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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毕生难忘的结婚纪念日2
    郁欢转过头,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擦掉眼泪,快步走向父亲,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哽咽的叫着,“爸……”



    郁正国动了动手指,用力的喘息了几下,才虚弱的说:“欢欢……叫亦晨……来,我有话……要问他……”



    他要好好问问沈亦晨,为什么要那么做……



    “爸……”郁欢握着父亲的手又用了用力,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上,郁欢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对父亲说:“爸,您等一下,我这就去打电话……”



    郁欢松开父亲的手,快步跑出急救室,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其他的人都看着郁欢几近崩溃的样子,纷纷侧过脸,不忍心看她狼狈又无助。



    纤细的手指颤抖的在手机屏幕上按着,然而试了几遍都拨不对号码,她越是心急,反而越容易错。郁欢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攥着手机,最后一遍终于拨对了号码。



    “嘟嘟嘟嘟……”空寂而焦躁的盲音传进她的耳中,郁欢的胸口大力的起伏着,用力的喘息,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镇定一些。



    那边始终响着无力的盲音,郁欢紧紧攥着手机,脸上满是焦急和害怕,“接电话啊……接电话……”



    她反复不停地呢喃,可是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接电话……沈亦晨,接电话啊!”郁欢不停的低喊,脸上满是纵横的泪,双眼红肿,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欢欢……”陶一璇看到她这样,也跟着哭起来,抓住她的手想要试图安慰她。



    “一璇,他不接电话,怎么办?”郁欢反握住她的手,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爸想见他,可是他连电话都不接,他的心里只有那些股权,一璇,怎么办?”



    陶一璇伸手抱住她,郁欢在她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大声哭起来,“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电话还没有打通,郁欢擦了擦脸,又拨了他的号码,“嘟嘟嘟”的响了几声后,终于有了回应。



    郁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地微笑,她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已经被一个冰冷的公式化女声打断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所有的希望就在那一瞬间全部熄灭,郁欢眼里的期待渐渐变暗,慢慢成了一片死寂。



    急救室里忽然嘈杂起来,她看到有好多医生冲进了急救室,有人在不经意间撞了她一下,她狠狠地向后踉跄了两步,最终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医生鱼贯而入。



    她身上还穿着他亲自给她挑选的水蓝色的Dior礼服裙,那么奢华美艳,和医院刺眼的白格格不入,看起来反倒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所有的人都悲痛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郁欢,颜歆月偏过头,站在孟靖谦的背后小声低泣着,凌唯安和陶一璇走到她身边,试图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郁欢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样,眼泪从空洞的眼中汩汩流出,任由她们怎么扶,她始终是浑身瘫软,无法站起身来。



    急救室的灯灭了,几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双手交叠着走到郁欢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郁欢,沉痛的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郁欢一直记得,那一天是24号,她和沈亦晨结婚整整一周年的纪念日。



    一年前的这一天,父亲拉着她的手,满眼骄傲的说:“我女儿果然是最美的……”



    那时她的父亲神采飞扬,还带着幸福而期待的微笑,笑着安顿她,“欢欢,你幸福,爸才能安心……”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起来,她看到的还是父亲的笑容,耳边响的是沈亦晨那天在海边喊起来的话,“郁欢,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她痴痴地看着那几个医生,眼前忽然一黑,她的世界便成了一片死寂。



    郁家的别墅,郁欢直挺挺的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床上,双眼红肿,眼中一片死寂,不时还有豆大的眼睛翻滚而落,滑进鬓发间,消失不见。



    “欢欢,再吃一点吧,你已经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陶一璇手上端着一碗清粥,红着眼睛坐在床边,几乎是恳求一般的看着她。



    郁欢没有兄弟姐妹,从郁正国火化到葬礼结束,都是他们这一群朋友帮着张罗的。葬礼上来了许多高官政要,郁欢红着眼接待他们,脸上是绝望的平静。



    从郁正国临终前那个没有接通的电话之后,郁欢再也没有给沈亦晨打过一个电话,她没有再回沈园,手机也刻意的关了机。她不许荣凌他们几个人给沈亦晨打电话,只因她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



    “一璇,几点了?”



    郁欢直视着天花板,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连日的辛劳让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次从墓园回来之后,她差点就一睡不醒。



    陶一璇抹了抹眼泪,声音嘶哑的回答:“快七点了……”



    郁欢侧了侧脸,看看外面有些昏黄的天色,应该已经是黄昏了吧。



    “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她仍然直直的看着外面,幽幽的开口,不知道是在问陶一璇,亦或是在问自己。



    “欢欢……”陶一璇一哽,咬紧下唇,深怕自己啜泣出来。



    郁欢轻轻地笑了笑,“当初很多人都劝我,不要和他结婚,陆子琛为了这件事,还差点和他动了手,我大约是疯了,别人拼命的把我从沼泽地里拉出来,我却好心当做驴肝肺,执意不听。”



    “我从来不知道我坚持的是什么,或许是因为爱了他太多年,然而每一次我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生出枝节。第一次是因为我爸得了癌症,我当时只是抱着一种想圆了他心愿的想法,执拗的要结婚。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却怀孕了。”郁欢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上天都觉得我可悲,总是让我和他纠纠缠缠,每一次都断不干净。”



    如果不是他偶尔给的温柔,或许她真的能放下。



    “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了,却是用我的前途,我的孩子,甚至是用我爸的生命换来的。”想起那些不堪,她哭得更加厉害,“我这赌打的可真是值,倾尽一切,只为圆自己可笑的爱情梦,到最后才发现,这场爱情不过是我一个人演的入戏罢了。”



    如果说总是吃一堑长一智,那么在她今后的日子里,再也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了。



    陶一璇捂住嘴,小声的哭起来,她想安慰她,却被郁欢戳中了心底的伤。



    “沈亦晨有句话说的没错。”她哽咽了一下,接着道:“我就是贱,早在他羞辱我、利用我的时候,我就该醒悟的,不然也不至于走到这么一步。我把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仰起脸,看看外面渐渐落下的夕阳,思绪却又飘向了那个充满海水咸涩味道的日子里。



    吸了吸鼻子,郁欢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一璇,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收拾一下,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看到她似乎有些想通了,陶一璇忙不迭的点头,把手上的粥放在床头柜上,临走还不忘了叮嘱她要喝完。



    房门被关上,郁欢抬手擦掉眼泪,轻轻地笑了笑。



    她还记得那个盛夏,她看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利落的西装,身形笔直颀长,墨眉微蹙,抿着薄唇,神色沉稳而淡漠的站在父亲身边迎接宾客,他身上有着天生的强硬和疏离感,让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就被定格了。



    关于爱情,那是她记忆里最初也是最干净的样子。



    一切,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没有羞辱,没有欺骗,没有伤痛,她的世界还是最初的模样。



    沈亦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南非钻石矿的问题很复杂,期间他曾抽出时间给郁欢打过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却关机了。他的手机落在了公司,荣凌他们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有。



    他知道,他和David交涉的事情一旦被郁欢知道了,她一定会很生气。他联系不到她周边的人,索性也就不再去打电话,想用这半个月的时间让郁欢平静一下,等他回了国再仔细和她解释。



    半个多月的舟车劳顿让他疲惫不堪,下巴上有细密的青渣,眼睛也有些充血,整个人都显得憔悴极了。



    站在门外,沈亦晨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耳边忽然回荡起她那天哽咽的声音,心里猛地抽搐起来,便愈加的想见到她。



    颤抖着手推开门,客厅里还是他们结婚纪念日时的样子,正午的日光照进客厅,他能看到有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下漂浮着,屋里太过于安静,几乎是有些死寂一般的气氛。沈亦晨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这房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视线又穿过落地窗,落到外面的花园里,他临走时种下的山茶花,从来都没有长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