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闿宇和但然也紧张得要命，他们也在想着邵昂说的到底是哪一句？



    可郭教授却收拾好自己的皮包，不再继续讲下去。



    但然几乎是哀求地抓住郭教授的手，近乎讨好地说：郭教授，你怎么不讲了？到底怎么样了啊？



    郭教授咧咧嘴，说：不能一次都讲给你们听啊，我那两个项目急着要，不如你们加点劲儿，明后天给我出来数据，我再讲好了。



    但然撇撇嘴，只好无奈点头。



    于是，晚上，两个人果真留在郭教授的办公室里加了“班”。



    邵昂有些急躁，打郭闿宇的电话居然是关机状态。打到家里，没人接听，都晚上十点多了，小宇怎么还没到家？邵昂又把电话打到一帆保龄球馆，岳一帆也奇怪道——小宇今天没来练球，车也没开走，可能还在学校。



    邵昂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他只好拨给田斌。



    田斌问过了跟着郭闿宇的人，才又告诉邵昂——小宇还在郭教授的办公室，郭教授已经离开很久了。



    邵昂问：他一个人？



    田斌回答：不，还有一个女生，叫但然。是小宇的研究生同学，都是郭教授的学生。



    邵昂抓心挠肝地难受，让田斌弄来郭教授办公室电话。



    邵昂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说话利落的女生，邵昂只说了一句：我找郭闿宇。



    但然奇怪地看了一眼郭闿宇，把电话递给他。



    郭闿宇想都不用想，是邵昂。



    怎么打到这儿来了？郭闿宇不悦。



    邵昂委屈地说：你电话关机了！



    郭闿宇低头瞧瞧手机说道：嗯！我手机没电了，晚上给郭教授做项目，估计会晚一些。



    现在就不早了，已经快十一点了，你吃饭了吗？



    被邵昂这么一提，郭闿宇突然觉得肚子饿极了，两个人一心想着早点做完，哪里记得吃饭的事儿。



    邵昂生气地说道：我要是不打这个电话，你准备饿到什么时候？我马上让于娜准备一些送过去，你等会儿。



    哎，让娜姐多送一些，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邵昂沉默半天，忍了又忍才道：我知道。



    看着面前一大堆精美的饭菜，但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郭闿宇：你是富二代？



    郭闿宇摇头说：快吃吧，吃完把1至5号楼的数据做完，我们就回去，剩下的明天晚上做。



    但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面前的这个漂亮男孩儿每天都是牛仔裤、T恤衫的，牌子也是大众再熟悉不过的那些平民常买的，难道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这么大一桌子的饭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送来，旁边还有一个厨师打扮的人站在一旁给两个人调拌青菜，天，这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吗？



    赵师傅拌好了凉菜，又开始夹菜给小宇，郭闿宇微笑着对那人说道：赵师傅，好了，我们自己吃就行了，旁边那有椅子，你坐一会儿，我们很快吃完。



    赵师傅点点头说：好，于经理担心死了，你一直没回来，我就回“万家灯火”了。这不，邵总就打电话过来让我给你送饭。



    郭闿宇一脸歉然地说道：不好意思，赵师傅，我手机没电，忘记给你们打电话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赵师傅连忙摆手说：没关系，小宇，于经理帮过我，为你们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真的。



    郭闿宇不想在但然面前说太多，只好低头吃饭。



    赵师傅走后，二人差不多工作到夜里二点。从校园里往大门外走，郭闿宇想想说：我送你去宿舍吧？



    但然看着郭闿宇问道：你不住校？



    郭闿宇点点头说：嗯。



    再无言语，郭闿宇送完但然，便去一帆保龄球馆取车，往家赶。



    时间总是刚好，邵昂在郭闿宇进门不久再次打来电话。



    郭教授什么项目，占用你们这么长的时间？



    郭闿宇靠在沙发上，头后仰，回答：可能是他在外面接的一些私活，很好计算的，明天晚上就可以搞定。



    邵昂不悦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可恶！叫你们做他自己的私活这算什么？



    郭闿宇解释说：昂，别生气，我们是自愿的。过几天就不做了。



    邵昂在那边酝酿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问道：那个叫但然的女孩儿喜欢你吗？



    郭闿宇把但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肯定地说道：不喜欢。我想，他更喜欢你。



    邵昂以为郭闿宇在安慰他，所以没太放在心上，说了一句：不喜欢就好，你也不许喜欢她。那就早点洗洗睡吧！明天早上晚点去公司，多睡一会儿。



    第二天晚上，于娜又将晚饭送去郭教授的办公室，但然也没客气，大快朵颐一番。



    闲暇之余，但然问：郭闿宇，你说那四句话里面哪一句最可能是邵昂说的？



    郭闿宇抬头反问：你认为呢？



    但然想想说：其实，我想了差不多两天，说实话，我想不出来。我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小姨从不和我提起他。



    郭闿宇踯躅了半天才问：你小姨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但然昂起头，下巴微微扬起，像只骄傲的公鸡那样对郭闿宇说：郭闿宇，你看看我。



    郭闿宇疑惑地看着但然。



    但然微笑着说：我长得即不像爸爸又不像妈妈，我长得像我小姨。但也只像一部分，就是说形相似神不似，我的气质不如我小姨。记忆中的小姨，从没发过脾气，无论我如何吵闹，她总是静静地坐在我面前陪我玩，哪怕是我油乎乎的双手拽住她天使般雪白的裙子。



    郭闿宇跟着但然的描述去想象，能被田斌看上并执着一生的女人应该是值得等待的吧？



    两个人又弄到挺晚，郭闿宇送但然回去，快到宿舍门口时，冲出来一个男孩儿，郭闿宇认识，是机械系响当当的人物——黄少浩瀚，出了名的高富帅。郭闿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但然停住脚步，看着黄少浩瀚。



    黄少浩瀚从来都是女孩儿上赶着巴结他，可偏偏在但然这跌了跤，他喜欢这个带着点骄傲的漂亮女孩儿。



    怎么回来这么晚？明天我们系搞舞会，你做我的舞伴儿好吧？



    但然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儿，听说男孩儿的父亲在北京是搞房地产的，家里很有钱。常常会开着豪车来学校，搞得一些小女生总是眼睛放光。



    黄少浩瀚，哎，你的名字真长，我还是叫你浩瀚吧？



    但然也有女孩儿的虚荣心，一个几乎全校的女生都瞩目的男孩子喜欢自己，但然是有一点高兴的。她淡淡说道：浩瀚，最近我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接你电话。我去参加你们系的舞会，你们系的那些小丫头不把我吃了才怪，想想我都觉得可怕，不去！



    黄少浩瀚笑笑说：有那么夸张吗？再说，不是有我在吗？谁敢吃你，我就拔了她的牙，让她咬不动你，怎么样？



    但然忍不住笑了，说：行了，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明天再通电话。



    黄少浩瀚有属于他的坚持，抓住但然的胳膊说道：不行，明天你必须出席。



    但然只好说：好好，我去还不行吗？



    郭教授检查了一下郭闿宇和但然计算的那些数据，非常不错，两个孩子的计算能力都很强。



    但然看出郭教授的满意，立刻撒娇道：郭教授，我和郭闿宇都想了整整三天时间，你快些告诉我们呗，邵昂到底说的是哪句话？



    郭教授坐在他办公室里的那把舒服的皮椅子上，身体后仰，慢慢讲道——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变得格外刺眼，女孩儿的身体已经沁出冷汗，以她对邵昂的了解，如果自己真是猜对的话，邵昂会如诺言一般同她在一起的。



    她越是这样想，自己就越紧张。灯光渐亮，女孩儿的眼里一片漆黑，舞台下的人群渐渐看不见。那四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女孩儿首先否决了那句“我爱你”的话，邵昂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冷冰冰的，不可能通过这件事突然转换想法，说出这般回应自己的话。杨德一一直在追自己，整天跟在屁股后面顶烦人的，这句话应该是他说的。



    女孩儿再次否决了那句文艺腔十足，自己也记不住全句的话，就是告诫自己——感情总有分分合合，生命总有来来去去的，是的，这明显是在劝慰自己，不要为了拒绝而伤害自己，让自己以一种洒脱的姿态放手，以一份微笑的心境达观。张旷达总是神经兮兮的，人也比较善良，这话估计是他说的。



    女孩儿最后否决了那句有点玩世不恭的话——你很漂亮，腿很美，摔下去会不太好看。那种调调，平时只有田斌才那样说话，像个地痞似的。



    女孩子终于接过了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说实话，女孩子漂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那红色的小嘴抵在麦克风下，肯定地说道：我想，邵昂说的是第四句——不幸一次，对生命的认识就成熟一级；磨难一次，对生命的内涵就透彻一遍。总之，别辜负了你的生命！



    女孩儿说完满怀希冀地看向邵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