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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长生殿(17)
    而在慈宁宫,紧闭的大门外侯守着两个十分警醒的丫鬟,不停的环视着周遭。似屋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



    “怎么样了?”侧躺在卧榻上的皇太后微微敛起眼帘,瞟了眼刚奔回来的探子。



    探子单膝跪地,“禀皇太后,敬亲王府内一片慌乱。听府内的人说,是因为王妃病重,恐怕是活不了多长日子了。”



    皇太后犹豫的撑开了整双眼,犀利的目光扫描着探子,悠悠的语气里仍旧有丝难以置信。“上官馨病重?什么病?为何哀家从来不曾听别人说过。”



    “是王爷封锁了消息。倘若不是那个抓药的丫鬟,奴才也打听不出。”探子顿了顿,“而且,王妃并非是因为病重,而是中毒过深,没法救。据说皇上还因为这样,派了御林军将整个王朝搜查解药的下落,从而搅得满城风雨……”



    闻言,皇太后一巴掌将桌子边上的花瓷杯狠狠的甩落在地,咬牙切齿道,“竟然瞒着哀家做了这么多事!为了那个妖女,他们都把启盛王朝当作是什么了!”



    “皇太后,您别为了这种事这些人气坏自己啊!”一旁的皇甫茹见势不对,赶紧上前安抚道,“总有一天,皇上会体谅您的,皇太后您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还是茹儿知哀家的心。”皇太后轻轻的拍了她的手背,“幸亏昨夜里你的戏份,否则哀家也难过皇帝那关。”



    “皇太后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茹儿应该做的分内事。”皇甫茹谦谦的说道,扬起的微笑好不自在。看着皇太后若有所说的话语,她竟有丝不祥的预感。



    而皇太后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陷入了沉思。上官馨中毒命危?难怪皇帝找自己质问时,会说刘妈妈的死去是自己下的毒,自己种的因收的果。她了然的动着尾指,是谁下的毒?她可没有命令下去让人在银针上抹毒啊。是茹儿么?



    她眼睛缓缓瞟向皇甫茹,见她怯怯的脸色,心里的疑问被否定了。茹儿自小跟在自己身边,她是怎么样的人她不会不清楚,更不可能擅自做主。难道是刘妈妈?即便刘妈妈痛恨上官馨过深,但针下去的时候,刘妈妈不是更该找解药自救么,怎么可能还死去?



    一团疑问在心头越缠越庞大,越绕越繁密。是谁,究竟是谁……



    “皇太后,上官馨病危……”皇甫茹垂下头在皇太后耳边低语,淡淡的语气里混杂了丝丝迫不及待。“那艾果儿……”



    被打断了思维的皇太后只是默然的抬起手,示意她噤声。是不是她忽略了哪个环节呢?突然,脑子里窜出了一个念头。糟糕,她竟差点忘记了,上官馨见到的尼姑!



    尼姑……她不是早死了么,怎么可能还存活人世?难道上官馨见到的是鬼魂?养心阁……又是养心阁……



    越想她越毛寒,身子上的鸡皮疙瘩一下间都直直的竖立起来,如刺般,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得浑身是窟窿。溢着鲜血的窟窿。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的!她默默的在心里念道,像是在给自己安慰,又似给自己勇气般。十年前就有那么一次,如今,即使多一次又何妨。凡是祸水红颜,都留不得!



    “茹儿,吩咐下去。哀家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皇太后从床榻上缓缓坐起来,本是慵懒的身姿越发抖擞。“还有,不能对外宣扬。”顿了顿,又不放心的交待,“倘若皇上来了,就说哀家已经就寝。其余人等,均不可干扰。”



    “是。”皇甫茹了然的点了下头,欠身作辑后退下去了。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探子,只觉得头顶上一大片阴影笼罩着自己。他惊慌的抬起头,怯怯道,“皇太后……”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清楚了吧。”她轻轻的掂了下尾指,些许眼光从眼角缝里溜出,斜睨在不断颤抖的探子身上。



    “奴才……奴才清楚!”探子瑟瑟发抖,然而,他还来不及讲到下一句话,就闻得周边空气里弥漫的一股清香。



    只见皇甫茹端了一杯茶走进房。他呆愣住了。皇太后的话又响彻在耳际,“这是哀家赐给你的奖赏。”说完,便见她径自离开了。而皇甫茹也满脸厌恶的瞥了眼,将茶搁下,就随着出了房。



    房门悄然上锁。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过怎么样的挣扎,有过怎么样的痛苦,有过怎么样的恐慌。只听得皇太后淡淡的话语消散在风里。



    “哀家回来之前,马上将慈宁宫里里外外清理一遍。”



    皇甫茹略有深思的看了下身后越来越远的慈宁宫,又望了下前头被丫鬟们搀扶着行走的皇太后,心里弥漫的恐慌黑洞越来越大。她不晓得,自己处在了怎么样一个慌乱的空间轮回里,身边的人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复杂轨道上。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自古王家封侯最无情,却不料,那些深居深宫内院的女子们,才是被处在刀剑口上的,坚强硬汉。



    风里,有首歌在传漾。千古绝唱。



    人生自古谁无情



    情到深处天地动



    人间多少绝唱千古颂



    莺莺张生红娘子



    十娘怒沉百宝箱



    若无真情无绝唱



    情海无惊波涛凶



    风流淹没红尘中



    大浪淘距少痴情种



    雷峰塔呀白娘子



    红楼梦中梦难醒



    千古绝唱千古情



    自古红颜多薄命



    有情总被无情伤



    孟姜女哭长城



    千古绝唱谁人听



    梁山伯祝英台



    千古绝唱唱到今



    是不是,都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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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皇上,不得了了!”麽公公赶紧跑进金銮殿,急冲冲的跪倒在地。“殿外殿外传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赶紧说!”轩辕澈烦了的叫嚷道,他还没磨出个办法救出艾果儿,而自己的儿子又如此让自己为难,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整个帝王家停歇呢。“然儿又闹出什么事了!”



    “不不……不是三皇子啊……”麽公公气喘的说道,“是二皇子,敬亲王爷啊……”



    “什么?!”轩辕澈从龙椅上跳坐起来,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轩辕祁可是个难摆平的主儿。确实,是个骑到自己头上来的主儿子哪。



    麽公公惊慌失措的接下去道,“王爷抱着王妃,在殿外守候着……”



    “馨儿?……”轩辕澈懵懂了,他早上不是才听说宫里的所有太医都被请去敬亲王府了么,本来还打算去探望的,可一想到果儿的事情,就让他却步了。可这当下……“馨儿不是病了么?”



    “是是……可是……”



    麽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金銮殿的大门被一道掌风霹雳的撞开了。



    只见满是圣气的轩辕祁横抱着上官馨站在门口,凛冽的身姿在风中抖肃。严峻的俊脸上阴沉得可怕,犹如陷入疯狂状态的撒旦,已然不顾一切。



    轩辕澈懵然的看着轩辕祁,又看了看在他怀里的上官馨。只觉得气愤一阵沉重,重得压得他的肩膀挺不直,胸口喘不过气来。



    “馨儿她怎么了?”轩辕澈焦急的问道,眼睛担忧的看着昏厥中的上官馨,本要冲动走上前的脚突然如生根了一样,移不动半步。



    闻言,轩辕祁威慑的望向他,义不容辞的口气里有些许的胁迫,“马上放了艾果儿!”



    浑身上下的王者风范以及不可容拒的威胁紧紧的包围着轩辕祁,逼得轩辕澈只能赶紧挥手,谴下麽公公,“快快快,将果儿放出来,马上带到这边来!还有,把所有的太医都召集到这边来!迟了半步,朕要所有人全都人头落地!”



    他不是不着急,他也心疼上官馨这个孩子啊。可事情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已然超乎了他一国之君所能控制的范围。



    这个0皇太后,究竟安的是什么心,算的是什么伎俩,他已经不再去探究了,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心思。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上官馨救活。



    “不用了,我们现在马上过去。”轩辕祁冷漠的说道。



    话音还没完,就见到他一个急身转过,然后旋步飞出了金銮殿。跟在其后的,还有双脚麻痹的轩辕义然,只见他也踏步施展出轻功,往影子飞去的方向,驰去。



    “唉……”轩辕澈再叹了几声气,“麽公公,赶紧摆架天牢里,通知下去,赶紧放了艾果儿,还有皇太后那边,暂时保守住,千万不要再走漏风声,惹出更多的是非。”



    “是。”麽公公赶紧答应着,退下了。



    金銮殿内,只有轩辕澈长长的黑影斜在地面上,有些许的仓皇,有些许的狼狈,有些许的落寞。



    他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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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天牢里,艾果儿对着狭小的天窗一再的叹气。这已经是她叹气叹了不只上千上万次了。



    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将她放出去啊。她不想再带下去了,不然馨儿的身子是靠不住的。



    药效肯定会发作的。而且倘若馨儿再受刺激的话,毒药也会漫溢全身,她完全抵挡不住啊!



    想着,她不自觉的走到栏杆前,拼命的砸锤着栏杆,砸得自己的手背都淤青了,也停不下来。她就是疯狂,疯狂的想出去,疯狂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却一直都没有人来救她出去。



    艾果儿失望的看着无底洞般的黑漆漆,竟无语凝噎。轩辕义然,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为什么你要那么狠心,我早就说过你那个什么皇奶奶居心不良,你还把我往火坑里推,这下好了,扔我下去,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下你高兴了吧!”|艾果儿仰头朝天,歇斯底里的呐喊。



    语气里还混杂了哭泣的水气模糊声音。为什么他们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生死离别,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却留不下。



    是老天刻意捉弄,还是命运不怀好意的玩笑。他们四个人,究竟该何去何从。



    “喊什么喊!”有个声音在黑暗的尽头里传来,让艾果儿冷不防的打了个寒战。



    “我就是要喊,怎么了!”艾果儿不服气的顶回去嘴。这个人是谁?



    她拼命睁开眼看向黑暗处,却没见到什么。