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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复苏
    良久,才听皇上道:“朕怀疑他身边带着一个人,这个人,朕要你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高睿松了口气,又好奇起来,皇上虽然慎重,但办事干脆利落,今日交办这桩事的时候,却吞吞吐吐,犹豫再三,说明这个人对皇上十分重要。

    还不待他问,就听萧桢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她叫李思扬,也叫李青梅,原是女儿身,是朕授意她女扮男装,在太医院任职。”

    这番话前后矛盾,瞒别人还行,对高睿是根本说不通,若李思扬当初是皇上的人,怎会险些被人害死,不过……他想起自己顺利的见了皇帝,河南的灾情最终得到控制,又半信半疑起来。

    “怎么样?”皇上要他的态度了。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他一抱拳,道。

    “朕要的不是你竭尽全力,而是一定做到,知道么?”萧桢的话语气平平,却带着一股极大的震慑力,迫的他单膝跪地,道一声:“是!”

    合欢见那两名身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身姿笔挺的锦衣侍卫出了门,才端了一碗参汤上前,福了一福,奉给萧桢。

    萧桢顾自拿起来,喝了一口,眼角扫了下欲言又止的合欢,淡淡道:“有事?”

    合欢不敢隐瞒,支支唔唔的问:“小姐……还没有消息吗?”

    萧桢便微微蹙了眉,合欢从这神情上也看了出来,垂头后退了一步。

    却听他像是安慰谁一般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记得听你提过,那个姓徐的镖头?”

    合欢一怔,自己当时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说的,他倒记得清楚,心中想,他这样深爱小姐,必不会伤害徐劲英吧,于是便老实交代了。

    萧桢便再没心思喝参汤,脑海中回想起李思扬那日酒后说的:‘徐大哥也成婚了’难道,这个徐大哥就是这个徐劲英?

    他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凝神思索着。

    妓院,印象中苏曼夫人中毒,也被谢泽涵追查到了一家叫做夜未央的妓院,难道这两家勾栏院有什么联系不成……

    合欢柔声道:“皇上,您身子刚好些,还是再用些参汤吧。”他身子若垮了,小姐是要心疼的。

    萧桢也想到这一点,一皱眉,把参汤喝了个底儿净,才把碗递还给他。

    合欢一福身,又想起其中一个宽肩细腰,身着飞鱼服的青年俊彦遇上,她只觉得眼熟,仔细在脑海中一翻,却原来是……高睿。

    刘夫人这几日就像提前进入更年期一般,她被冷落太久了,按说皇上病了,她这个最得宠的夫人去侍疾,怎么都很合情合理吧,可是呢,压根没人去通知她参与嫔妃轮值。

    她自己跑来,还被伶牙俐齿的毓淳公主训了一大顿,碰了一鼻子灰。

    这会儿她整理了自己的装扮,穿了件柳绿色棉纱斜襟褙子,葱黄色繻裙,嫩的像是细柳条似的。

    抱了把琵琶,准备来趁着李思扬不知下落,皇上空巢期来挽回圣心,结果走到门口就被无情通知,皇上没空见她。

    就在她塞了个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之后,才打听出,正是风头正盛的合欢姑娘在里面伺候皇上喝参汤。

    顿时火冒三尺,这一连几天,皇上就只让合欢伺候,她的地位简直是低到不能再低了。

    央求再三,不知塞了多少东西,那小黄门才肯给她通报,结果呢,皇上只两个字:不见!

    刘夫人气的把嵌了宝石的琵琶狠狠摔在地上,又补了两三脚,恨恨道:“小贱蹄子,你就等着吧,姑奶奶迟早要给你点教训,你主子都让我毒死了,别说你个不知道从哪里扒灰生出来的贱种子。”

    刘夫人也太过大意了,或是演戏演得太投入了,没发现身后两个想要投奔新主子的奴才兴冲冲的交投名状去了。

    难不成自己一世英名,真的要死于这帮鹰犬爪牙之手,大好头颅,被人当成投名状?

    一连好几天,那些人像杂草一样,剪了又生,而且还无处不在,自己快被逼到极点了。

    一身农夫打扮的徐劲英借着喝水的空当,瞥了眼左右装作摊贩实际上秘密监视他的人。。。

    不管了,他将心一横,只盼着陆大哥能照顾好莺儿,莺儿肚子争气,让他徐家香火后继有人。

    想到这,起身朝左冲去,一旁的人早卸了伪装,拿了武器招架。正打的焦灼,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英子,快住手!”

    他一顿,借着刀背上的内力震飞了拦阻的人,一回头,正是高睿,一身锦绣飞鱼服,望着自己。

    “睿子,果然是你,想不到,最后我会死在你手上,也值了!”说着拿刀横向脖子,与其兄弟相残,在臭名昭著的诏狱中饱受折磨,不如学学楚霸王吧。

    嗨,英雄气短。

    “且慢,英子,看这是谁?”

    “相公快住手!”

    两个声音,一男一女交叠着而来,徐劲英手一顿,望见莺歌朝自己冲过来,夺过刀扔在地下,嘤嘤哭道:“相公,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吓死为妻么?”

    徐劲英看看妻子,又看看悠闲笑着的高睿,怒道:“好啊,高睿,祸不及妻儿,你……”

    高睿苦笑:“你快别急,是皇上命我来请你……”

    “等我再回到城隍庙,已没了她的影子,我在那附近徘徊了几日,几乎将城隍庙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发现她的影子。”徐劲英慢慢说道:“后来,锦衣卫疯狂搜捕我,我无奈之下,四处逃窜,又无处落脚,直到今日,被睿子撞见。”

    萧桢听着,眉宇始终紧锁着,胸中有种冲动,想扑过去抓住徐劲英的领口问:为何要把她一个柔弱女子丢在城隍庙,又生生忍住。

    是他,是他没照顾好她,他说过,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的,他真没用。想到这,手里的茶杯被捏个粉碎,碎片刺入掌心,流出殷红的血来,却只觉得畅快,一点也不疼。

    “皇上!”合欢一声,惊呼,忙上来替他敷药包扎,另有宫女收拾了碎片。

    徐劲英双目炯炯的望着他,看的出,他是真的在乎青梅,以致于自责到自戕而不知痛的地步。

    心里一叹,道:“她曾说过,在京郊有一处庄子,想去那里落脚。”

    合欢道:“没用的,奴才已经告知了皇上,皇上日夜派人把守,却没有一丁点儿消息。”

    “你下去吧,朕有些乏了。”萧桢淡淡道,掩饰不住的心累,若是她在,只消看一眼她明媚的容颜,便似三天三日不睡觉都不觉得困似的。

    徐劲英站起身,又道:“皇上,请您好好待她,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念着‘萧郎’,想必是指皇上您吧。”

    萧桢心底传过一丝抽痛,猛的用手撑住胸口,似乎那里破了个洞,所有的气体都从那里流出一般。

    他又想起那日,她的温柔小意,她的恐惧,他当时只在乎自己的恐惧,却根本忘了她,想到这,便恨急了自己。

    自己为何非要她说出来呢,从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做给自己的药膳点心,为自己缝的针脚不怎么整齐的寝衣,难道还看不出,她的心嘛。

    他真蠢!

    “她还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似乎一牵动声带,就开始发疼。

    “她反复的说……她对不起萧郎,求萧郎原谅他,她不是存心的,这之类的话。”徐劲英说完,见年轻的皇帝深深埋下了头,只冲自己挥了挥手。

    他不知怎么的,原本想为了青梅教训教训这个混蛋,竟动不了手,连说句重话都不忍心了。

    后悔,无边无际的后悔,是他(她)此时唯一的情绪。

    手中的帕子,已被木槿的手绞成了麻花,手指节也变得清白。

    鸢萝似有些不忍来,但想起自家小姐的不懂事,做下的错事,便硬下心来,今日必须把事情讲个清楚。

    “青梅小姐,其实一直都在拒绝皇上,她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她没什么朋友,所以你对她的好,她通通记得,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害了这段友谊。”

    鸢萝声音很平静,像给孩子讲故事的母亲:“小姐,看人要用心看,不能她说三两句好听的,你便完全听信了她。您想想,青梅小姐和您是情敌,那刘如霜和您就不是了么?她不是一样抢了您的……”

    她跳过那个字眼,又道:“刘如霜恨青梅小姐得到了皇上的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您是被她给利用了呀。再说,您想想,青梅小姐没见到皇上之前,皇上是怎样待您的,所以,并非是青梅小姐她抢走了您的心上人呀。恕奴才直言,皇上心里,压根没有过小姐,反倒是沐霖世子,一颗心悬在您身上,可您从未在意过。皇上对您,只怕就像,您对沐霖世子一样的。”

    木槿浑身一颤,她似乎突然能理解了,喜欢不喜欢,是不能勉强的,皇上不喜欢她,跟青梅没什么关系。

    “我……我要去求皇上,求皇上救青梅……”她突然跳起来,要朝外走。

    鸢萝忙拉住她道:“奴婢跟你说这些,是想让您明白事理,以后别轻易被人骗了,可如今你去跟皇上坦白,您毒死了皇上的心上人,这不是嫌命长么?”

    木槿一颤,“那……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