将他送到了姑姑那里。这个家总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晴儿又犯病了,她喘气困难,就像有东西堵在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犹如小鸡的叫声,她躺不下坐不起。许增在车站上干装卸活儿,还没回家,景翔因为发烧,几天没咋吃东西,在南厢屋里睡觉,晴儿没敢惊动他。七岁的景霞惊恐、害怕地坐在妈妈的身旁,看着妈妈被折磨的样子,她默默地流泪。晴儿断断续续地说:“孩子,你如果再大点儿——多好,也能帮你——爸爸料理这个家。妈妈如果——真的——走了,你们一定要懂事,不要——总打架,听爸爸的话,不要让——爸爸为你们操心。今儿的天,就是要——妈的命来的,半夜里这么大——的风雨,你——哥哥在发烧,不能让他去请田大姨——为妈说情——情啊!”
景霞听了很害怕,着急地问:“妈妈那咋办?你会死吗?你死了,我们就没妈妈了。”景霞说着抽泣起来。晴儿说:“闺女别哭,妈先——忍着,盼——盼到天——亮后,风雨小——小点再说吧。你一个女孩子家,深更半——半夜地跑——那么远的路,不——不放心啊!”景霞急忙说:妈妈,我不怕,我这就去找大姨,妈你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啊!”景霞不顾妈妈的阻拦,冲出了房门。那风仿佛要将景霞卷到天上去,景霞踉跄地淹没在瓢泼大雨的屏障里。她走到蓟运河堤上,风雨更加肆虐,她像一棵无根的小草顶着狂风艰难地行走着。她哪里是在行走啊!走一步退半步,雨水直接往脖子里灌。河里的水也在狂叫着,掀起很高的浪头拍打着堤岸,岸边的树木被风刮得弯下了腰。景霞走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听着蓟运河里仿佛有人在喊叫,脑子里闪出了水鬼的模样。一道闪电照亮河面,“咔啦”一声雷随即在耳边响起,景霞吓哭了。哭声与雷声、浪头声、风拍打树木发出的嚎叫声搅混在一起,更显得恐怖可怕。她不敢哭了,弯下腰连滚带爬地前进着,身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往下流。
好容易到了那个叫大闸的,只是两排土坯房的小村子。农房后面种的全是庄稼。景霞只知道田大姨家住在南面,可不知道是哪个门口。她来到那排房子中间的一家窗子底下,轻轻地敲着一家的窗框,小声地:“大叔大婶,行行好,请告诉我一声,田大姨家住在哪儿?我妈妈病了,你老快告诉我吧!”风雨太大,屋子里面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景霞望着身后被风刮得哗哗作响的高粱地,心里更加害怕,就急促地敲着窗框大声地喊起来:“大叔大婶,行行好吧!快告诉我一声,田大姨家住在哪儿?我妈妈病了,你老快告诉我吧!”这时,屋子里面有个女人大声地问:“谁啊!这样的天气在外面敲窗户?”
“大婶儿,是我,我是幻村晴儿的闺女,我妈妈病了,找田大姨家。”“啊!是景霞吗?你等着,大姨给你开门。”说着,门栓响了,门忽地一下子被狂风刮开了。屋里的人一把将景霞拉进屋子里面,说:“孩子,这样大的风雨,还要过一条很长的河堤,你咋走来的?”景霞见过这位田大姨,啊地一声哭了:“大姨,我妈妈病了,让我来找你老,你老快跟我走吧。”“是吗?我们快走!”田大姨说着与景霞一起消失在狂风暴雨中。走到河堤上景霞摔倒了,田大姨扶起景霞;田大姨摔倒了,景霞扶起田大姨。二人继续赶路。
二人跌跌撞撞来到家里,晴儿坐在炕上,伸着脖子艰难地喘着气。看见田大姨来了,用手指着嗓子。”大姨急忙把晴儿的上衣扣解开。晴儿躺不下,就靠在景霞的身上。田大姨一只手掐着肉皮,一只手拿着缝衣针,从晴儿的肚脐以上一针挨一针地往脖子处扎挑着肉皮。黑紫色的血流出来,景霞听大姨说:“这叫排阵,封住魂魄。”然后上香请神言道:“九尾圣祖,今天珍珠洞主晴儿请我代她上香,请求圣祖看在她多年来,为幻村黎民除妖斩怪落下一身病症,看在她的孩子还小的面上,再宽限她几年吧!待她的孩子们能顶家立业了再收回她也不迟。”
空中现出九尾狐仙,言道:“她的命大啊,今天就是索要她的魂魄而来。看年幼的景霞救母亲,深夜不怕电闪雷雨的份上,我的心也确实有些不忍。好吧,今天暂且不提!”九尾狐仙说完,不见了身影。
风雨停了,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晴儿渐渐地喘气平稳,趴在景霞身上睡着了。田大姨小声地与景霞告辞。
晚上许增回到家里,担心地问晴儿:“你感觉咋样了?”晴儿说:“我对你实话说吧!恐怕我要离开你们了。”
“啊!晴儿你,你,你不是说着玩吧?”
“许增,俗话说没病不死人。今天是九尾狐仙施展的魔法,是景霞找来田家大姨替我上香求情,暂且绕我不死。但是啥时候想让我回去,一口气上不来我就走了。”
“晴儿,你不要吓唬我,你留下三个孩子我咋办?”
“孩子爸,你先别着急,等我好一点儿后,我再求求圣仙容我点儿时间吧!”晴儿说着,又昏沉沉地睡着了。
欢喜的丈夫将景昭送回家来了,看着妈妈被折磨的样子,跪在妈妈的炕头前小声地哭着。景昭的哭声惊醒了晴儿。她抬手抚摸着儿子:“昭儿别哭,妈没事儿。”景昭叫了一声“妈妈”低下头,痛哭起来。晴儿也流下眼泪,很难过地抚摸着儿子的头。景昭哭泣着说:“妈妈,你千万别离开我们,别离开我们啊!”
“傻儿子,妈妈不会离开你们,妈妈舍不得离开你们,听妈的话,以后少在外面打架,少惹祸,别让爸爸担心你们。”
“他们不欺负我妹妹,我就不和他们打架。”
“儿子,我们惹不起躲得起,少和人家打架,也让妈妈放心好吗?”
“嗯,我听妈妈的话。”景昭抽泣着答应着妈妈。
到珍珠洞府回香还愿的百姓越来越多,香火越来越旺盛。众多百姓祈求出资修建珍珠洞府,为晴儿洞主重塑鎏金仙身。白狐圣仙无奈之中又下了一道法旨。这正是:
风雨交加命一悬
红颜薄命入仙班
天雷敲响追魂鼓
尘缘难别天地间
第五十八章许增急登神坛救妻子
长白山下奇遇人鹿情
深夜,人们正在睡梦之中。风轻云淡,月朗星稀的天空中有两个轻飘飘的人影,随着窸窣的轻风,从云层里飘落下来,走到晴儿家的窗下。来者正是玉容和狐妹,二狐仙一闪身进入晴儿睡房中,把晴儿请到了碑鼎山狐仙洞。晴儿见过玉花仙主:“姐姐安好,深夜将小妹唤来,不知有何法旨。”玉花仙主说:“九尾白狐圣主唤你。”晴儿看见九尾白狐端坐高椅之上,晴儿不敢怠慢,急忙跪地磕拜:“珍珠洞主拜见九尾白狐仙尊,晴儿不知仙尊在此,恳望仙尊恕罪。”九尾白狐走下高椅,亲自扶起晴儿,轻声言道:“晴儿请起,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你功德显赫,是我仙班得意之人。今夜请你来是要与你商量,你何日能结尘缘赴任仙班洞主?”晴儿急忙言道:“回圣主,晴儿三个孩子还未成人,我夫许增中年无人陪伴。晴儿种种凡尘未了,实难从命,还望仙尊放过晴儿。”
“晴儿!我仙班讲的是以仙家为重,早日脱离肉体成为仙身,本是我仙家修炼至高追求。莫非你凡尘仍是不能舍弃不成!”九尾白狐耐心说劝晴儿。晴儿仍然恳求:“回仙尊,能否再容我几年,将三个娇儿抚养长大后再回仙班。”
“晴儿,你入仙班多年,经常为黎民解忧排难。看你功德无量,我才亲自与你探讨此事,谁能有如此机遇?你要知道,这是我仙班对你的器重。来人,让晴儿终日不醒,直到她醒悟答应为止。”九尾白狐说完拂袖而去。只见晴儿身子慢慢倒下,白色披肩轻轻飘起,一缕香魂在天空中旋转,三魂七魄四处游荡。
许增一觉醒来,看见晴儿鼻息微弱,面容苍白,脑袋摇动不止,浑身抖动似筛糠。心想,不好,晴儿性命休矣!他急忙将儿女叫醒,孩子们哭作一团。秋菊与众位乡亲都来看望晴儿,却都束手无策。许增想起晴儿曾经与他说过:“要想延续生命,除非把亲人的阳寿借与晴儿身上。”许增即刻跪倒在地,向天祈祷:“九尾白狐在上,罪民许增情愿借给我妻晴儿十年性命,望仙尊应允。”天空中传来声音:“许增!没想到你历来反对晴儿加入仙班,今天竟会前来乞求于我。可见你夫妻情感至深,深夜上香坛再谈。”
到了子时,许增看见孩子们都已睡下,自己点上一炷香,跪倒在地,口中说道:“九尾白狐在上,罪民许增前来拜谢,恳求将阳寿借与晴儿,我愿与她同赴莲台。”九尾白狐飘然而至,言道:“珍珠洞府名声大作,每天来珍珠洞祈求子息、福寿之人于络绎不绝,这也是她自己的功德所致。晴儿肉体不脱,不能受此香火早日成为仙体。”许增言道:“儿女太小我无能将他们抚养成人,罪民恳求仙尊网开一面,成全我们夫妻,成全我的娇儿弱女。恳望仙尊开恩!”许增说着磕头如鸡啄米,额头鲜血直流。九尾白狐为许增的虔诚和对晴儿的真情厚意所感动,对许增说:“看你一片真诚,答应你的要求。你要认真想好,你的阳寿借给晴儿十年,你将减寿十年。你同意吗?”
“我同意,只要晴儿能够多活十年,减我二十年阳寿我也愿意!”九尾狐仙笑道:“看你夫妻恩爱有加,为你夫妻每人增寿二年,以后功德加深可以再次增寿。我退身!”说完,转眼不见了。许增起身,看见晴儿呼吸逐渐平稳。不一会儿,睁开双眼对许增说:“孩子爸,我回来了,是你把我赎回来了?”许增抱住晴儿痛哭起来。许增为了妻子的生命,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在九尾白狐面前为晴儿求情,借给晴儿十年生命。晴儿醒了过来,但是身体愈加虚弱。在孩子们的记忆里,妈妈经常卧床生病。当有人来请晴儿看病时,她仍然会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全力以赴地为乡亲们解难。
一天夜里,突然有人叫门,许增出去打开大门,见是三妹家的亲戚。来人说:“三妹生孩子难产,孩子大人都死了。”晴儿一听如雷轰顶,强打精神赶往三妹家中。看着三妹扔下的三个闺女和妹夫,心中无比悲伤痛苦。她是姐姐,是妹妹们的主心骨,晴儿硬挺着料理完三妹的后事。四妹家里有吃奶的孩子,二妹的丈夫也正在生病不能起炕,晴儿让她俩都回家,自己和景霞留在三妹家,陪着三个外甥女和妹夫,一起度过三妹亡灵“五七”的日子。
一天晚上,三妹夫对晴儿说:“大姐,我有一个朋友,他弟弟从关外来看他。朋友每天在深夜听到他弟弟房里有人说话,还听见有女人咯咯的笑声。他每次问弟弟,弟弟总是支支吾吾。一天深夜,他好奇地悄悄来到弟弟的房门前,从门缝中看到弟弟与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坐在八仙桌前说话。女子端庄秀丽,行为端正,不像是个轻佻女子,但不知为何每天深夜与二弟交谈,他并未见过这是谁家的女子。他不敢冒昧打扰,让我问大姐,看看这个女人是人还是妖怪。”晴儿问:“你朋友的弟弟行为诡秘吗?”三妹夫说:“我朋友说,看不出有啥不正常的举止。”晴儿答道:“一般的人家不找到我头上,我尽量不过问这些事。如果这女人不是凡人,她毕竟会有一定的法力、功力和道王。我每管一次玄界之事,就会减少凡间阳寿一年。我如把它降败,它会在我的后代身上算账,因此也会给我的儿女招惹是非。如果凡人找到仙家头上,那我就必须要管,这是仙家份内之事,我如果不管,仍然要受到惩罚。”
晴儿与三妹夫正说着话,门外走进三妹夫的朋友。三妹夫急忙给晴儿介绍说:“大姐,这就是我说的朋友,姓姜,名振翼,弟弟叫振辉。”姜振翼对晴儿说:“大姐好!早想来请你,因怕大姐心情悲伤不敢打扰。今天夜里,又听弟弟房中说话,早晨弟弟生病没有起炕,无奈,有烦大姐前去给小弟看病,不胜感激。”
晴儿跟随姜振翼来到他弟弟房中,见振辉躺在炕上,面朝里和衣而睡。振翼轻轻推推弟弟叫着:“振辉醒醒。”振辉睁开眼睛,看见晴儿等人,坐起来客气地说:“大家快快请坐。”晴儿仔细观看此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身上并无其他邪怪之气。但是隐约之中,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默默地跟在他的身旁,晴儿仔细端详,看出是一只梅花鹿精。便对振辉说:“小弟,你给大姐讲讲你和梅花鹿的故事吧。”振辉一愣,急忙给晴儿跪下说:“请晴儿狐仙高抬贵手,放过我的鹿妹,她未曾破坏我的家庭,更没有与我有任何交gou之事。正因如此,我们才相互尊重,真心相爱。只是我已有家室,我俩非常痛苦。”晴儿说:“小弟请起,你慢慢道来。”
振辉讲起了他与梅花鹿的一段情缘:
去年冬天,振辉到长白山做生意。一天早晨,他从山上下来,看见一只梅花鹿躺在路旁。见它的肚子有一个刀口,顺着刀口往外流着鲜血。梅花鹿浑身战栗,汗水湿透全身。振辉是个生意人,为防不测,身边经常带有治疗刀伤药品。他急忙拿出药品为梅花鹿止住伤口,然后,为它擦拭全身的汗水,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它喝水。看样子梅花鹿口很渴,振辉对它说:“小鹿,你流血太多,我不能一下给你很多水喝,那样你会死去。”梅花鹿仿佛听懂了振辉的话,朝他点点头,眼睛流出了两行泪水。振辉微微一笑说:“呵呵,真是个娇气的小姐,就这一句话,就哭了?不要哭,我会一直守护你,等你伤好后再离开。”梅花鹿又朝他点点头,用鼻子闻着振辉的手心。振辉一直守候在梅花鹿的身旁到傍晚,天气更加寒冷。振辉看见路旁有一间废弃的石房,虽然残垣断壁,但也能为小鹿遮挡寒风。
白天振辉到山上做生意,晚上与小鹿一起住在石房内。几天后,小鹿的伤好了。当振辉出去的时候,梅花鹿都会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直到振辉走远才肯进屋,当振辉要回来时,小鹿准会在门外等候,然后嘴在振辉的身上闻着,围着他转。振辉会给小鹿带来落在山坡上的果实和葛根藤等喂它吃。每当振辉与小鹿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隐隐约约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眼前晃动。
振辉要回家了,回家前的那天晚上,他对小鹿说:“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回到山上去吧。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不要再受伤了。因为,你不会总是那么幸运碰到好人,他们会把你害死。”梅花鹿流着眼泪,发出悲哀的叫声。这正是:
阴阳两界争好人
欲离凡尘任在身
巧遇小鹿白山下
残墙断壁做护神
第五十九章???人食烟火难断情爱意
小鹿驾云急救小儿郎
第二天早晨振辉走出石房子,梅花鹿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肯离去,他看小鹿离开石房子太远了,不得已呵斥它回去。小鹿悲哀地叫着,眼泪一直往下流,振辉抱住小鹿的头对它说:“回去吧,回去吧,我不能把你带回家。”说着他放开小鹿跑开了。跑出老远还听见小鹿“咩咩”地叫声。
振辉回到家里,妻子高兴得像一只画眉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振辉的眼前总有小鹿的影子,惦记着小鹿,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妻子见丈夫神情不安的样子,哭泣着唠叨:“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常年在外做生意,谁知道遇到哪个狐狸精,媳妇对他再好也不如野花香甜。”振辉本来心烦,听妻子这样叨叨,就朝妻子嚷道:“是是是,你就知道每天疑神疑鬼,不知道男人在外面的劳苦奔波,回到家来还要听你没完没了的唠叨,不放心自己的男人,你就回娘家去,还跟着他干啥!”妻子是个富裕家庭出生的女儿,娇生惯养,听不得半点不好。听丈夫这样说话,感觉十分委屈,还就真的要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住。振辉见妻子玩真格的了,也感觉自己说的不对,心想向妻子赔个不是,哄哄她也就没事儿了。没想到,娇惯成性的妻子,觉得丈夫回来就和自己打架,是不疼爱自己,想好好惩罚他一下,也让丈夫好好哄哄自己。就和五岁的儿子到另一个房里睡觉去了。
振辉躺在炕上想着,一会儿怎样到屋里哄哄分别多日的妻子,说点她爱听的话,忽然又想到那只梅花鹿。这时,听到门外有东西推门,伴着低低的“咩咩”声。振辉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打开房门一看,果真是那只梅花鹿。振辉抱住梅花鹿的头,囔囔地说:“小鹿,小鹿你咋来了,我正在惦记你。”小鹿温顺地低下头任振辉用脸贴在它的脸上。
振辉回头叫妻子:“怡芳快来看,小鹿,我救过的小鹿回来了!”妻子出来,看到丈夫与一只梅花鹿脸贴脸地抱在一起,一种无名火升起心头,拉长声音说:“呦呦……我说呢,回家看见媳妇一点不亲热,原来和牲畜还有一腿。”
“你——怡芳,你咋这样说话?”
“你想让我咋说,你回来就与我打架,竟然和这畜牲抱在一起,你还想让我说啥!”
“你,你!”振辉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梅花鹿退出屋子,站在屋外,任振辉怎样拉它也不再进屋子。振辉对它说:“小鹿你也很累吧?你到草房里休息一下去吧,我睡觉了。”小鹿朝振辉点点头。
振辉觉得妻子说话尖刻,没有到妻子的房里睡觉,也许是太累了,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半夜身上有些冷,睡梦中,感觉有人将他的被子四周掖得严严实实,睡得很暖和。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振辉走出屋子,来到院子,看见小鹿仍然站在原地。就走到它跟前问:“小鹿,你睡好了吗?”小鹿点点头,然后低下头。振辉问:“小鹿你咋了?不舒服吗?”小鹿摇摇头仍然低着头。这时怡芳走出来,看到振辉正与小鹿亲切地说话,端起一盆凉水朝小鹿泼去,水也溅了振辉一身。小鹿默默地走开了,站立在墙角仍然低着头。振辉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没说话,进屋了。
振辉与妻子冷战着,谁也不肯主动说句话。每当妻子唠叨时,振辉就看到小鹿一直向他摇头,振辉明白小鹿不让他说话。一天,妻子带着儿子出去了,小鹿拱振辉的屋门,振辉出来见是小鹿。听见它说:“振辉,给妻子赔个不是吧,是你不对。”振辉惊讶地看着小鹿,正要问话,突然见小鹿飞快地往门外跑去,振辉追出去后,小鹿已经无影无踪。
一个时辰后,小鹿的背上驮着振辉五岁的儿子与怡芳回来了,它一瘸一瘸的浑身流着汗。儿子身上全是土,脸上有几道划痕,血迹已干。振辉急忙问:“怡芳,这是怎么回事?”怡芳委屈地说:“我背着孩子回娘家,过高岭子时,一不小心被藤条绊了一下,身子一晃,不由地撒了手,背上的儿子顺着山坡滚下去。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意识到,孩子完了,定死无疑。正在这时,天上出现一片红云,从红云里降落下一只神鹿,飞至半山坡,用嘴叼住孩子。由于孩子滚落时冲力太大,小鹿没有站稳,与孩子一起摔倒。万幸的是,它又很快地站起来,嘴里还叼着我们的孩子。等我连滚带爬地来到儿子身旁时,孩子的脸被藤条刮伤了。突然,小鹿又跌倒在一旁,它将叼着的儿子轻轻地放在我的怀里后,浑身战栗,浑身淌着汗水,它几次挣扎着想起来。我仔细一看,竟是来咱家的那头小鹿。过了许久,它用嘴又叼住儿子的衣服,向我点头。我不明白地问它:‘你想干什么?’它还是向我点头,然后又回头。我问:‘你让我把孩子放在你的背上?’它连连地点着头。我把儿子放在它的背上后,它才又试着站了起来。振辉,真是奇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小鹿会通人性。”
振辉走到小鹿身旁,见它一条前腿抬着,浑身仍然战栗并流着汗水。他蹲下身子检查着小鹿受伤的前腿,试图让那条腿落地站着,这才发现,它小腿的骨头已经折了,断裂的骨头已经支出皮外来。振辉嘴角抽搐一下,脸上露出异样的痛苦表情,将小鹿领到堂屋让它趴在地上,他拍拍小鹿的头说:“我给你接骨,会疼,小鹿坚强!”说着,眼睛红了。振辉轻轻地拽它的伤腿,手按在伤骨上接骨。小鹿身子剧烈地颤抖一下,嘴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振辉的泪水流到了嘴边。他抬起头,深情地看了小鹿一眼,它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振辉的脸贴在小鹿的脸上,小声地说:“乖!忍着点,马上就接好。”说完,双手捏在伤腿处,轻轻地捋着。小鹿疼的上下动着头。不一会儿,振辉满头大汗地站起来,走进里屋拿出接骨药给它敷上,然后拍拍它的头,走到里间屋,坐在妻子的身旁。妻子气哼哼地看了他一眼,往前挪了挪。振辉“扑哧”一声笑了,说:“看你气成那样,至于吗?你跟一头鹿吃醋,傻不傻?好啦!别生气了,我不对行了吧?小鹿救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应该感谢它。”怡芳假装生气地说:“去,去,懒得理你,去跟你的梅花鹿说话去。”
“你!你再提我真急了。”
怡芳“扑哧”一声也笑了,指点着丈夫的额头说:“狗脸,不识逗的东西。我做饭去,给你炖肉吃。”
“好,再放点蘑菇更好吃。”
“知道你爱吃蘑菇,给你买来了!”夫妻俩有说有笑地和好了。一家人吃完饭后,亲亲热热地睡觉了。
振辉夫妻相安无事地过日子,振辉没事的时候就给梅花鹿弄点吃的与它玩耍。一天,怡芳出去买东西,振辉想起那天梅花鹿说话的事情,他走到梅花鹿跟前抚摸着它的身子说:“那天你咋会说人话呢?是我听错了,还是我的幻觉?难道你能听懂我们说话?”振辉见梅花鹿毫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就自言自语地说:“是我的幻觉,花鹿咋能会说话,那不是成精了吗?”说着就进了屋。
过了几天,怡芳对振辉说:“我觉得那花鹿是妖怪,你不要理它好吗?”振辉问:“你咋有这个想法?”“我就觉得你跟花鹿比对我好,那梅花鹿把你给迷住了。”振辉看看妻子没说话。怡芳接着说:“我说到你心里去了吧?我就知道你跟那牲畜比跟我好。”振辉走出屋子,来到小鹿跟前,小鹿低着头很伤心的样子。
振辉回家一个月后又要出门了,他对梅花鹿说:“这回我出门就放心了,你在家里和怡芳做伴,免得我担心你再受伤。”这时,振辉见小鹿抬起头,突然听它说道:“我跟你走,你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振辉又很惊讶地问:“小鹿,是你说话吗?”
“振辉哥,是我说话。我和你在一起。”
“你、你、莫非你真是妖怪?”
“振辉哥,我不是妖怪,我是梅花鹿精,两千年修炼成的鹿精。”
“那你开始咋不和我说,你咋受的伤?你会害我吗?”
“振辉哥别害怕,我不会害你。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要报答你的恩情。你别担心我,我会找你去的。振辉哥,再见!”梅花鹿说完,转身消失在大门口外。
振辉到辽东做生意,找一旅店住下,晚上回到店房洗漱完毕躺下休息,朦胧中看见一位女子走进他的跟前。振辉吓得一下子坐起来,他真实的看见一个女子笑盈盈地望着他。振辉惊恐地问:“你怎么会进到我的房间?请你出去!”那女子不见了,一头可爱的梅花鹿却站在他的面前,瞬间又变做了那个女子。振辉闭上眼睛,又摇了摇脑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振辉对那女子说:“小鹿,请你告诉我,这一切的真实原因。”女子说:“振辉,我会告诉你一切。你不请我坐下吗?”“哦!对不起,请坐。”振辉指了一下身旁的一个凳子。这正是:
一声珍重惜别离
一行泪水为谁滴
一句爱恋难出口
一步回头情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