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扬望着她,眼怀期冀的道:“木槿,你肯原谅我啦?”
木槿点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幽深:“我原谅你了。”如果你死了,自然就原谅你了,欠你的,就下辈子来还吧,这辈子,不可能把皇上让给你。
李思扬兴高采烈的抱了她道:“太好了,我们还是好姐妹是不是?”
她点一点头,却听见马车外骤然风起,刮起一地的残叶,她冷的打了个哆嗦,道:“你快些走吧,迟了,只怕要有变。”
李思扬擦擦眼泪,点头道:“嗯,咱们后会有期。”
她看着李思扬下了车,心里竟然一痛,趴在车窗外看着她道:“青梅。”
见她转头,才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恨我的吧。”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害怕,思扬会怪她。
李思扬摸不着头脑,莞尔才笑了下:“嗯。”她这样善良,还能作出什么事来。
那一笑,如凌雪怒放的寒梅,清冽干净,美好,美的摄人心脾,木槿竟一怔,其实,青梅比自己美的……
皇城外是内城,内城里已是人声喧闹,她迈了两步,却觉得头昏目眩起来。
她深谙医术,敏感的觉察到自己不对劲,她扶着一面桌子坐下,定定神,从布包里摸出一粒醒脑丹囫囵吞下,才勉强压下那浑身上下的酥软感。
“客观,要喝茶么?”耳边传来跑堂的招呼声。
她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间茶肆里,她闭了下眼睛,才道:“小哥,麻烦给我一大壶绿茶,不拘什么品种,温开即可,不要太热,快。”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手却没了力气,银子掉在桌上,扑棱跳了几跳。
小二觉得有些奇怪,但生意还是要做的,一面收了银子,一面去准备了。
李思扬抬起右手,撕开纱布,果然,伤口处向四周围蔓延开一圈银色的线,像一朵迎着秋风飒飒开放的蟹爪菊。
她快速的过着木槿种种反常的举动,心里一叹,摸出布包里的解读百草丹,吞下去,又找了几种护心脉的药吞下,拿出银针,刺向手腕上的穴位。
可她精神恍惚,银针连连刺偏,雪白一段藕臂上便溢出点点猩红的血珠。
“客官,您要的茶?”小二见她面色红晕,行为古怪,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李思扬点点头,一手执壶,把右手放低,冲洗着伤口,待把药膏都去了,才撕下一片里衣,重新包扎。
服下的药显了效,她回复了些精神,才道:“小二,你去帮我雇辆车来,我生了病,行不的路。”说着又拿出一个银元宝。
小二见那银子成色十足,还印着官银的款式,自不敢怠慢这位官爷,忙招呼人看着摊子,自去了。
李思扬积蓄着力气,去扶脉,却是胆战心惊,自己的脉搏却是越来越文弱,简直有停止工作的迹象。
一道影子在桌上越拉越长,身后却静静的没有一丝一毫脚步声。
咔!九环大刀带着风声袭来,李思扬敏捷的一个翻身,避了开来,那人还要扑来,李思扬掀了桌子,往外跑时,又是两个黑衣蒙面人。
“你们是谁?”
“废话少说,你的死期到了!”
多么像古装武侠剧里的台词啊,李思扬就在要死之际,突然刀光一闪,一道青影将自己护在身后。
“徐大哥?”她的声音滚烫的颤抖。
而不远处的茶楼上,一个风姿不凡的男子看着楼下的腥风血雨,他的衣襟雪白无尘,迎着高处的风微微翻动着。
那眼神从容无波,似乎在看着什么美丽的江南烟雨图,许久,看见那青衣男人,战退一众黑衣人,才微微露出一丝笑纹,悄然隐去。
那人下了楼,登上两队侍卫扈从的马车,那马上的骑士一声招呼,马车便缓缓驰动,冲紫禁城的方向去了。
守卫神武门的侍卫,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眼一闭一睁,问身边那人:“你看见什么了?”
身边人也看去,望着那空中翻飞浮动的雪白羽毛,道:“没有,只怕是一只鸟吧?”
琼台楼阁,斗拱飞檐,紫禁城的一切建筑都显得雄伟大气,又壮丽豪华。
而这座霖铃阁因地处偏僻,又向来没什么人住,故而人烟稀少。
呵呵……抱紧点……嗯……哦……用力……
可突然间传出这些淫词浪语,就将整间别致的楼阁,渲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一袭白衣,宛如谪仙般的男子,似乎是吸收了月之精华,俊美的仿佛雕刻一般,平静无波的面容,却因这一阵令人羞臊的声音,而又阴寒了几分。
“好哥哥……我真是离不了你了……快……哦……我伺候的你爽快么……”
传出的女声如此娇媚,仿佛沾雨的海棠,一掐便能出一把水来。接着是男子的淫笑声。
男子眉梢一抽,一个掌风袭去,碧色冰裂纹的床扇啪的应声而碎。
楠木垂花柱雕龙绣凤的拔步床上便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俊俏男子爬下床来,瑟瑟发抖。
一只骨肉匀停的玉手,挽起桃红色的绣幔,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容颜来,窈姝郡主随意拉了下锦被勉强遮住高耸的双峰,一脸被打断的不悦,道:“我还当是谁?竟是你不挑时候的回来了?”
萧栩冷笑着上前,那两个男宠更是瑟瑟索索,大气不敢出。
“出去!”他冷冷的道,那两人连滚带爬,立即消失不见。窈姝郡主便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来。
第一次被撞见,他把人活活剥了皮,第二次第三次,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回,他连理都有些懒的做了。
窈姝郡主美目中光华流转,阴阳怪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愿碰我,还不许我找别人代劳?”
颈项间一冰,已被他捏着喉咙提了起来:“你别给脸不要。”
窈姝被他这一提,喘不匀气,一张胭脂脸,憋得通红,却仍冷冷的瞪着他。
萧栩冷哼一声,将她甩回床榻上,锦被滑落,便露出那盈盈如玉,毫无一丝赘肉的娇躯。
窈姝郡主也不遮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床柱上,更显得她身子玲珑有致,曲线完美。
“你发什么疯呢?是不是看见心上人有了新欢,把你这旧爱抛诸一旁,心里难受了,拿我来撒气了?”窈姝郡主嘻嘻的笑道,像是在讲一个很好听的笑话。
萧栩不语,转眸望了她一眼,只一眼,就流露出那样的厌恶,不屑。
窈姝郡主像被碾了尾巴的猫,弹跳起来,几步抢上,紧紧抓着他洁白绣着云纹的衣襟,一手从他贴身里衣里掏出那根绿色的发带来。
她身躯洁白如雪,乌黑垂在肩后,连那脚踝都精致灵透。手却在颤抖。
“你为何要逼我?为何?我才是你三媒六聘的正妻,你为何时时刻刻心里想着别的女人呢?”她的声音带着惶恐,颤抖,别人若非亲见,绝想不出可人的天之骄女也有这样的时候。
他试图扯开她的手,却是徒劳,索性挟了她身子,扔到床榻上,自己也因衣襟被抓,半坐床沿,冷冷问:“你说,你的初夜给了谁?”
她神色有些讪然,松了手,抬眸回视着他的俯视:“自然是新婚之夜的时候给了你。”
萧栩心中怒气难当,一手抓了她胸前柔软狠劲的一握,引得她到吸一口凉气。
“你还在骗我?”
窈姝倔强道:“我没骗你,我小的时候骑马,不小心摔伤了,那层……也就没有了。”
萧栩呵呵一笑,却倍显阴森狰狞,面容却依旧如佛龛一般从容,这更让窈姝害怕,身子向后撤了撤。
“我让天枢给你摸过脉,只是破了处么?还堕过胎吧,还不止一次吧?还要嘴硬,亏得镇日里装作一派道德先生的嘴脸。”
窈姝郡主大惊,一把抓向他的脸:“你对我可还有半点儿信任?”
萧栩轻轻一挥手,将她人再次摔回床上,冷冷道:“那你也得值得人信才行。”
窈姝颓然的坐了回去,双目空洞无神,她是知道的,从小到大都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人,他父亲先逝,母亲改嫁,故而更不能接受感情上的不忠诚,可自己……
她深吸了口气,神情平静下来,语气带着讥诮:“那你为何还不休了我?是不想放弃沐王府的支持吧?再容不得也要镇日里在人情与我装恩爱,哈,哈哈,可怜……
话未说完,就被她扼住了喉头,语气如冰,甚至还要寒上三分:“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静王府与沐王府,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你父亲识相,早看出小皇帝其志不浅,迟早会打出撤藩的牌来。而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留在本王这里的一个人质罢了”
他转过头,将那发带用衣袖擦了擦,重新装回衣襟里:“我劝你识相一些,不要给人拿住了把柄,也不要过分挑战我的耐心,毕竟,质子的作用虽大,也不是非有不可……”
几句话,似将她整个人放入万丈寒冰,她不想死,她知道,他说得出也做得到,想到藩地里那些不贞的姬妾的下场,便瑟瑟发抖。
“你说,那封信内容究竟是什么?咱们……几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