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终于可以确定是在叫自己了。
另外一只手毫不犹豫伸手,绕到他的耳后,解下他的面具,他也没有反抗,依旧睡得深沉。
就算叫的是她,她也不准备待在这,正准备走,盛世欢整个身体坐起来,突然睁开眼。
他喉头滚动,锦瑜便知道他要吐了。
心中哀嚎,她怎么这么倒霉。
“快放开我。”她急道。不然就吐她身上了。
盛世欢迷蒙地看了她一眼,却一把挥开她,“又是假的,我不要你。”
假的?锦瑜哭笑不得,他发酒疯的模式还真多。
不是对她用强,就胡言乱语。
她将手覆上他的脸,“我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分辨不清吗?”
她算是有些明白了,估计之前云水心来过,盛世欢将她当成自己了,现在真的自己来了,他反而不信了。
盛世欢身体微僵,反身将她扑倒,手掌急切地在她的锁骨处摸索起来。
他虽然醉酒,眼神发飘,却并没有欲~望,她知道他不是想对她做什么,而是在确认什么。
他微微粗粝的手指抚在她的梅花痣上,目光变得温柔,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
他抱着她,眼皮缓缓阖上,又沉沉睡去。
锦瑜无法动弹,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流苏,你先回去吧!”
流苏微觉奇怪,可小姐的声音并无痛苦。
“是,小姐。”
……
翌日,盛世欢睁开眼,脸色有些白,竟惊慌地去看身侧的人。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模模糊糊间,只记得云水心来过,他抱了她,还亲了她,后面的事就一点没印象了。
难道他真的酒后乱性,将她给?
不知为何,第一反应他就是惊慌,心脏仿佛被恐惧镬住,顿时难以呼吸。
可好在,身旁躺着,呼吸均匀的女人是她。
盛世欢垂了垂眼,好在是她。
不过两个人衣裳整齐,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想叫醒她,可是凝着她安静的睡颜又有些痴了。
伸手抚上她的眉眼,心里竟异常地平静,他也会觉得累,也想有个人这样陪着自己,而他也陪着她。
带着软湿的吻轻轻点在她的唇上,她便如天使般睁开眼。
有些羞涩,有些尴尬,“早。”她扭曲地从咽喉间滚出一个字。
盛世欢挑眉便笑,“这次可是爱妃主动投怀送抱?”
这货,果然不能给他好脸色,顺竿往上爬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锦瑜伸手重重拍开他,“要不是你一直哀求我,叫我不要走,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
“我哀求你?”盛世欢皱眉,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做出这样掉价的事情。
虽然他昨晚……锦瑜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都过去了,只不过臣妾奉劝王爷还是少喝酒,尤其不要喝醉,王爷发酒疯的方式可真是花样百出,令臣妾无法招架。”
发酒疯,他?
这酒品如人品,他酒品一向很好,敢情前天晚上她把他当成发酒疯了,难怪没有怪他。
盛世欢干咳一声,俊脸冷漠,“我知道了。”
锦瑜下了床,看着摆放对称的鞋,脑袋有些发热,昨晚到底抽什么疯竟然留了下来。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盛世欢传染了。
……
锦瑜一走,盛世欢也起了来,他踏过满地残骸,从墙角捡起断裂的玉簪。
这支玉簪,他认得,是他送给云水心的,也是她最钟爱之物。
可她竟然愤怒摔掉,看来昨晚他真的将她当成锦妤,对她欲行不轨。
可最后为什么没有成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锦妤的身体,那枚朱砂……他便不会错认她。
没有这一刻,觉得这样庆幸,他想前夜自己差点对锦妤……也许也不是全然不对,起码他记得她,认得她的身体,烙印至灵魂深处。
他便不会在醉酒的情况下错认其他女人。
可对云水心,突然有种想了断的强烈欲望,他想说清一切,心底渐渐明晰,或许他可以给锦瑜想要的有独无偶。
因为他只疯狂地想要她,却不想碰其他的女人,他的身体对其他女人没有欲望。
或许他想自己应该好好想清楚了。
……
云水心毫无意外,不用盛世欢说,她也无法再待在王府,毅然回宫,她没有哭,心中只有恨。
将她错认成锦妤,满嘴都是“妤儿”,骄傲的她怎么还能忍受得了?
现在她反倒像个外人。
她神思恍惚地走回自己的寝殿,推开门,窗户紧锁,可是桌上却放着一张纸条。
她快速走过去,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想要夺回他,来裕王府一见,子时会有人在东侧门接你。
云水心神色大变,盛世凌,他怎会知道她和盛世欢的关系?
心里微微发寒,她第一反应就是将此事告知盛世欢。
可他那样残忍待她,那样羞辱她……
将纸条撕碎,她的心一寸寸变得坚硬起来。
……
深夜,子时。
一席暗纹花色长披风,女子容颜如雪,眉弯似黛,走在夜色苍茫的青砖长街,暗沉的颜色不易叫人发觉,倒像黑夜里飘浮游移的魂灵。
长街东侧的尽头,黑色的瓦砾掩盖,如蓬如斗,停着一辆安静的马车。
一丝惨淡的月光映过,徒然叫人心慌慌的,瘆人得很。
女子脚步疾走,尽量遮掩着自己娇美的脸庞。
来到东侧门,本来空无一人的马车旁突然多出一个黑影来,恭谨随侍。
“郡主,你来了。”他轻轻吱了一声。
女子吓了一跳,借着顾影自怜的月光,她才勉强辨认出这是常盛世凌身边的侍从。
看来盛世凌派他来,便不会有假,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上车吧。”她警惕地巡视了一周。
平板冷淡的男声复又响起,“郡主放心,这里很安全。”
云水心向来聪慧,听了他的话,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很安全?那盛世凌的手伸到皇宫的哪里了?
她震惊地看了隐在阴影里,深沉难测的侍女一眼。
可他似乎不在意让她知道,应该说盛世凌不在意。
他便笃定她已经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侍女的脸依旧很平和,他掀开车帘,“郡主,请。”
离弦的箭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云水心淡定上车,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了。
马车幽幽离去,长街又恢复了凄冷怅寥。
……
裕王府,云水心结下披风。
她被领进一个房间,檀香袅袅,却只是点了一盏昏暗幽冷的烛灯。
阴影里,男人身形高大精瘦,隐约可见的轮廓在逆光处反而更加立场俊朗,只是他浑身幽冷的气魄叫人不敢迎视。
“裕王……”云水心低霭地叫了一声。
男人转过身,气势沉冽阴冷地逼近她,“你倒敢来!”
虽然气势逼人,男人高大的身躯身躯如庞大的阴影覆盖。
云水心只微微一笑,“不是裕王相请吗?盛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