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现在我们再去找解药，一定可以找到解药的啊！”轩辕义然失控的抓住艾果儿的手臂，“一定还可以再救馨儿的！”



    手肘上的痛大咧咧的张扬着，然而艾果儿却不吭一声。心上的痛，岂是肉体上的疼能比的？



    “你说句话啊！”轩辕义然近似咆哮般的大吼。“究竟……”



    “够了！”轩辕祁刷的站起身来，怒指着轩辕义然，威慑的低吼，“全都出去！”



    见状，艾果儿和轩辕义然被吼得心跳漏了半拍，他们彼此互看了下，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才是好。任他一人跟馨儿在一起吗，会不会做什么傻事？一连串的疑虑绕在心头，艾果儿张了张嘴，“轩辕祁，你……”却还是不晓得要接下去什么。



    轩辕祁沉默的望向他们，犀利的眼神只似赶遣他们离去。



    微叹口气，轩辕义然抿紧了唇显得更严峻。扶住艾果儿，示意都下去，让他好好冷静下，也可以。当下，谁也劝不动。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依旧如此。当年轩辕祁的母亲离世时，恐怕也难及如今了。想着，他搀稳果儿走向房门口。



    “等一下。”轩辕祁突然开口唤住他们。



    轩辕义然和艾果儿惊愕的回过头，然而，只听见他淡淡的开口，“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馨儿。”



    闻言。其余二人也仅是若有所思的对视着面前的彼此，朝他点点头。也罢，隐瞒一时即是一时吧。谁也受不住这种打击。只是，还有人打击得比轩辕祁更深么。



    没有答案的问题。谁也不晓得。



    坐上床沿搂住上官馨的轩辕祁，听着艾果儿被轩辕义然搀扶下去，门关上的声响，更是搂紧了怀里的人儿，仿若一抓不住，她便会消失般。



    安静的房内，唯独轻声温柔的呢喃着，“真的，就这样决定离开了吗？和母后一样么？”然而，却没有任何声响回应他的疑虑。十年了，他还是逃不过任何一劫么。注定了，身边的人都要离开么？



    半响，他轻轻平坦了她的身子，和衣抱着她睡下。“馨儿，好好睡吧，明天，带你出去散散心。”一抬一落的手掌轻轻的，如儿时母亲哄子入睡般，他静静的看着她静谧的脸颊，静静的，不再言语。



    时间在一点点穿梭中流失。或者，只有这样，爱才能达到永恒吧。然而，是否，非得等到生离死别时，才晓得爱之深，痛之切。



    花丛中你的微笑，竟也似罂粟花般，让人痛彻心扉。倘若你化成蝶飞走了，那一定要等我，等我也破蛹而出，一路与你相随。



    你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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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么？”轩辕义然缓缓的问道，痛苦的眼神质问着艾果儿噙住泪的眼眸。“馨儿她真的没得救了吗？”



    艾果儿静静的点头，眼底的泪又悄然滑落。不是她不愿意救，而是无能为力。“我只能尽量的延续馨儿的生命，让她不要那么憔悴枯损……”



    “现在找到解药还来得及么？”轩辕义然仍然不死心的问，这种噩耗教他如何去相信。即使早知道上官馨中毒之深，可最近她几天不也挺好的么。



    艾果儿摇摇头，缄默不语。任泪滑落，也不去擦拭。溅在冰冷的手背上，宛若一朵穗花山奈，隐隐忧郁的清香，沁人心脾，却也撩人心伤。



    “你不要老是摇头点头啊，倒是说话啊！”轩辕义然急了，看她拼命掉泪的样子，他的心揪得难受窒息，却又不知道如何去挥散掉这种煎熬。



    闻言，艾果儿微启了干涸的唇瓣，幽幽吐道，“来不及了。已经毒入骨髓……”还没说完，声音便淹没在哽噎中。



    看她伤心的样子，轩辕义然再也想不了什么，只顺着心里的意思，一个劲搂过她的身子。谁也没再多说什么。或者，已经不需要再去过多的追究追问其他了吧。



    “果儿小姐果儿小姐，不好了，听说皇太后大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让你赶紧过去慈宁宫一趟啊。”梁伯小跑过来，急切的说。



    艾果儿从轩辕义然的怀里抽出小脑袋，看了眼梁伯，不爽的皱住眉，吸回鼻涕，倔高小嘴巴叫嚣道。“不去！”



    “这……”梁伯为难的弓着身，“宫里头的公公说了，皇上让你一定要去，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准……”



    “不去就是不去！死也不去，不死更不去！”艾果儿索性耍起赖来了，她的难过还没收拾好，更何况，现在让她去医的可是害馨儿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本就没解恨，待会一不小心，让那个凶狠的女人死翘翘了，她不也得脑袋搬家。



    “小姐……”梁伯越说越小声。这小姐不去，他也没办法啊。可府里头的公公还在等着，如何复命才是好。他求助的看向一旁的轩辕义然，只见义然深沉不语的样子也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三皇子……”



    轩辕义然敛了敛艾果儿拧到一块的眉头，叹了口气，“去吧，果儿。就当作是她的孙子代她向您赔不是了……”



    “你……”艾果儿万万没有想到轩辕义然会对他鞠躬卑欠。她瞬间脱离开他的怀抱，站在不远处定定的望着他，似乎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轩辕义然。



    蓦地，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道，“是她，就是她害死的馨儿，你让我怎么救她，你让我怎么出得了手相助……相助一个杀死自己好姐妹的仇人……你让馨儿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哪！”



    一旁的梁伯闻言也不忍的落泪。王妃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他却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王爷，他怎么承受得住啊。“小姐，王妃她……”



    “梁伯，你评评理。倘若别人杀了你爹，你还会去救那个人么。”艾果儿疯狂的拉过梁伯的手臂，指着轩辕义然怒喊道，“要是我，我不亲刃仇人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让我去救？馨儿才多少岁，她的青春，她的岁月还长着，可是，是谁禽兽不如般完结掉了？是谁让她生不如死，是谁造就了我们今天的痛苦？”



    “你……”轩辕义然怎么会想得到艾果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面对她的质问，他跳不出任何瑕疵。是的，她说的句句合情理，倘若不是皇奶奶，今天，他们就不需要这么痛苦的站在这里挣扎徘徊。但终究那个还是自己的奶奶啊，就算她做得再不对，血浓于水还是冲淡不了的。“您是大夫，大夫的职责不就是救人么，就当作是我求您了……”



    闻言，艾果儿受伤的眼神定格在他身上，竟有丝难受得忍不住仰头大笑。“轩辕义然，想不到你竟然这样来求我。医者，救人是其本职。但我这大夫，可是择人而救。你要怎样报答我呢？



    “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轩辕义然义不容辞的做出让步。目前至急，是先救了皇奶奶再说。需要怎样的补偿，他都可以给。



    闻言，艾果儿静静的合上眸，淡漠开口，“二皇子，我欠你的命，这次就一次性还给你。以后，我们形同陌路，互不相欠！”



    是啊，互不相欠。想不到，感情竟然可以如此廉价。当初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还你这份恩情。自此以后，我们各走天涯，互不相识。



    “梁伯，我们走吧。”艾果儿伤痛的掩住心口，那道被扯裂的疤再次被撕开。血淋淋的血肉模糊，谁能晓得这种痛，谁能言道对与错。



    默哀的望了轩辕义然一眼，梁伯长长叹了口气，随着艾果儿走出了庭院。



    只留下背后的人，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自己的去向，又是在哪方。做错了么？是命运捉弄了彼此，还是老天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形同陌路，互不相欠么……为什么他会觉得心里缺了个大口，痛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