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哦?你又所犯何事?”
    钱柳缓缓的收剑。



    但他的心思全不在剑上。



    他只紧盯着这对壁人,盯得发呆,蓦然心下一酸,眼角不禁闪现出一点泪来。



    但在这泪涌出之前,他己霍然一甩斗蓬,转身离去,免得被人发觉。



    其实,根本没有人敢望向他那双森寒的眼睛。



    更何况,绝对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会落下泪来。



    可是,就在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钱柳在同样的落泪。



    他孤单一人呆在房内,拳头如雨点般击在墙上。



    泪,己夺眶而出。



    心,在苦喊斯痛。



    因为不久以前,为了多年的复仇大计,他不想拂逆黄巢,回此眼见花贱与尚让结合,唯有忍痛接受事实。



    今天他目睹叶平为爱豁出一切,其勇气实令自己心悦诚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这对情人经历重重波折,终能如愿,得到幸福,但钱柳却依然孤单一人。



    纵使他如今能象叶平般勇于争取所爱——



    可是幸福己永不会再回头了。



    远处,却有人将这一切尽看在眼内。



    这人的目光比鹰还要锐利。



    这人正是捕神。



    捕神道:“干得好!”



    “还可以流泪的人,他的血定然未冷!”



    忽然“膨!”的一声。



    船上的怪人眼看着钱柳欲要离去,急忙破船而出,口中直嚷道:



    “小子,别走呀!”



    脚下如点水的蛤蜒一般急掠向岸。



    马卓东本在水中,这时好不容易爬到岸边,刚们站起来,却被他脚尖当头一点,又被踩入水里。



    再浮起来,刚想破口痛骂,出口乌气,忽然发现那船离岸边少说也有二三十丈远。



    一一一如此远的距离,这人竟不用中途借力,掠而至……



    想到这里,马卓东连忙捂住嘴巴,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那怪人己如一阵风似的掠过去,钱柳虽背向他,但亦感来势强烈,立时握紧了沙陀剑。



    正当来人逼近,钱柳霍地转身,一剑刺了,但那怪人竞可将冲势一扭,旋身而走。



    要知道,一个人奔行的速度越快,冲势就越大,收腿亦难及。



    但这人竟可冲势化为转势,看似容易,其实天下间有如此精妙轻功者,绝超不出十位。



    钱柳也是轻功身法的大行家,见状自是吃了一惊,随即用沙陀剑拦腰一扫,可是这人身形竟愈转愈快,就如围他而转的一股旋风似的,不要说沙陀剑追斩不及,就连人影,钱柳也看得不甚清楚。



    钱柳看不清楚他,他却乘机将钱柳身上每寸地方,看了个够。



    然后,遮然一停。



    钱柳立时眼前一亮,这人己静静地立于面前,脸上连半点喘息之色也没有,咧嘴笑道:



    “嘻嘻,在下剑贫平国香!很想与你交个朋友,未知阁下高姓大名?”



    钱柳怒道:



    “我认都不认得你,快滚!”



    沙陀剑募然向前一指。



    剑贫平国香脸色立变,身形却如狂风中的一片落叶,一飘飘生数丈之外。



    但仅只一眨眼,又“呼”的一声,飘了回来。



    眼见对方身法如此奇诡,且来意不明,钱柳立将剑锋潜劲戒备,厉声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剑贫平国香盯着沙陀剑剑锋,忽然伸出手,手里己多了一块瓦片,往剑逢轻轻一送。



    瓦片割成两块,就如切块豆腐。



    剑贫平国香赞道:



    “沙陀剑果然锋利异常!”



    钱柳叱道:



    “用不着你说!”



    剑尖又疾向前一点,剑贫平国香身子一晃,剑锋险险自胸前擦过,脸色变也没变,反笑道:



    “可是此剑绝对配不上你!”



    他伸出两指抚着剑背道:



    “看!剑脊微曲,就如老人家的脊骨歪了,是哀老现象呀!”



    说完,双眼斜脱着钱柳。



    钱柳无言无语,只用两眼冷冷的盯着他。



    剑贫平国香遂更是痴醉入迷的把弄着沙陀剑,浑然忘了危险在即,一面犹道:



    “剑锋缺口太多,积劳成疾,当真是夕阳迟暮,焉能适合你阳刚之心?”



    骤然双手一空,钱柳抽剑便走。



    剑贫平国香惊“哦?”了一声,连忙闪身,拦在钱柳身前,急道:



    “老夭生有‘剑眼’,一看便知你必须要放弃沙陀剑,为觅神兵,剑术修为方可提升,否则,人剑不配的话……”



    “轻则,剑断!重则,人亡!”



    这八个字,他说得慎重无比,但钱柳当然不信。



    其实无论他说什么,钱柳都不会在意。



    他连笑都没笑,便绕身走了过去。



    剑贫平国香却又拦着他,道:



    “少侠,慢着!昔才老夭不吝赠言,使你受惠终生,该对我酬报一番呀!”



    钱柳顿时明白对方是有所企图而来,随即双目闪烁,透发凶光。



    剑贫平国香心中一寒,双手乱摇道:



    “少侠别误会,我绝非贪得无厌之人,只求阁下传授刚才所使的一式剑法而已。”



    钱柳寒怖道:



    “好,我给你!”



    抬手一剑刺出,给了他一剑。



    剑贫平国香不慌不忙,双掌一翻,疾拍向剑背。



    他当然拍不到,钱柳剑身早已平移,斜斜一剑划出,转攻向剑贫平国香左肩。



    剑贫平国香大喝一声采道:



    “好!”



    身形飘落,双掌疾出,倒也尽挡自若。



    钱柳连攻十数剑,完全被他从容化解。人亦飞快退出丈外,盯右他冷冷道:



    “以你的身手,根本不用我教!”



    剑贫平国香摇头道:



    “不!古人柳学无止境,少侠剑术精奇,在下是诚心求学的!”



    他越说越虔诚,到后来居然跪倒在地。



    “我拜你,拜你!请你教我吧!”



    说完真的认真真的连嗑了三记响头。



    便抬头一看,钱柳己无影无踪。



    领受他三记响头的,只有对面那堵墙。



    剑贫平国香立时气得暴跳而起,正欲展身急追,却又遁然定住。



    面对面定住在那堵墙前,许久才吐了口气。



    那堵墙他总算没有臼拜。那堵墙总算给了他一丝线索。



    那堵墙上赫然贴着皇榜。



    ——缉拿重犯钱柳,悬银一百万两……



    中间的钱柳画得就活象个刽子手。



    剑贫平国香看了冷笑道:



    “原来这小子叫钱柳,嘿嘿……确是一个好对手……”



    夜凉,如水,月色苍茫。



    一匹快马,就在这苍茫的月色中疾驰和飞,快若流星。



    其实,这马的名字就叫流星。



    而马上的人,正是一一



    捕神!



    捕神己到石门关。



    从南安镇到石门关,路红一百二十余里,流星只用了三个时辰,剩下的三十里路,他估计,绝对超不过半个时辰。



    但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捕神顿时勒马骤止。



    随即出现了一幕骇人的情景。



    一个没有了首级的人蓦然歪歪趔趔的从城里走出来,不及数步,便倒地而毙,脖腔里的鲜血犹自喷涌而出……



    如此夜色,如此惨景,无论谁看了都不免心里发毛。



    只有捕神镇定自若。



    在超过三十年的捕快生涯中,这种场面,他见过十三次。



    现在算是十四次。



    十四次就够了。



    他第二次见到时,就很冷静。



    现在更冷静。



    ——首级被取,却不立时气绝,可见行凶手法快,狠,绝!



    无疑,乃是高手所为。



    接着,忽有两人从城楼上跌扑而出,神情狼狈至极。



    捕神朝他们望了一眼,反倒吃了一惊,失声道:



    “陕西三鳄!”



    四个字刚说出口,忽听一个声音大笑道:



    “哈哈……你们的老大死得这么惨,做兄弟的又怎可舍他而逃呀?”



    语声中,一个青衣人身形急纵,电射而下。



    正是剑贫平国香。



    剑贫平国香脚一沾地,长袖立如流柳般卷出。



    只听“格”的一声响,如拗断一个萝卜。



    其实却是陕西三鳄的四只手臂,在同一时间一齐断裂手中兵器亦脱手飞出。



    两人惨呼连连。



    剑贫平国香却笑声不断:



    “你们三个恶贯满盈,遇上我真是遭殃,就让老夫今天替天行道吧!”



    手底下一招紧接一招。



    忽然双臂一伸一卷,就如抱住两个酒坛似的扣住了两个脖子。



    两人撕牙裂嘴,双脚踢蹬,可就是双臂被废,挣脱不得。



    捕神这时下了断语:



    “此人出手干净俐落,快得惊人!”



    目光带着点深思的神情,始终凝在剑贫平国香身上不移。



    剑贫平国香故意仰脸大声道:



    “喂!听闻你们各慧特别技俩,快好好表演给捕神欣赏欣赏!”



    手上运力,猛的一捏,“喀察”两人下胯齐碎,张口难合,剑贫平国香再将他们头往上一扳,大嘴对着的正是急堕而下的长剑。



    二鳄瞬即惨叫一声,长剑己通喉贯腹,断无活命之理。



    捕神亦不禁面容微惊,暗惊道:



    “好残忍!”



    却又转念一想:



    “陕西三鳄亦非庸手,这老头竟然可于举手投足间歼灭他们,到底是何来历?”



    只见剑贫平国香猛将两人尸首往外一掷,再拍拍手掌,就象拍掉向上的灰尘一般,然后对着捕神长揖到底道:



    “捕神!此三鳄原是大唐朝廷重犯,我己一一解决他们,该当何赏呀?”



    捕神淡淡道:



    “大唐朝廷有令:三人头颅共值自银一万两,你就到官府去领赏吧!”



    剑贫平国香仍是垂首低眉,声音却略高了起来。



    “赏我就不要了。我只想要因你屡建奇功而得皇上御赐的匕首——”



    “小龙泉!”



    捕神声音亦变了,亦得冷冷道:



    “小龙泉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亦十分重要,你也未免太贪心了吧。”



    剑贫平国香道:



    “既然你不肯奖赏,那你便上来捉拿我吧!”



    捕神翻身下马,微奇道:



    “哦?你又所犯何事?”



    剑贫平国香直到这时才缓缓抬头,双目中的锐光直盯着捕神道:



    “我所犯的案就是——”



    “强抢捕神小龙泉!”



    话音方落,身形突然弹起,使出一个怪异的进攻招式。



    ──双脚夹剑,双掌撑地发力,就似飞梭一般直刺捕神。



    捕神脸色微变,这种攻法他认识。



    就是玄蜂派的——



    倒行逆施蜂尾螫。



    蜂尾螫来势奇快,捕神双臂骤合,立使销魂封往来剑。



    剑贫平国香见捕神丝毫不乱,应付自如,知道此人阅历极广,必有见识,立时双腿点动,灵协如手,更快逾闪电,一口气竟疾刺出三十八剑。



    三十八剑后,剑势顿止。



    剑贫平国香己连一剑也刺不出来了。



    捕神连消带打,整个钢环更随剑贫平国香身形将其套个正着。



    剑贫平国香遂双臂被缚,仆倒在地,却依然朗声笑道:



    “捕神锁人的攻夫果真了得,一下子便把老子锁柱了!”



    说罢,突然不断翻滚,以飞快的身法闪到捕神背后,再挺身而退,接口道:



    “可惜奈何不了我,你看,对我毫不妨碍,依然走动自如!哈哈……”



    笑声未绝,捕神已冷冷道:



    “那你就走吧!”



    左臂往后一挥,腕上的六个小钢环同时呼啸飞出。



    剑贫平国香惊笑道:



    “哎呀!又来六个飞环,我怎么接啊?”



    同时间头一偏,脸上的胡发骤然分成四股,宛如软剑般贯劲竖起,立时缠着其中四环,再扭身挥动,四环击两环,结果竟是六环尽碎。



    人又尖声笑起来道:



    “嘻嘻……六环全中!”



    得意的就象了吃了两碗琼浆玉液的孙晤空。



    捕神却脸色冷沉,半点都笑不起来。



    制胜的兵刃己失去了一半,可是还没有夺到胜利。



    他下意识的将右臂的大钢环一抖,正待扑出,剑贫平国香又跳起脚来,叫道:



    “这大钢环也困不住老子,看我如何脱身!”



    本来被销魂环锁住的人,极难脱困,但剑贫平国香却惜一跳之势,骤然收胸缩骨,顺畅地钻出环外。



    这一来,捕神更是面罩寒让,遂干脆凝住身形,一动不动,双眼盯死剑贫平国香。



    这就是以静制动。



    剑贫平国香道:



    “混山派有一套失传己久的软剑法,刁巧无穷,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头顶赫然倒插于地,身形就如一柄抖动的软剑,不停的左右摇摆,捕神的销魂环亦套在他脚尖带出“呼呼”风响。



    捕神凝神片刻,心道:



    “看他全身柔软无力,却散发出森森剑气,的确是深不可测!”



    但他果真没动,只等剑贫平国香先发动攻势。



    剑贫平国香的攻势一发动,他的半边脸立即气得通红。



    ——剑贫平国香双腿一甩,竟将捕神的销魂大钢环激掷了过来。



    捕神气归气,却半点不燥。



    他清楚自己武器的特点,这一急射而至,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凌厉无比。



    它手碰手碎,脚碰脚折,若撞上腰身,腰身必断。



    捕神深知这一点,蓦然腾身而起,钢环刚好擦到他脚底,他乘机脚下发力一点,人如苍鹰般扑向剑贫平国香。



    半空中又骤然变招,右臂的六只小钢环连成石链,扫攻而到。



    剑贫平国香见了心中不得不服。



    ——在此种情况下,捕神犹能冷静处事,采取最明智的战略打法。



    以长攻长。



    这使剑贫平国香顿敛心神,也不敢再怠慢,避过对方强攻后,身如软剑般抖动,反扑直上,攻弱捣隙,瞬间已拆数招,倒是谁也没捞到半点便宜。



    但忽然间,剑贫平国香双腿上点,以较先前快逾三倍的速度,抢攻捕神面门。



    这一来,他喉间下面五寸之处境不知有意无意的露出了个细微的破绽。



    捕神一面全力抵御,一面心神紧缩。



    这是个难题。



    他有两种选择。



    第一,突杀进去。



    这样的后果也有两个。



    要么,一战竟获全功,迅速击垮这个怪老头。



    要么,撞中敌伏,反受制于人。



    而另外一种选择就是。



    ——视若无睹,集全副心力应付眼前之击,然后再相机反扑。



    这条路很稳,但要制住对手至少在二百招以上,也许会更多,如此虽然获胜,却必误了行程,耽搁了大事。



    势所趋然,捕神当机立断,全力突进!



    他双手持环,与敌对搏,所以只有用腿。



    他单腿飞踢过去时,全身只要能作战的部分,都在高度戒备状况,即使中伏,也必可全然身退。



    这就叫万无一失。



    捕神十五岁入六扇门,迄今已近二十年,如果不是心思慎密,早在十三年前就殉了职。



    可是无论多好的猎手都有夫算的时候。



    捕神失算的时候就在此刻。



    他一腿踢去,居然踢实,剑贫平国香怪叫一声,仰后便倒。



    捕神想不到胜利得来如此不费工夫,心中自是一喜。



    就在这时,只听“呼”的一声风声,剑贫平国香姿式都没变的直起身来,朝他笑道:



    “哈……舒筋活络,好舒服呀!”



    说完,一腿踢出。



    捕神此时精神己懈,急挡不住,急避不及,



    “蓬”的一声,立被震飞老远。



    同时间,剑贫平国香凌空挺腰,仿如一张拉满弓的弦,怪叫一声:



    “叭!一一一”



    人便象电箭般向捕神疾射过去。



    带着刺耳的声浪,倏地己冲到捕神跟前,伸手一探,抓向他肩上包袱。



    捕神万料不到他一近身前,竟以极刁钻角度侵近,未及怔松,肩上包袱己被夺过。



    剑贫平国香将包袱迎空一抛,果见散落的诸物中,赫然有一柄金光闪闪的镶龙小剑,当即腾身一纵,凌空接起,顺手拔出,开颜笑道:



    “呵呵……这柄就是小龙泉?好!就让老子看看你有何过人之处?”



    说着运起小龙泉,刺入关上岩壁,然后以“千金坠”的功夫,落在地上。



    小龙泉己顺势在岩壁上留下一道长痕。



    剑贫平国香却似仍嫌不足,冷笑道:



    “嘿嘿,亏它号称匕首之王,看来也不外如是他居然还剑入鞘,如弃草履的扔给了捕神,叹但:



    “此番真教老子好生失望啊!”



    捕神伸手接住小龙泉,目光却盯着他,冷冷道:



    “你今次仅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



    剑贫平国香悠然道:



    “当然不!除了要夺小龙泉,我还知道你要缉拿钱柳,他是我的好对手,我是专程来阻你的!”



    他直视着捕神接道:



    “不过,这次与你交手后,才知捕神和小龙泉同样名大于实,你根本没办法缉拿钱柳!”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去。



    直到他走出很远,捕神才淡淡道:



    “你是不是剑贫平国香?”



    一句话,剑贫平国香整个人就象遂然定住一般。



    一一一他从没告诉捕神自己是谁,捕神却一口道了出来。



    他想知道,捕神还了解他多少。



    他等着捕神说下去。



    捕神的声音就象在念公文:



    “剑贫平国香,本名剑贪,乃关外胡人,自幼嗜剑好武,搜罗天下名剑与剑法,痴醉如狂,但心无展足,迄今也没有一柄剑能满足他,故成为不带剑的剑手。”



    “此外他学剑百家,惟杂而不纯,始终未能开宗立派,故改贪为贫,遂自嘲曰:剑贫平国香。”



    言毕,长吐一口气。



    剑贫平国香己充满故意盯着他,用一种尖锐的声音问:



    “你在调查我?”



    捕神的声音和面容一样平淡:



    “江湖上,排名在前三十名之内的,我都要调查。”



    这句话使剑贫平国香怒意消失了一半,冷哼道:



    “你查也没用,老子想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



    捕神即道:



    “那我劝你还是别犯事,犯了事就与钱柳一样,跑不了。”



    剑贫平国香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拿得住我?”



    捕神却忽然反问了一句:



    “你知不知我在调查你?”



    剑贫平国香一怔,只有道:



    “不知道。”



    捕神又缓缓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真的拿不住你?”



    剑贫平国香神色立变,他忽然想起,与捕神交手至半个时辰,竟没见他出动出击过一招!



    ——如果他出动出手会怎么样?



    剑贫平国香想到这一点,正准备重新打量捕神的时候,捕神己轻步走向流星马。



    剑贫平国香只看到他从容不疾,坚定不缓的步履,就感觉到,石面无私的捕神,必定还有一看杀手锏。



    一一一这“杀手锏”在哪里?



    剑贫平国香不知道。



    他只希望,钱柳赶快早点知道。



    可是除了与捕神对决外,钱柳绝没有法子知道。



    暮色晚归。至到夕阳再照不到那座桥时,他才走了上去。



    这使他的身形看起来只是一道阴影。在晚风中,似有说不出的凄凉。



    但等在桥头的于袅袅还是立即认出他来。



    她欢快的迎上去,道:



    “钱大哥,你一定己办妥了那件事吧?”



    钱柳抬头望了她一眼。



    袅袅今日刻意打扮了一下,头上挽了个小小的发舍,重落一些流苏,掩映着弯弯的清眉,秀丽的双眼,在摹色里显得分外的娇艳。



    钱柳却只看那么一眼,又微低着头,不发一口。



    袅袅略急道:



    “你如何处置那捕神呀?”



    钱柳再抬头,终于鼓足勇气道:



    “袅袅,对不起!我并没有阻止捕神前来,他大概快到了。”



    “什么?”袅袅有些发抖。



    钱柳道:



    “放心吧!他是那种比石面无私更石面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询私,一不定期会还你爹一个公道!”



    他说到中间处,忽然莫名其妙的顿了顿,后面的话又说得很慢。



    因为他的心神已不在竟说话。



    只在意桥下。



    他发觉,桥下有人。



    果然,他一句话说完,桥板“喀”的一响,钱柳己单臂搂着袅袅纵身而起。



    袅袅心神不禁为之一荡,这时桥板开裂,一排蓝汪汪的尖刀激射而出。



    他们自然射了个空。



    钱柳躲过了这一击,但不二击又在他脚未沾地时,碎然攻至。



    密林中,忽然一下子跳出址数名青衣大汉,一齐朝钱柳投掷飞剑。



    钱柳身在半空,又抱着袅袅,只有单手运剑,使出霍家剑法这——



    荡气遇肠。



    如狂飚旋卷,尽将飞剑挡格出去。



    河对岸,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人,一老一少,看了片刻,其一剑眉星目的绵衣少年冷然赞道:



    “钱柳向以排柳掌独步武林,想不到其剑法也甚是了得!”



    他身后的负剑老者低声应了一声:



    “嗯,那小子用的白家剑法第一十四式,荡气回肠。”



    锦衣少年点点头,突又厉声道:



    “但他斗胆坏我婚事!我就以剑来破你的剑以雪耻辱,长离剑!”



    “是!”



    身后老者应者跪倒,长离剑豁然出鞘。



    锦衣少年接剑在手,身形顿化成一道迅疾的旋风,向钱柳席卷而去。



    钱柳稳落于水中,摹见袅袅肩头竟有一片夺目的殷红,不禁失声道:



    “你受了伤?”



    “不要紧。”



    袅袅道:



    “我看这班人是冲着你而来的,别顾虑我,你自己小心!”



    说话间,水面上倏地泛起了许的涡…



    就在这时,袅袅神色大变,双眼惊惊的盯着钱柳的脖子。



    他的脖子己架着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