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了一点点心,整了整自己的情绪,对着铜镜再次确认脸上不会显露任何不正常,我便唤过落霞一起往父皇的寝宫走去。
伤心过后,冷静地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路,我知道如今既然已是如此,除了勇敢地面对现实,再也别无他法,只期盼等到再次见面,我真的能够得偿所愿与他享受这一世,前面的路或许会布满荆棘,可是我不害怕,我相信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我一定能够冲破重重阻碍,得到自己的幸福,为此,无论将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我也会在所不惜。
手下意识地抚上手腕,那颗朱砂痣已然趴卧其间,尘,请你等着我,等我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来找你,到时候无论你是否嫌弃我,我都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这种两地相思的感觉太让人难受,而皇宫,对于我来说也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我已毫无挂碍,只要向父皇禀明一切,完成母后的遗愿,我就马上来找你,请你一定要等我……
“站住!皇上有令,进入者都需要验明身份,你是何人?”一个低沉喑哑却透着一股不屈气势的嗓音蓦地打断了我的思路和步伐。
“哦?这是什么时候订的规矩?怎么本宫不知晓?”
那说话者我在父皇的寝宫见过一面,好像是上官靖,也就是云贵妃的父亲的左膀右臂,现在他出现在此,想必上官靖也在不远处了。
哼,上官靖,如果他没有掌握我风鸣国的兵权,危及我风鸣的江山社稷,那时深爱母后的父皇又何至于去迎娶上官纤云为贵妃?进而真的受她迷惑,极力宠爱于她,以致母后清冷孤寂如斯?想到母后哀凉的一生,心里一阵刺痛,眼光逐渐泛起冷意。
我的眼光迅速地瞄了眼四周,原来已经到了父皇的勤政殿外,只是这里的气氛却带着一丝诡异,侍卫也比平时多了几倍,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整个宫殿防守得滴水不漏,仿佛正面临这什么紧急情况,只是我在宫中,除了上次去母后的凤鸣宫发觉了一丝异样外,怎么这段时间一点感觉也没有?
心下有些疑惑和惊异,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丝清冷的笑意,眸光也泛起寒冽,这十几年的宫廷生活,已经教会我随时准备迎战的本领,我也深深懂得在这个残酷的宫廷里生存,不是你威慑住别人,让别人对你心生惧意,俯首帖耳,便是你自己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冷漠和残忍从来都是在陌生人面前武装自己的好武器,这样才不会轻易被别人伤害。
“公……公主,卑职该死,卑职刚才还以为……”他的脸色稍变了变,立马恢复了正常,“启禀公主殿下,这是自仁孝皇后仙逝以来皇上才定下的规矩,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请公主不要为难卑职。”他刚毅的五官显示出无可奈何的神色,眼睛低垂,仿似恭敬地弯着腰等着我的答复。
我心内嗤笑一声,果然是上官家的好奴才,戏演得不错,一番话也是说得滴水不漏。
上官靖是风鸣国的开国元勋上官毅的后人,当年随开国皇帝也就是我君氏祖先打下了这一片花花江山,夺得战功无数,在百姓中还传闻如果不是因为上官毅的骁勇善战,这长江以南的疆域都会被云召轩辕氏夺取,而现在的风鸣国也将不复存在,所以当时建国之初,君氏祖先便立下了规矩,世代君王都必须娶上官家的长女为后,以彰显上官家的功勋和荣耀。
世代以来,上官家也深感皇恩,虽在民间享有极高的声望,也从不骄矜,对君氏忠心耿耿,只是到了父皇这一代,却出现了意外,因父皇年轻时微服江南时邂逅并爱上了母后,不顾太上皇和太后的反对执意将母后接入宫中,册封为皇后。
许是因为皇后不是上官家的女儿,这些年来作为风鸣国兵马大元帅的上官靖竟是愈来愈得意忘形,完全没有秉承先祖谦逊忠诚的遗风,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这些年内在朝内打着父皇的旗号不知做了多少缺德事,可是每次只要是出了事,便说是奉命行事以堵天下悠悠之口,这样的状况到如今已是持续了好久。
而我和母后是深知上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曾经劝诫父皇注意上官家的一举一动,严防上官靖的狼子野心,只是劝说了无数次,却总不顶用,彼时的父皇已经完全被上官纤云所迷惑,除了她的话,再也听不进任何劝谏之言,看着国运每况愈下,而父皇又纵情声色,母后忧思不已,这才落下了病根。
而现在这诡异的阵仗怕也是上官家的父女两人的主意吧。
想到这里,心内更是愤恨不已,只叹父皇糊涂,江山社稷已快被人谋夺,却依旧不自知。
“落霞,将本宫的玉牌好好给这个奴才瞧瞧,看他以后认不认得清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不过统领大人,您可得瞧仔细了,别到时候来诬赖说本宫是什么乱臣贼子!”最后那四个字我刻意咬得特别重,眼神讥诮地看着那张有些变得有些讪讪的奴才嘴脸。
“卑职请……请公主入内。”
我用冷冽的眼神狠狠地扫过那些偷瞄过来的兴味眼光,昂起头,举步踏入勤政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