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说完自己的最后判断,便满怀希冀地看向邵昂。
女孩的目光温柔似水,仿佛那就是幸福之极的桃花源,朵朵桃花香飘四溢正绚烂盛开!
邵昂一脸不屑的冷笑,他拿过女孩手里的麦克风,冷冷地对着女孩说:我给大家讲个小男孩儿求雨的故事吧?一群大人准备去庙里求雨,因为好长时间没有下雨,村里的庄稼快要死了。于是,大人们往庙里走,回身看见一个小男孩儿拿着把雨伞跟在大人们身后,大人们问男孩儿——天这么晴朗,你拿着把雨伞干什么?男孩回答说——不是去求雨吗?呆会儿下雨要用的呀!
邵昂讲完故事,稍稍顿了一下,等着人们静静体味着故事的意义。
邵昂看见女孩温柔似水的目光逐渐变冷,可邵昂没有停,他从来就不怕鲜血淋漓:今天你站在人群里,用爱的名义,以死相逼,不是希望我爱你吗?可笑的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我会爱你,我怎么能爱你呢?
邵昂说完了那些话,看都没看女孩一眼转身走下舞台。
原来,邵昂说的是那句——我爱你。
现场几乎没有人猜到。
那件事以后,就再没有女孩儿公开向邵昂示爱和告白,与此同时,校园里却到处流传着邵昂和机械系的一小男生搞同性恋的绯闻,可能是没有人真正见过,那绯闻虽然像长了翅膀的苍蝇飞得哪里都是,但也没有人敢拿着这捕风捉影的事儿去指责和评判邵昂。
作为邵昂的授课老师,我很明显地知道,邵昂是恋爱了。上课时常常傻笑走神,竟也有了叫起来一问三不知的情形。还有,就是学会了逃课。最令我生气的事儿,他逃课是为了跑到机械系去听课,居然常常被教授提问还能回答得十分正确而且流利。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邵昂陷进感情的漩涡,拔不出来了。
现在想来,邵昂就是个恋爱白痴,他把秘而不宣的禁忌恋搞得光明正大,据说他身边还有一群支持者。
同邵昂恋爱的男生名字叫张行,是机械系大二的学生。据他们系的老师说——张行是一个寡言少语有着自闭症嫌疑的高智商男生,和邵昂是老乡——
郭教授讲到这里,被自己的电话铃声打断,接了电话,对郭闿宇和但然歉然地说道:家里来了客人,老婆催我回去,今天就讲到这里,以后找个时间给你俩讲完。
但然随意地看一下手表,大叫一声:不好,说完就冲了出去。
等但然跑到机械系的舞会现场,舞会差不多进行了一半儿,人头攒动,就是不见机械系的王子黄少浩瀚。
没了黄少浩瀚,但然呆着也没意思,就转身回宿舍。
刚走至宿舍门口,就看见怒气冲冲的黄少浩瀚凶神恶煞似的站在但然面前。但然一脸知错就改的友好态度说:浩瀚,你别瞪了,你那个样子我怎么道歉?对不起,我去晚了。
黄少浩瀚脸色好看了一点,质问但然:你真去了?
但然肯定地点头。
黄少浩瀚打破砂锅:舞会的布置如何?灯光怎么样?
但然努力地回忆着,说:布置?没太注意,灯光,乌七八黑的,开没开没灯我都表示怀疑?
黄少浩瀚愤怒之极,炸了毛似的喊:乌七八黑?小姐,我点的是蜡烛,你有点情调好不好?我特意开车去买的。
但然苦笑:大哥,你要是把二食堂点着了,你爸就有事干了,咱学校一分钱不花就有人给免费重建,校长没准儿在家偷着乐呢?浩瀚大哥,你想学雷锋也没必要这么大手笔,要你爸捐个几千本图书就算了,那个便宜得多。
黄少浩瀚咬牙切齿道:但然——你不想活了是不?
但然马上服软:好了,哥,我就是开个玩笑,弥补一下刚才道歉的尴尬。这样好了,明天我请你看电影,算是正式赔礼道歉。
黄少浩瀚犹豫半天总算点头。
但然吐吐舌头,迈步往宿舍走,心想:大少爷脾气,果然难搞!
郭闿宇也在往家赶,今天是星期五,是邵昂回北京的日子,不去机场接机已经老大不高兴了,居然还晚归,邵昂指不定怎么嘬呢?
一进车库,就看见邵昂倚在车库通往楼梯的门口,车灯未息,邵昂没有伸出手来遮挡那耀眼的白光,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郭闿宇熄火,关灯,拉手刹。
郭闿宇下了车,走近邵昂,邵昂还是没有动,依然闭着眼睛。他穿着淡蓝色木代尔棉的合襟式家居上衣,乳白色彩棉家居裤子,看起来竟瘦弱寒蝉。郭闿宇心一动,立刻抚上邵昂肩膀,担心地问道:昂,怎么了?不舒服?
邵昂咻地睁开眼睛,眼里的疲惫一览无余。
邵昂偎进郭闿宇的胸怀,淡淡地说:怎么才回来?一帆说你去取车了,我就站在这里等,感觉时间久得令人心慌。
原来,每次的时间刚好总是以提前等待为代价的。
郭闿宇一阵心疼,一边揽着邵昂上楼,一边解释道:刚才路上查酒驾,堵了一会儿,下次会早些回来!
邵昂抬头,说:过去吃饭吧,我真饿了,飞机上的饭不能吃,难吃不说,还不干净。
郭闿宇洗手后,坐过去吃饭。
两个人闷头吃饭,都饿得不轻。
吃饱后,邵昂简单收拾了一下,进到茶室沏了一壶茶。
郭闿宇已经冲了凉,换好了和邵昂差不多的家居服下楼。坐进沙发,接过邵昂递过来的玲珑杯。
郭闿宇问:公司怎么样了?偷换水泥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邵昂疲惫地说:可能还需要几周,牵出的都是一些小人物,还没找到大家货儿。还有,又出了一些麻烦事儿,市委书记韩文理跳河自杀了,省纪检下来查呢,这几天都在我那儿。
郭闿宇大吃一惊,忙问:查到什么了吗?
邵昂摇摇头说:当初的黄金都是匿名买的,也都是以前跳仓时的存货,没有账户往来,查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事情明摆着的是新城的建筑项目以我万乘居多,查也是应该的。
郭闿宇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查没查于建?当初,对你深恶痛绝,是不是他在搞鬼?
邵昂思虑着说道:景阳早已派人盯了,最近还没消息。偷换水泥的事儿与于建脱不了干系,记得四年前你刚离开那会儿,我派人端了于建在建材上搞的猫腻——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损失不小。现在一定还耿耿于怀呢!他的手伸得太长,难免会断腕保命,四年来,韬光养晦,卧薪尝胆,肯定坐在某个角落等着阴我呢!这回韩书记出事,怕他再插上一脚,搞得我被动。
郭闿宇着急地喊道: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回来?你疯了邵昂?
邵昂一把抱住郭闿宇,头闷在郭闿宇的胸前,傻傻地说:我想你了,不见你我会真疯。周末做不了什么,周天晚上我就回去。
郭闿宇只好缓和语气问道:不是说省纪检的人在你那吗?公司的账务没问题吧?
邵昂自信满满:你也跟着我看公司的账务半年多了,从中发现问题了吗?还有,张景阳、崔思淼、黄瑞石和张明阳都在盯着呢,纪检那帮人找不出来什么的!
郭闿宇想想又说出了想法:你不是也担心于建吗?不怕有问题,怕的是别人制造出问题来,那就很麻烦啊!
郭闿宇似乎说中了邵昂的担心,邵昂没有反驳。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屋子里静得可怕。
时间并没过多久,邵昂居然躺在郭闿宇的怀里睡着了,郭闿宇摇摇头,对于一个有着严重的睡眠障碍的人来说,能够开着灯睡着也是奇迹。郭闿宇知道邵昂这几天一定是没睡好,他又不敢动,怕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他。
于是,屋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两个睡着了互相依偎着男人靠在沙发上,昏黄色暖暖的灯光照出一室温馨,冒着热气的香茗飘了一屋的茶香,然后渐渐冷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邵昂想清净的希望没有如愿,张景阳打来电话说宴恭峰已经找到制作假水泥的工厂,目前老八带人正在过去,问有什么指示?
邵昂和郭闿宇两个人在半夜时已经移到卧室床上睡了,邵昂慢慢起身,回身看了一眼盯着他的郭闿宇,对电话那边人说:先移送司法机关吧,别在这个节骨眼再弄出私刑之类的绯闻,还有,让长洋出面,让媒体尽快介入,从侧面诉一下委屈。
邵昂和张景阳又讨论了纪检那边的一些动静,最后才挂了电话。
郭闿宇睁着漂亮的眼睛不无担忧地说:昂,还是回去吧,我有些担心。
邵昂邪佞地笑开了,亲上了郭闿宇的唇,半天才道:小宇,昨天晚上,我是不是丢人了?
丢人?郭闿宇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着邵昂。
邵昂笑着说:没满足你就睡着了啊!
郭闿宇立刻满脸通红嗔怒道:真受不了你!
邵昂继续上下其手,还不忘调戏郭闿宇:我们把昨天的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