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桢看她急得跟猴儿似的,打趣了两句,被她又掐又打了一番,才歪头想了想:“估计是被收拾到内库了。我一会儿吩咐内廷总管马云成,去找找看,再不就在豹房,让唐林找找,再不,就连我都不知道了……”
“不行,”李思扬开始耍赖:“一定要找到。”
萧桢斜睨着她:“你真这么想要?”
李思扬连连点头:“我要我当然要。”
萧桢坏笑起来,揽住她,在她耳边道:“你想要什么?”
李思扬脸瞬间红了,被他拿住又亲又摸了好一会才作罢。
萧桢幽幽叹道:“等忙过这一阵,一定要把木槿的事给办了,否则,就这样一直看的吃不得,非得急死我不可。”
李思扬才不管呢,喜冲冲的跑走了,临走前又趴在门**代了一遍找戒指的事。
刚出了乾清门,就见一个小火者来道:“贵妃娘娘身子欠安,请李太医前去扶脉。”
李思扬不敢怠慢,忙深呼深吸几口气,跟着他去了。
“青梅,”木槿问:“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答复我,不然,若是最后事实真相大白了,咱们的姐妹情分,可就没了。”
李思扬自进了门就觉得她怪怪的,往四周一瞟,竟没看见鸢萝,还没开口问,就听见她这样说,往深处一想,突然有些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是不是?”木槿心里也是狂跳不止,临近知道答案,却更加胆怯。
“你问吧。”最后一丝侥幸,兴许问的是别的,是她自己多心了呢。
“你和皇上,究竟有无私情?”她问的直截了当,紧紧的逼视着李思扬。
李思扬抬头,见她面无表情,心里也有些着慌,毕竟在她看来,是她不占理的。
原本萧桢把这事揽过去,信誓旦旦他会办好,自己现在要不要表明立场呢。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医好我怪疾,你我一起谈天说地,赏花品茗,无话不谈。后来,你身陷囹圄,我知后,心急如焚……”
这些事一直是李思扬心里埋下的刺,一碰就疼,如今被她当面问出来,只觉得满面难为情。
木槿看见她神色,更加肯定了自己和刘如霜的推测,是李思扬勾引了皇上,心里突然揪痛起来。
“你们真有是不是?”她抓了李思扬手腕,严词逼问道。
李思扬躲不开,支支唔唔道:“我……我有苦衷……”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木槿身子一震,骤然后退两步,一个趔趄摔倒在锦塌上。
“木槿……”
“你滚!”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惊得檐下候着的宫人都吓了一跳,“我再不想看见你,再不想看见你,你滚!!”
李思扬踯躅了会,见她情绪太过激动,不好再惹她,只好退出去,希望鸢萝私下里能多多开导吧。
看见李思扬仓皇离去的背影,刘如霜从内室转了出来,扶了木槿柔声道:“姐姐,快莫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
木槿抬起无神的眼睛,黯然道:“竟然是真的,她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她当初还劝我,不要选择皇上,我只以为,她是为我好,如今想来,俱都是骗我的了。”
刘如霜装作嫌恶的模样道:“我呸!这个两面三刀的王八蛋,”一时反应过来这是她用来骂男人的,又道:“怎能当着姐姐的面一套,背地里又耍手段。她若真是与皇上有情,也还罢了,皇上十天半个月不来姐姐这儿看看,她镇日缠着皇上,好歹也该劝皇上多多体贴关心姐姐,为姐姐多多着想些才是,可见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槿想想,的确是这样,原来,在她眼里心里,根本没在意她这个朋友,她却傻子一样对她倾诉衷肠……
刘如霜正挑拨的起兴,突然门外的内侍来报:“静王爷和窈姝郡主从封地赶来,为庆贺太后娘娘千秋,说是车驾已到了宫门口了,太后娘娘请您去见见。”
刘如霜听说过这个冷面俊颜王爷的传说,心里十分好奇,她的身份却去不得,只好道:“姐姐快收拾收拾,妹妹替你更衣吧。”
因木槿的事,李思扬便不怎么敢去宫里,连萧桢一连几次召见,都借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掉了,直到这次,萧桢搬出了杀手锏。
一见门,就被萧桢擒住好好惩罚了一下,李思扬好容易才挣开,颇有些不自然的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去。
“怎么了?又是谁惹你不痛快了?”萧桢问,脸上也有些不悦之色。
李思扬摇摇头,又伸出手来问:“戒指呢?”
萧桢装作没听见,一下一下的理着绣了半边莲的袖口。
李思扬知他生气了,柔声哄道:“怎么就生气了,我只是想着,咱俩这样私下见面,传出去,又叫那帮朝臣批斗你。”
萧桢似笑非笑,她才缴械投降,“好好好,我承认,是我心虚,毕竟木槿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不想伤害她。”
萧桢赌气道:“不想伤害她,就忍心伤害我?”哼,竟为了不相干的外人来气她,真是得好好给她个教训了。
李思扬走到他面前,挨着他坐下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她这样主动示好,眼睛黑白分明,看的萧桢也硬不起心肠来,揽了她肩膀,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掏出了那枚戒指。
李思扬将两枚东西拿在一起比着,一样的款式,就是他那枚略大些。
她从他膝上跳下来道:“快打开吧,看看里头到底什么好东西。”说着跑到御案后,怎么摸,那道机关也打不开,只好又跑回去央求萧桢。
最后香吻一枚,才让他挪了过去,打开了机关,拿出了盒子。
正在此时,突听外头有内侍禀告道:“静王爷携王妃来给皇上请安,在门外侯见。”
萧桢看向李思扬,见她神色并没有异样,才把她带到老地方藏好,自己清了清嗓子,道:“宣!”
要快点打发的好,萧桢心里想着,自己对那个盒子,也很好奇的。
不大会,静王携着妻子的手,以及身后跟着的毓淳毓宁两公主,衣带生风的走了进来。
萧桢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下,只怕二人夫妻生活不怎么如意吧,在人前的恩爱未免过于刻意了。想到自己与青梅之间,为对方做得事都完全出于自发,就隐隐高兴起来。
王兄,你有眼不识金香玉啊。
李思扬在里头,却实在忍不了好奇心,暗暗打开了盒子,见里面果然摆着那本传家之宝,《金篆玉函》,她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见底下还放着一张书信。
一时好奇,瞥了眼外面,见一帮子人在客套叙谈,便没忍住,拆开读了起来。
“这一路来一路的买,给皇帝哥哥带的礼物,却还嫌不够多不够丰盛呢……”窈姝说着,咯咯笑起来,眉眼弯弯。
正说着,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铁器,落在了铺了地砖的地面上。
萧桢眉梢一跳,首先朝帷幔后冲去,将人抱在怀里,着急的问:“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仔细一看,才发现李思扬只是呆住了,并没什么人对她不利。
“怎么了?”萧桢顺着她上下打量,见她手里还紧紧捏着一张信纸,颤抖个不停。
“你把盒子打开了?信上写了什么?”他问,直觉这信上的内容,定然是十分的惊悚。
他伸手,去拿她手中的信纸。
她却一个激灵,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般,挣开他,将信纸抱在怀里。
她越这样做,他越是好奇,几乎没有思考,就去抢那封信,李思扬用尽全力,他从未发现,原来她倔强起来,是这样的难以驯服。
他俩人忘我的肉搏,不知何时,竟出现了这么一排观众,都屏气凝神,盯着李思扬手中的信纸。
薄薄一张纸,牵动多少人的心。
到底李思扬是女子,力气小。撕拉!信纸被夺走,李思扬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一小角。
李思扬愣了,呆呆的看着萧桢一目十行的把信纸看完。
从最初的疑惑到中间的惊讶,到最后的可笑荒唐。
她慌了,从未这样惊慌过,哪怕被崔湜抓紧诏狱。
她后悔,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开那个盒子,为什么不让它彻底的沉睡着。
“皇上,你怎么样?”她试探着走过去,想去扶一下他的胳膊。
“别碰我!”他突然怒号出声,吓了她一跳,再看时,他已捂上了脸,可从那指缝里滑落的,又是什么?
“萧郎,你别吓我……”她的声音哽咽着,瑟缩着,带着前所未有的讨好。
一屋子人都在石化中,只有萧栩的眼睛,晶亮的盯着那封薄薄的书信。
“滚开!”他甩开她的手,也因此露出泪痕纵横的脸,她,甚至这屋里所有的人,都没见过皇上如此狼狈模样。
“你好狠的心……不,你根本就没有心才对。”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起伏:“朕是怎么对你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吃了,可你就一定要这样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